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司御才不信她的话。
“满口胡言!阖府上下谁人不知雅儿为了救本王,伤了手,不能再抚琴。本王也已明令禁止不许任何人在府中弹琴。哪个下人敢怂恿你弹?分明是你故意作妖,想在雅儿的伤口上撒盐!”宁司御一副要噬人的目色,盯着她道。
“王爷,妾身不知有这样的禁令。妾身真地只是想让王爷高兴!”崔云汐被他一连串的误解呛得难受,但还是解释道。
“住口!你分明是别有用心在此显摆!本王看到你就恶心,谁要听你弹琴?”
说罢,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崔云汐跟前,一脚踹翻了她跟前的古琴。
崔云汐躲闪不及,古琴重重砸在脚背上,顿时血珠子冒了出来。
剧痛让她疼得后背起了一层汗,她凄楚地看着宁司御。
宁司御视若无睹,鄙睨着她,满是嫌恶地道:“若是再东施效颦,当心本王废了你的这双手!”
郑思雅微走过去,挽着宁司御,眼眸里腾起一层氤氲。
“王爷,您别生气了。王妃姐姐才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自然是要什么得什么,想干嘛干嘛,哪里需要考虑别人的心情,更不需要考虑我一个妾室的心情。”
这哪里是什么求情,分明就是在挑唆!
“雅儿莫要妄自菲薄,在本王心中你才是我的妻。”宁司御心疼地牵着她,转头冷眼看着催云汐。“崔云汐,别以为你现在占着正室的名头,就敢轻视怠慢雅儿,你听清楚,若不是皇后施压,本王绝不会娶你,连那一晚都不会施舍给你!”
宁司御的恶语相向,已让崔云汐麻木。
她目光转向惺惺作态的郑思雅。
她正靠在宁司御怀里,冲她挑衅一笑。
这一刻,崔云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愤愤地指着郑思雅,“是你!你故意让下人透露消息给我,故意诱我学琴,然后再找机会带王爷过来兴师问罪?郑思雅,你真是好手段!”
“姐姐,我没有,你……你怎么可以冤枉我!”郑思雅委屈地看着宁司御,“王爷……”
果然,宁司御的眼里的怒火瞬间就爆燃了一般,垂在身侧的手嗖地握起,上面青筋毕露,峥峥欲响。
他突然出手,一把擒住了崔云汐的衣领,紧紧抵住了她的咽喉,然后骤然收紧,眼里露出极其轻蔑和厌恶的神色。
“雅儿是连一只小虫也不敢踩的人!你还想将脏水泼到她身上!”
每一个字就像刀片凌迟着崔云汐的心!
她自从想尽法子嫁给了他之后,每日都在想怎么接近他,怎么讨他喜欢,可每一次都换来一次比一次更恶毒的嘲讽。
“到底……如何,才能……让王爷……喜欢云汐一点……”崔云汐的脸开始发红,因为呼吸紧张,而结结巴巴地道。
她不甘心啊!
“喜欢?因为你,本王快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因为你,本王不得不将雅儿纳为妾室。”宁司御咬牙切齿,厌恶至极地道,“除非你重新去投一次胎!否则,本王这一辈子都不愿多看你一眼!”
就在她以为会活活被掐死之时,脖颈力道一松。
砰地一声,她被狠狠摔在了冰冷而又坚硬的雪地上。
后脑勺着地,疼得她脑子嗡嗡作响,双眼冒金星!
“不怕我真的弄死你,就继续兴风作浪。”宁司御护着郑思雅,转身走了,再也没多看一眼还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崔云汐仰头看着团团片片飘落下来的雪花,眼角挂着的泪,快结成了冰。
“下辈子,才能喜欢我吗……”
她慢慢爬起来,一步步踉跄着往前走,脑中回旋着他的冷言冷语。
路过一个水榭,崔云汐走过去,站在水池边,呆呆地看着雪花打着旋儿,落入冰凉的水里。
看了一会儿,她预备转身,正在这时,突然伸出一只手,从背后推了她一把!
崔云汐猝不及防地落水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立刻响起了:
“不好了,王妃娘娘投水了!”
很快,消息传到了聚坤院。
宁司御正泡在自己专享的药浴里,听着外头王妈妈禀报崔云汐投水的事儿。
“不用管她。若真是死了,你再来禀报就是!”宁司御听完后,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泡药澡。
“是!”王妈妈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退下了。
倾云院里。
崔云汐被抬回来了,全身湿透,已经没了呼吸。
只见她直挺挺地躺着,脸色苍白一片,一丝血色都没有!
“王妃娘娘,您怎么这样抛下奴婢呀!我和丹橘,只怕要被卖进勾栏去了!”一个眉眼细细的丫鬟一边哭,一边道。
另一个生得圆圆脸,大大眼睛的丫鬟正拿着布子为崔云汐擦拭着头发上、脸上的水……
“呜呜,丹橘,我们不会真地被卖去青楼吧?那个王妈妈最坏,之前的玛瑙和翡翠就是被她卖到勾栏里去了。”大哭着的丫鬟对丹橘道。
“那我宁可现在就跟着王妃娘娘去了,也不要落到那般下场!”丹橘仍旧在擦拭崔云汐头发上的水道。
“呜呜呜,青草不想死啊……”青草咧开嘴又哭开了。
躺在床上的那个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女人似乎被这聒噪的哭声打搅了,突然眼皮子动了动。
就在这时,王妈妈带着几个膀大腰粗的婆子来了。
“起开!号什么丧!王爷说了,让我来看看王妃到底有没有死,若真是死了,明日他就进宫去报丧!”王妈妈走到床跟前,一脚踢了踢青草,凶神恶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