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烟垂下眼帘,盖住眼底苦涩:“是。”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墨弦眉宇冷峭。
柳若烟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几分。
“当初柳家遇难,你娶我便已还了过往之恩,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缚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请下堂。”
“你要和离?”男人眼底终于涌起不一样的情绪。
柳若烟正要开口,窗外传来一道灵动活泼的女声。
“墨大人,同僚们让我问您何时启程前往庆功宴。”
柳若烟微怔,早就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女子夏莹,办事机敏与墨弦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眼下他竟然将人带了回来?
一时间,柳若烟心中五味杂陈。
眼见墨弦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她哑声道:“我意已决。”
闻言,墨弦拂袖一挥:“无理取闹!
柳若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只剩悲凉。
身穿飞鱼服的夏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脚步竟慢了下来。
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柳若烟竟觉般配得刺眼。
心底一阵阵忽来细密的悸痛,让柳若烟脸色惨白。
连忙从袖口中掏出一瓶药,颤抖着手将苦涩的药丸吞进喉咙。
她的心疾越来越严重了……
良久,待疼意消散,柳若烟才缓缓移动到金丝楠木桌边,随即坐下。
桌上摆着一张白皙的宣纸,还有已研好的黑墨。
她拿笔粘上墨汁,落笔。
“休书。”
墨弦这一走,便走了半月有余。
柳若烟守在府中,一个人用膳,一个人看书。
转眼到了除夕夜。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唯有墨府清冷萧瑟。
柳若烟听见外面传来孩童的欢笑声和鞭炮声,有一瞬间失神。
夜更深,喧嚣声渐静,她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在她落寞起身之际,外头传来脚步声。
墨弦冷漠的身影踏着寒露进来,他冰冷的视线扫过桌上早已冰冷却丰盛的菜肴,微微蹙眉。
“往后守岁不必等我。”
柳若烟步子一滞,刚要开口,却蓦地闻到一股花粉香萦绕在鼻翼。
她拿起帕子捂住口鼻,脸色微白。
因患有心悸,她自小便对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这些年她的寝房只燃檀香。
墨弦身上的花粉香,是从何处染来的?
恍惚间,柳若烟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离开的锦衣卫夏莹。
“以后,不会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吹逝。
墨弦拧眉扫了她一眼,寡冷躲闪的样子让他心生躁闷。
“我最烦你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说完,他转身进了侧室。
“砰—”
朱红的门紧紧关闭。
柳若烟定在原地,心抽疼得厉害。
她扶着桌角,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绣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