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摇头叹气,什么也没说。
后来,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我家祖宅地窖里的那张“床”上。
说是地窖,其实家族里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座被掏空的王侯墓。
冰冷的石椁木棺,就是我的喜床。
那场如同噩梦一般的“白喜事”后,家里突然就风平浪静、再无意外。
而我祭品的身份,就一直延续至今。
因为那一夜的经历,我在整个家族中都被视为异类,好像我是鬼怪一般、人人都怕我、厌恶我,而我胸前挂了十八年的那颗戒指,据说就是那个与我相配的阴人留下的聘礼。
冥婚是两个阴人的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在那一晚死去。
然而我却活下来了,虽然大病一场,但我确实还有心跳、有体温、有影子。
那之后,我爸将我从老家接到身边,我跟我爸、我哥一起生活,表面上风平浪静,而夜里却常常被梦魇惊醒。
我哥是学医的,他总缠着我问那一夜到底怎么回事,这样荒诞的事件让他难以想象。
最近这梦魇越演越烈,每次都让我惊醒过来,对着一室的黑暗不知所措。
因为夜晚的梦,我头痛欲裂,白天总是走神、夜晚却依然噩梦无边。
而今天,那双手触感尤其清晰。
这种触感不再是梦中,而是与两年前那一夜无异,冰冷且真实。
“浅溪,我的妻……”
那双冰冷的手反复流连,冰冷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让我浑身颤抖的回忆起那一夜的疼痛和恐惧。
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很怕我?”
怕、当然怕。
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
只剩满室残留的旖旎气氛,而我却连他的脸都没见过。
我懵然了半响,撑坐起来,稍微一动就感觉酸痛难忍。
这些都提醒这我,他来了,这不是梦,是两年前那一夜的延续。
床头的手机响起,我忙划过接听,那头是我哥的声音:“浅溪,把车库打开!爸受伤了!”
我心里猛地一惊,我爸和我哥去外地处理一个棘手的东西,这两天都不在家,怎么会受伤了?!
跌跌撞撞的跳下床,酸软的腿猛地一颤,我重重的摔在地上。
羞恼的感受铺天盖地,五脏六腑都泛起一股酸涩。
我含着眼泪匆匆擦拭干净,跑下楼去按下车库的开关。
我家是位于商业文化街的一栋三层带院的小楼,这是统一规划的商业圈,一栋这样的小楼要好几百万。
不过我爸不差这点钱,我们家族都从事“见不得光”的事业,不差钱。
只是折寿。
我哥开着灰扑扑的越野车进来,我看他和我爸一身的泥土和干涸的血迹,忍不住害怕起来。
“浅溪,别怕,快去准备热水,越热越好。”哥哥一边吩咐我,一边将我爸扛上楼。
这种情况很少见,也不知道他们遇到什么意外了。
我站在厨房里烧热水,因为身体极度疲倦、心思也纷乱繁杂,不小心烫到了手,右手上起了一个燎泡。
可我顾不上这些,赶紧拎着热水上楼去看我爸。
我爸情况很不好,他紧闭双唇,眼睛布满红血丝,一言不发的对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