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窈在驾校报了名。
知错就改,不懂就问,不会就学。
这一向是她这种21世纪优质青年的优良品质。
她认定了宋至肴那天对她劈头盖脸的一通教训,就是为了借机给自己驾校多招一个学员。
于是,她特意报了盛化驾校。
——据说是华圣的死对头。
“你们现在学车条件多好!”
教练是个中年男人,脸上有道疤,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已经恢复得只剩下一条白白的线痕,但搭配他本人的大嗓门和强健的肱二头肌,还是给整个人又添了些凶神恶煞的味道。
“我这人可劲儿温柔,贼好说话,也细心!”
他说着还哐地拍了下桌子。
大家不由得纷纷缩了下肩膀。
程舒窈是个有眼力见儿的,适时帮他把杯子里的水满上,然后扯出个温和又崇拜的笑脸,很是狗腿地附和点头。
教练满意一笑,端起保温杯灌了口水,一挑眉扯着嗓子继续话说当年:“我们当时学车,嘿,那你们是没见过,那才叫苦!
“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那会儿是大车,还是需要手动点车发动的那种!
“特别是大冬天的时候,我们几个学员要早起去发车,摇把儿,你们估计都不知道,就大概几十厘米长的铁棍那种,完全靠手摇把车点起来!
“我们教练那龟孙儿,可嘚瑟了,没少整我们!
“他那时候哪儿有我这么温柔,他当教练以后,吃饭都没自己掏过钱,方圆几十里的饭馆,他都是进去随便吃,完事儿了就拍*走人,学员天天跟他*后边轮流买单,就为了讨好他好学车!”
他说着一摆手,眼睛一瞪:“哎,别误会,我这么说可不是暗示你们给我搞这些有的没的啊!
“你们现在条件好了,一个个都给我好好学!
“像我们那会儿,教练看谁学不会,就直接捶人!”
“看见没?”他张嘴*缺了颗牙的漏洞,“这牙,就是当年被他直接打掉的!”
大家又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是**的威胁啊。
程舒窈想到自己一早上通通失败的那几次倒车入库,顿时也有点慌了。
“那什么,”她又讨好地给教练添了杯水,谄媚道,“严师出高徒,所以冯教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车技好,脾气也好,学到了师祖的精华,还去掉了他那些粗暴的糟粕!”
师祖?!
这次连冯戎都忍不住笑了。
“姑娘,你别怕,回头……”
他刚想说话,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带笑的清冷声音:“听他吹呢,他那颗本来就是虫牙,后来有天在豆沙包里吃出颗石子儿,给崩掉的。”
“扑哧——”
全场学员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冯戎一张老黑脸气得红黑,把杯子往桌上一按:“宋至肴!”
后者优哉游哉地走过来,手里拎了一袋子雪糕,丢到冯戎怀里:“你要的。”
冯戎冷哼一声,从里边摸出一根巧克力脆皮,把剩下的放到面前的石桌上:“来来来,看你们爱吃什么口味的,自己拿啊。”
说完,自己先拆开包装袋,咂巴咂巴嘴去啃了。
气氛缓和下来,围拢的几个学员相互对视一眼,确定这不是教练设坑,才都道了谢去分吃的。
只有程舒窈站在原地,跟几步开外的宋至肴面面相觑。
冤家路窄。
两个人同时心道。
“小程啊,”冯戎啃冰激凌啃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注意到面前俩人之间气氛微妙,“你下午没事儿的话,练完车先别忙着回去!”
“我没事,教练。”程舒窈从宋至肴身上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