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走,几天没有回来,似是想验证什么一般,故意等着柳若烟派人来问询他回府时间。
可整整十天,墨弦都没等到柳若烟派人来。
一时间,他心底说不上是气还是躁,闷声回了府。
推开竹园的大门,厢房内一片寂寥,灰尘在空中翻滚。
屋内的摆设没有动,狻猊兽没有吐烟,满目冷清。
墨弦怔住,那个女人竟然不在。
他扫了一眼屋子,属于柳若烟的东西都不在了,屋内只有一个破旧的木盒。
鬼使神差,墨弦用手指勾开盒子,一封“遗书”映入眼帘。
刹那间,他眼底戾气翻涌,她为了做戏,竟然做到这个程度!
“柳若烟,本官倒要看看你到底写了些什么!”
说罢,他撕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墨弦刚要将信纸从信封中拿出,转念一想,觉得这不过是柳若烟的计谋。
若他真的打开看了,岂不正中那女人下怀。
这时,门外小厮传来急报:“大人,圣上召见。”
墨弦扫了一眼木盒,顺势将它盖上,没再理会。
……
另一边,柳若烟已经回到永州。
永州的雪很大,积雪铺满青石地面,天地一片白茫茫。
她找了个客栈休息,缓解舟车劳顿。
翌日,两人才去拜祭家人。
入目布满土堆,被白雪掩盖,一片苍凉萧条。
柳若烟看着,眼眶一点点涩红。
三年前,柳家满门抄斩,柳家上下一百口人,全都葬在这个偏僻的山坡上。
本来罪臣当弃乱葬岗,但在墨弦的帮助下,终是有了这些墓碑。
想到此处,柳若烟不得不承认。
墨弦虽不爱她,但对她们柳家算是倾尽全力了。
柳若烟敛了心思,在墓碑前点燃三根白烛,给爹娘烧了纸钱,又给弟弟准备了他最爱吃的糕点。
“爹娘,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眼尾微微泛红。
“我在墨府过得很好,老夫人视我如亲女,小姑子对我友善有加,墨弦……对我也很好……”
冷风灌入喉间,又引起一阵咳嗽。
柳若烟弓着身子,用帕子捂住嘴,尽量憋着不出声。
她不想让父母担心。
寒风簌簌,冰冷的雪花还在寂寥飘落。
小梅在一旁替柳若烟撑伞挡风,默默流着泪。
柳若烟烧着钱纸,任由烟雾熏眼。
“只是这些年来,女儿未能给墨弦留下一儿半女,实在不想耽误他,所以已自请下堂……”
话音刚落,柳若烟又开始剧烈的咳嗽,红色帕子,颜色更加深邃暗沉。
“小姐,没事吧?”小梅连忙上前搀扶,
离开墨府后,她便改口叫回了从前的称呼。
小梅轻轻拍着柳若烟的后背,给她喂了药丸。
柳若烟服了药,胸口的悸痛还是持续传来。
她压着左胸口的位置,望着父母的墓碑,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这些年本就是我偷来的,心悸也越来越严重……”
“只希望他们在下面能走得慢一点……再等等我……”
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寒风中轻若鸿毛般被掩盖。
小梅看着柳若烟,心疼又无助,只能无声哭泣。
拜祭完以后,两人回了柳家老宅。
曾经端庄恢弘的宅子,如今已经落败不堪。
推开大门,蜘蛛网和灰尘堆满角落,地上的血痂还能见到昔日惨案。
柳若烟看着,心底又是一阵悲凉。
她和小梅整理了一下,便在此住了下来。
许是触景生情,柳若烟噩梦连连,整夜睡不好。
她心底难受,接连几日都去山上祭拜父母,藤一待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