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度假回来,伍岑也没催她签字。
但他也没回家。
这套婚房,是他们结婚的时候爸爸和干妈一人出一半儿的钱,装修是按照她的喜好装的。去年年初刚搬进来。
颜姝洗完澡,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准备拿手机自拍。
目光一扫,有两个未接来电。
是伍岑。
颜姝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这也是伍岑提出离婚后,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就算离婚了,那也是陪她长大的哥哥,没什么事儿是说不开的。
不要钱要人那话,是她当时说的气话。度假回来早消气了。
她回拨过去,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颜姝语气不善:“有事?”
“在哪?”
伍岑的声线很低,是颜姝爱到死去活来的低音炮。
颜姝喜欢唱歌,高中时期和四人组合乐团搞音乐,第一首歌就火了。出了名的声控,身边不乏声音好听的小哥哥,但伍岑的声音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男低音。
酥酥的声音,就像在耳畔呢喃。
但就是这好听到令耳朵怀孕的声音,每次向她发出警告,她都会怕。
伍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这会儿可能是晚上的缘故,听上去有点低哑。电话那头有呼呼的风声吹过。
颜姝判断伍岑这会儿应该还在外面。
这么晚还在外面,也不知道在等哪个八条腿的小妖精!
她不想让伍岑觉得她这么听话,跑出去半个月又乖乖回家,故意说:“在外面,干嘛。”
过了半分钟。
门锁被拧开。
伍岑站在门口,举着手机,目光平视前方。
颜姝正好推门出来,抬眸就撞上伍岑的视线。
四目相对。
空气突然安静。
颜姝的眼珠子飞快转动:“……刚在外面。”瞄了眼他身处的回家唯一的大门,强力狡辩:“边说边走,爬的窗户,刚进门。”
伍岑的目光落在颜姝睡裙上,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腿上。她的小腿还泛着水光,行走间带起一片雾气。
伍岑很少回来住,平时在家颜姝都很放飞。
伍岑黑眸深邃,神色晦暗不明:“嗯。”
颜姝边走边用毛巾擦头发,眼尾挑起,*盖弥彰:“我回来拿东西,待会儿我还出去。”那张令人惊艳的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嚣张。
伍岑把手机丢回兜里:“嗯。”目光落在颜姝锁骨下方的位置时,他皱了下眉,却没开口说什么。
颜姝并没察觉到伍岑刚才那一瞬间的眸光变化。
擦完头发,把毛巾扔一边:“你怎么突然来了啊?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吓了她一大跳。
伍岑收回目光,嘴唇抿成一条线,默了默,说:“姝姝,这也是我家。”像是在提醒她的无理取闹。
也对,这套婚房是两家人合资。房间也有他一半,床也有他一半。
颜姝仰起脸,对上伍岑的目光,用戏谑的口吻缓和气氛:“刚那话有BUG,我郑重向你道歉。”
她仰头,他低头。
这些年,颜姝用距离和脾气来冲淡对伍岑的喜欢。每回见了面,都是漫不经心地一瞥。从高三到大学毕业,已经快五年没有近距离仔细看过他了。
从她的角度看上去,他冷硬的下颚线条弧度堪称绝美,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褪去三分少年感,平添七分成熟迷人,拥有叫人无法抵御的魅力。
只不过这种美貌无论是少年感还是魅惑感,都透着淡漠疏离,永远瞧不出他的情绪。
她小时候的眼光也是极好的,看上的男人至今挺拔清隽。
颜姝没觉得难过,她就喜欢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哥哥被她据为己有的感觉。
虽然偶尔也会觉得悲哀,但伍岑娶谁不悲哀?除非他有了喜欢的人。
既然没有喜欢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悲哀也要留在她身上。
一般伍岑哥哥不说话,再过八秒还不说话,就是可以的意思。
颜姝在望着伍岑看了八秒之后,见伍岑没吭声。她继续看他,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伍岑没有躲避她放肆的目光,他早就习惯她为了掩饰脆弱故意装出来的飞扬跋扈。
到最后,反倒是颜姝不自然地别开脸:“看什么看?”
对视超过三十秒,这个男人都没有对她起色心,她没戏了。
颜姝舔了舔嘴唇:“我换衣服去了。”
伍岑嗓音清淡:“嗯。”
颜姝冲回房间。
去衣帽间翻箱倒柜,假装在找东西,制造出她找到东西马上就要出门的假象。
伍岑在她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颜姝假装没看到他。潜意识里想逃避离婚这件事。
等了十分钟。
伍岑终于忍不住开口:“姝姝。”
颜姝恼怒地扭头:“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让一下。”伍岑似乎对她突如其来的暴脾气感到困惑,冲衣柜扬扬下巴:“我要拿睡衣。”
颜姝:“……”
她和伍岑虽然是联姻,但婚后并没有分房。伍岑的公司步入正轨,经常忙到脚不沾地,很少回来睡。偶尔回家,颜姝也住在学校,压根没这必要。
颜姝觉得今晚好丢脸,低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伍岑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颜姝瞅着玻璃窗上映出的顶级男模的身材,虽然从小就知道伍岑身材好,装修浴室的时候还故意选用这种香艳材质。
但真的看到的时候,又觉得太羞耻了。
颜姝现在恨不得用报纸把浴室窗户糊起来。
心虚之余,颜姝突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之前她一直住学校,和伍岑同时在家的情况少之又少,就算偶尔碰上,两人也是纯盖棉被睡觉。
前提是不小心碰到!
今晚这圣僧突然当她面洗澡,莫非……?
联想到半个月前,她对离婚律师说的那句“我要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