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被逼死的那一天她就应该知道,迟早有这一天,这对母女恨不得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说来也是可笑,以前疼爱的她的父亲也在小三登堂入室之后,对她逐渐冷淡下来,一心扑在公司身上,满心满眼的都是公司的利益,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没有他的首肯,这对母女不可能这么嚣张让她替嫁。
想到传闻中脾气阴晴不定、双腿残废无法直行的贺家三少,祝蔚然目光暗了暗。
既然她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会用自己的办法在贺家立足,现在受的屈辱,迟早有一天她会通通讨回来!
到了贺家的婚房内,祝蔚然瞧着冷清的摆置,丝毫没有结婚的喜气,心里便知道,贺家三少即便是有腿疾,也并不愿意娶祝家的女儿。
咔哒
房门忽然被打开,她思绪回神,偏头望去。
黑色轮椅上,男人一袭黑色西装衬得肤色更加白皙,棱角分明的脸上,高眉深目,唇鼻如削,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覆盖着散不开的阴鸷。
下一秒,阴沉骇人的声音传来:你不是祝芷珊。
祝蔚然眸色淡淡,瞧不出什么李代桃僵被拆穿的恐慌,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鸦羽般的长睫微垂,目光落在他残疾的双腿上,我知道贺三少也是被迫娶妻,不如就做个交易,怎么样?
男人的眼眸仿佛化不开的冷冰,轻蔑的神色一览无遗,跟我谈条件,你有什么资格?
对这样的质问,她几乎是意料之中,没有丝毫恼羞成怒,神色浅淡的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刚对他的双腿伸出手,手腕就被一股狠力攥住。
你要做什么?低沉阴厉的嗓音里夹着过分的危险之气,犀利的眸子仿佛随时能将她撕裂。
祝蔚然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直视着他暗沉的双眼,贺三少就这么恐惧?不过是腿疾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你如果出了事,我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此话一出,周遭的温度骤然降低,快要令人窒息。
贺墨深双眼微眯,如刺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你要真有本事,还会被迫嫁过来?
她不由轻嗤,这跟治好三少的腿疾有必然联系吗?
祝蔚然目光平静如水,都说三少的腿疾已经有五年了,相信这五年里,三少应该找过不少名医吧,但无一不是以失败告退,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可以保证,三个月内治不好你的腿,随便你怎么对付我。
不疾不徐的嗓音落下,贺墨深漆黑的瞳孔晦暗莫测,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
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良久,他薄削的唇角微微阖动,声音冷如冰水:什么条件?
祝蔚然眼角随意弯了弯,动了动被攥住的手腕。
见状,他面色沉沉的松手。
我要夺回祝家属于我的东西,贺少不用做什么,只要不表现出对我的排斥,演好这一对假夫妻。
贺墨深靠在轮椅上,幽沉的眸子叫人捉摸不透。
祝蔚然也不急,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贺少的腿疾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堆积的毒素太久了。三少如果没有什么意见,我就先替你揉揉,稍微疏松一下穴位。
见他一直沉着面色,也没有反驳,祝蔚然纤白的手指落在他毫无知觉的大腿中部,使了适度的力道捏了捏,眉头微微一凝。
这个腿部肌肉坏死的程度竟比她想象中稍微多一些,好在她从小浸淫在母亲的医术熏陶中,又师从母亲的老师,国际医学教授。
即便母亲故去,她也常年研究母亲留下的关于医学方面的书,再加上这么多年老师的倾囊相授,她在医学方面的造诣也还算没给老师丢人。
对准几个穴位揉捏了以后,她收回手,看着他的幽黑的眸子:关于腿疾医治这方面,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希望贺少不要拒绝。
听到这话,贺墨深剑眉几不可察的微蹙,埋藏在眸底之下的暗涌的波涛,注视了她片刻后给助理打了通电话,很快助理就送来一份拟好的合同。
签了。
低沉阴冷的声音钻入耳里,祝蔚然翻开看了一眼,期限还真是三个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三个月,她想做的那些事也足够了。
祝蔚然毫不犹豫的拿起钢笔,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提前说一下,如果三少违约,我有权随时停止医治。她嗓音淡淡的,却带着一抹坚韧。
贺墨深抬眸,毫无波澜的目光扫过那张五官明艳精致的脸庞,最后落在那双跟他一样漠然的双眼上,顿了片刻后转身离开。
换身衣服,两个小时后下来吃饭。
临门之际,他清冷的嗓音传来,祝蔚然暗自松了口气。
关上门,她将身上的禾服扒了个干净扔进垃圾桶,稍微休息了下就到了时间点,她拢了拢头发,打起精神出去。
仅仅是站在长廊上,祝蔚然就感受到客厅的一大家子传来的压抑气氛,眉心微微一凝。
压了压唇,她无声下楼,却还是被人关注到。
欸?爷爷,您不是给老三物色的是祝家的二小姐吗?这看着跟照片也不像啊。
阴阳怪气的质问传来,桌边两鬓斑白,精神矍铄的贺老爷子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祝蔚然那张脸时,厉经沧桑的双眼一凛,看向贺墨深:怎么回事?
贺墨深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爷爷不就是想我结婚吗?大小姐还是二小姐有什么区别?
刚才开口的贺家二少贺言临勾了勾唇角,讽刺的调侃道:三弟这话就不对了,贺家跟祝家定的可是跟二小姐,却叫大小姐嫁过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这是看不起爷爷还是看不起三弟啊?
说完,话锋又一转,我看三弟这样子估计是早就知道了吧?爷爷为你操碎了心,三弟也不说一声,把我们所有人都当傻子蒙鼓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