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晴进暮家的那一刻,坐在轮椅上的沐之沫差一点跳起来。
可暮云深还在旁边,她只能抑制住疯狂毒骂的渴望,一双眸子陡然间变得水光潋滟,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云深,这个女人凭什么还能进暮家,你忘了我的腿是怎么伤的吗?她心肠这么歹毒,谁知道会不会再陷害我。”
满脸是血的沐之晴陡然一笑。
陷害?难道不是她的好妹妹先开始陷害自己的么?
将车祸断腿的事诬陷在她的头上,最后还趾高气扬地搬进了暮家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谁让你腿没了?连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她故意笑得毒辣,高傲地审视着沐之沫的愠色。
话音刚落,脸颊便受了凌厉的一个巴掌。
“你这个被扫地出门的女人,竟然还敢回暮家!”
沈慧睁那双怒意极盛的眸子,一看到沐之晴那张脸,这几年积攒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沐之晴嘴角只有凄凉的笑,“沈阿姨,如果看不惯我这个女人,请让您的儿子放了我。”
站在一旁的暮云深不禁蹙眉,一个女人怎么能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
她越是想逃出暮家,他就偏不让她离开这里。
即便这个女人曾经背叛了他,狠狠抛弃了他,他还是想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云深,你给我过来,怎么又把这个女人接回来了?你和之沫不是要结婚了吗?让这个女人回来碍事吗?”
一口一个“女人”,沐之晴的眼眸不免悲伤地低垂下来,她逼迫自己强装无谓,不能让人看出她的一点脆弱。
“沈阿姨,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可是你曾经指定的儿媳妇。”
她的话一出,沈慧瞬间面色惨白,转眼怒视着她。
小腹便被沈慧狠狠地一踹,她瘫倒在地板上,发丝垂落在眼眸上,隐隐望见暮云深深不见底黑眸。
“我很好奇,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沐之晴,如果当初不是我施舍你,你恐怕早就死了。”
话太过于锋利,钻疼了她的心。
沐之晴这次没忍住泪水,任凭它滴落下来。
有好几次面对暮云深时,她好渴望将真相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当初离开的苦衷,告诉他为什么自己选择了傅云遮。
告诉他那场车祸背后令人骇然的真相。
可她不能说……倘若她说了,暮云深骄傲的一生也会随之毁灭。
她不忍心让自己最爱的男人,光明的前途灰飞烟灭,从此背负上沉痛的骂名。
所以她选择了隐瞒,选择了将所有秘密烂在肚子里,从此饱受屈辱。
被万人骂,被万人恨,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暮云深能否安顺一生。
一望见她哭,暮云深的心顿然被狠狠揪住,可凉薄的话还是出口了,“沐之晴,别拿你廉价的眼泪来博取同情,你的眼泪,让我觉得恶心。”
她忍痛掐着自己的皮肉,疯狂逼迫自己止住泪水。
她不许自己在暮云深面前连最后一点尊严也消失。
一旁的沈慧心满意足地注视着她的狼狈,面庞上的盛怒散了一半,“云深,你怎么又让这女人回来了?当初她走得多决绝你忘了?她抛弃了你去找傅云遮,你今天又把他带回来干什么?”
暮云深眼眸透着滚滚寒意,一想到当年她离开的场面,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蓦地失控。
他犹记得,沐之晴当年离开暮家时冷血与决绝,甚至连身为女人最终的名节都不顾,头也不回地就去找傅云遮,还碾断了当时阻止她走的妹妹的双腿。
这个女人,当时决绝而残忍的表情深深他至今也忘不了。
她离开的这几年,他一直在审问自己,他到底哪一点不如傅云遮?
而这个罪恶滔天的女人,一走就是几年,音讯全无。
她根本不配做姐姐,她应该下地狱。
暮云深面色铁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这个女人,就应该给之沫一辈子做牛做马。”
沐之晴一愣,她给沐之沫做牛做马?
她要替一个使尽心机陷害自己的女人做牛做马?
笑意凉在沐之晴嘴角上,她眸光瞬暗,拼命装作成恶毒的语气,“呵,你不怕我把她的双手也给断了么?”
他震怒,曾经的那个温柔善良女人为何会变成这样,还是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听着,沐之晴,你若是动了之沫一根汗毛,我可以要你整条贱命。”
他的话像一根无情的鞭子,抽打得她骨血分离。
原来她的妹妹才是他的底线,容不得自己来触碰。
心口一堵,她差点彻底瘫软在地板上。
她赴汤蹈火、背负骂名来保护的人,现在却口口声声地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为了另一个女人不择手段的对付她。
沈慧似乎出了一口恶气,再也没说出赶沐之晴走的话。
这个女人是他们整个暮家的耻辱,不拿来羞辱几番怎么就能让她这么简单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