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楚沁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机械地穿上鞋子就跟着走了,没有一丝害怕和犹豫。
等她走后,监舍里另一个女犯人嘀咕道,这女人真惨,不知道得罪了什么样的大人物。
另一个人搭话说,这还轮得到你担心?进来这里还想有多少好日子过?不过看她年纪轻轻的,也真是能扛,好像很久都没见她哭过了。
听说她得罪了宁家,真是活该啊。
顾楚沁被两个陌生男人带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逼仄昏暗的灯光,地上多年来残留的斑斑血迹,两个男人狰狞的脸庞,几乎能把人心中所有的希望熄灭。
来到这里,就像来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幸好,她来得多了,地狱再可怕,也麻木了。
顾楚沁自觉地跪在了地板上,比起挣扎,顺从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身后的男人拿起鞭子狡黠笑道:早学乖不就好了。
顾楚沁闭上眼,屈辱的泪水簌簌滚落。
浸过盐水的鞭子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鲜红的血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新伤覆盖着旧伤,深入骨髓的疼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次又一次刺激着她的神经。
以前刚开始挨打的时候,她会挣扎、会反抗,听见门口有人走过,拼命大喊救命。
然而,哪怕她把嗓子都喊哑了,把指甲都抓破了,所有路过的人都视若无睹。无论她做什么,越是挣扎,就会被打得越惨,直至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现在她知道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于是咬牙硬挺着,嘴唇被咬得紫青,但依旧不肯求饶,不愿认罪。
她的脑海里闪过往昔一幕幕,慕欣容、宁谨辰。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我不能死,我一定要等到出狱的那一天。
直到深夜,顾楚沁才被两个男人拖了回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恶心的腥臭味,除了脸,全身没有一块好肉。
原来他是那么恨她!
当年如果不是她以顾氏股份作为筹码,宁谨辰根本不会放弃青梅竹马的慕欣容和她订婚。
当往昔所有的爱意都变成了恨意,胸腔里就像是有一万根尖锐的银针,想一下就是锥心刺骨的疼。
顾楚沁目光呆滞地看着已经发霉的天花板,眼神坦荡,平静无波,再也没有往日的璀璨光芒。
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她抬手狠狠抹去。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顾楚沁才能起身下床。
监狱里的窗户很高,照进来的阳光寥寥。
她站在窗户底下,细细地品嗅阳光的味道。
身后的门哐当被打开。
犯人顾楚沁,有人要见你,出来!
顾楚沁微微凝眉,到底是谁?
入狱五年了,除了好友宋清允,根本没有人来看过她,顾家就不必说了,已经和她撇清了所有关系,从前的许多好友也对她避之不及,唯恐和罪犯扯上了半点关系。
看见来人的时候,顾楚沁抿唇一笑,眼里重新燃起火焰,你终于来了!
顾小姐久等了。宁初尧眼眸玄寒地看着她,俊美精致的脸散发着寒气,带着深不可测的寒光。
看到顾楚沁的时候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当年冠绝云城的第一名媛顾楚沁,如今会变得如此落魄。
她的眼里早已没有了青春年少时的清澈,光是说话,似乎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脸上没有任何脂粉,嘴唇还翘起了干皮,可就是这样,也难以掩盖住她姣美的容颜。
宁初尧冷眼看着她的时候,一副睥睨众生的孤傲模样,让顾楚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楚沁在订婚宴上曾经见过他一次,宁谨辰同父异母的哥哥,华隆集团的总裁,宁家的掌权人,是云城跺跺脚就能发生一场大地震的人物。
若不是为了报仇,她是绝对不会招惹他的。
宁初尧唇角微勾,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开口说道:你想怎么样?
顾楚沁摊开手,怎么样?宁少爷您说呢,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实在没法帮你做什么?
宁初尧盯着顾楚沁的眼睛,放你出来可不容易,凭什么要我为你冒这个险?
顾楚沁笑着,眼底却是刺骨的冰冷,就凭我能救宁小姐。
众人皆知,宁初尧对妹妹宁可心极其宠爱,只可惜宁可心患有先天性肝脏硬化,一直在国外养病,这么多年来宁初尧一直在找合适的肝源,可都匹配失败,唯有顾楚沁成功了。
若不是宁可心最近病情恶化急需手术,宁初尧也不愿到这脏污的监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