如果没有光源,人在这样的环境,恐怕撑不过一晚就要出现精神问题了。
黎离却没有半点慌乱,只是熟练地从外套后腰的暗袋里摸出备用机。
珠宝设计金字塔尖瑞斯大师的定制,至少是上流那几家。具体是谁的单子,还在查。
屏幕微弱的亮光映在黎离脸上,照出一张喜怒不明,眼神晦涩的脸。
她想起昨夜那人身上的衣服,确实也是顶尖的定制。
我母亲的消息呢?她沉吟片刻,问。
埋得太深,还没头绪。要是我们在霍家的眼线还在可惜当年都被拔了。
那就再埋一个。黎离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挂了电话,眼神闪烁不定。
戒指母亲
如果能打入霍家,得到霍云深的信任,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
她抿紧唇,面无表情地揉弄眼睛,直到镜头中的人眼角晕开一抹红,才放下手,视线落在脸颊上星星点点的麻子上,嘴角一抽。
用这副尊荣嫁过去,不会被赶出来吧?
不过这也不是现在需要想的事情。黎离伸了个懒腰,随手把床头的花瓶扫到地上,干嚎起来。
放我出去!你们这是非法囚禁!
她拍着门,从喉咙里挤出哭声,面上表情却毫无变化。
啪嗒。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在门前停了下来。
来了。
黎离眸光微动,闪过一丝厌恶,面上却从嚎啕转为啜泣,声音无助恐惧:放我出去,我嫁!我愿意嫁给他,别把我关起来
呜放我出去我、我错了。
好黑,我怕
门咔哒一声开了。
黎离立即调整表情,泪流满面地抬眼,朝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继母望去。
只见王燕柳满脸心疼,为她打开了灯,轻叹一口气,伪善地笑:你父亲也是狠心,我实在拗不过。好孩子,别怕。
她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却是裹着蜜糖的毒药:瞧你哭得,像只花猫儿,早些休息吧,明日要做新娘子,怎么能伤了眼。
好一条毒蛇。
黎离眼中极快地闪过冷意,面上却是乖顺地低下头,声音怯懦:好。
楼上二人虚与委蛇,楼下黎娜却是从地板上捡起了一枚戒指。
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就毫不犹豫地套在了自己的手上,眼里满是得意。
与其让黎离那个*糟蹋了,还不如让她戴着玩。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黎离的房门便被用力地推开,发出碰的一声巨响。
二小姐,该起了。
女佣一把掀开被子,把她扯起来,一边阴阳怪气地开口。
黎离压住起床气,脸色阴沉下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女佣却毫不退让,反而黑着脸,眼神带着嫉妒,粗暴地把她往婚纱里塞,语气凉凉:不然怎么说二小姐命好,在乡下呆了那么多年,还这么娇气。
我自己来。黎离垂下眼,状若未闻,微微蹙眉,叹了口气,仿佛真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可怜,手上却是指尖一动,疾速地在她后颈扎了一针。
这一针下去,倒是不损身体,只是今晚怕是要疼上一夜了。
女佣毫无所觉,只是顺势把婚纱一扔,冷哼一声,出去了。
不过是个被叫回来替嫁的,本来也算不上她的主子,她还不乐意伺候呢。
黎离啧了一声,慢吞吞地收拾好了自己,才一下楼,就瞥见黎家人难看的脸色。
这又是怎么了?
她一挑眉,脚步微顿,就见黎正国终于找到了出气筒,怒声斥责:看看你这样子,自己成婚都这么磨磨蹭蹭,简直是丢了黎家的脸面!
也怪不得霍家,就妹妹这副尊容,来一个司机,已经是配得上了。黎娜也冷笑一声,开口就是风凉话。
司机?
黎离略一挑眉,总算知道了这家人为什么这副模样。
原来是霍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下不来台了,又舍不得钱。
黎正国也不过是嘴上念叨,纵是心里再多不满,在霍家派来的司机面前又都成了笑脸相迎:哎呀,以后两家可就是亲家了。转告霍总,多来往,南郊的那块地
大小是个豪门,连脸也不要了。
黎离在他身后听得险些憋不住笑,满眼戏谑。
司机更是不耐,敷衍了几句,就催着黎离上车:黎小姐,别让霍爷等。
黎离无辜地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黎家别墅,眼神冷漠。
黑色的劳斯莱斯一路飞驰,只在车头做了些装饰,其余仪式一律省去,肉眼可见的敷衍在到达霍家后更是达到顶点。
怎么长这样?
寥寥几个看热闹的佣人毫不遮掩自己的议论声,连带着司机的声音都格外洪亮:我接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满脸的黎家也送得出手。
这不是有意搪塞?上面那位的脾气,别是新婚当夜就被赶回去了
闲言碎语不绝于耳,反把黎离晾在了门口。
黎离却是毫不在意,随意地扫了两眼,半点没有局促感。
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一个乡下来的丑女绝对得不到霍家掌权人半点余光,她本也不打算装下去。
不过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她懒洋洋地上前打断:请问婚房在哪?我去里面等着。
几个佣人面面相觑,到底还是有一个给她指了路。
黎离也就顺水推舟,进了房内等待。
显然,霍家连婚房都没有布置,佣人所指的这婚房就是霍云深自己的卧室。
黑灰的配色高级冷淡,房间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除了中央的大床,就是一张横亘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一旁的书架上是两本商业书籍。
黎离正打量着房内的细节,试图从中摸出居住者的性格,就听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黎家的?
霍云深。
黎离转身朝他看去,只一眼,脑中就冒出了这个名字。
只见他端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损气势,果然如传言所说,冰冷不可接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恍惚间竟给她一种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