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不是本地人,家乡遭遇洪灾,跟家人一路乞讨,走到庆安县。”
“因为又饿又晕,不小心摔到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邓家村的邓老三见我失忆,就哄骗我是他女儿,把我领回了家中!”
“后来,更是用两吊钱,把我嫁出去,给温家冲喜。”
“这回,我婆婆没了,出殡的时候,我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于是跑到邓家村找邓老三要说法。”
“哪知道邓家父子竟是豺狼,看我恢复记忆,竟然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我!”
“幸亏得到县令大人相救,还请大人替小女子做主!”
陈宁雅一连串的陈述,逻辑清晰明了。
在场的众人尽数惊住!
什么?敢情这温家娘子不是逃跑,是差点被人杀了啊!
“没有没有,青天大老爷,她冤枉草民,草民根本不认识她!”
邓老三使劲儿磕头。
陈宁雅却怒哼一声。
“冤枉?那日我去邓家村找邓老三对峙的时候,路上还碰到好些人,在邓家村的时候,我们还起过冲突,不少村民都看见了,若是县太爷把邓家村的村民带过来,想必他们不敢隐瞒。”
沈边闻言,当即派人快马加鞭,出去寻找证人。
邓老三心下一咯噔,面若死灰。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失忆还能恢复的。
要是县太爷真仔细盘问村里那些人,根本就瞒不住。
诱骗良家妇女还好,这杀人未遂可是要流放三千里的!
想到这里,邓老三只觉得天旋地转,连跪都跪不住了。
邓老三的儿子邓勇比他还怂,痛哭流涕给陈宁雅磕头赔罪。
“妹子,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伤你,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了,至于骗你的事情,真的跟我没关系,我都是听我爹的吩咐办事,求你饶命啊!”
温有山怕邓勇伤到陈宁雅,二话不说将邓勇推开。
挡在陈宁雅面前瞪着眼前这对父子。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般无耻之人!”
温有山心疼得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跪在一旁手足无措,眼神就没从陈宁雅身上移开过。
前去寻找证人的捕快很快就回来了。
大家在公堂上一对峙,事情三两下就清楚了。
邓老三和邓勇被判赔偿陈宁雅二十两银子,流放三千里。
下了公堂,陈宁雅在温有山的搀扶下,先去给沈边夫妇道了谢,而后,出了县衙大门。
看到外面的天空,陈宁雅有不真实的感觉。
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抓着温有山,忍不住再次落泪。
温有山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可是身体难受?我带你去看大夫。”
陈宁雅脸色有些苍白,却是倔强地摇摇头,“我们回家。”
温有山无法,只能顺着陈宁雅的意思,果断将她背起来出县城。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吭声。
还是陈宁雅率先打破沉默,“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没事,你不重,我以前背着两三百斤猎物走几十里地都不是问题,更别说背你回去了。”
温有山说完,才意识到陈宁雅最不喜欢他说那些话,赶忙道歉。
“抱歉,我,又说错话了。”
一句道歉,陈宁雅的眼泪顿时滚落了下来。
以前陈宁雅确实不喜欢听这些。
总觉得温有山是个粗俗人,说话都不讲究,根本就配不上她。
重生后她才明白,这才是生活。
温有山见陈宁雅没有数落他,心下一松,咧嘴无声地笑了笑。
等两人回到裕昌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温有山本来打算在镇上留宿一晚,陈宁雅却是摇头。
看着浮山村的方向幽幽说道:“我想回家。”
温有山闻言,二话不说背着陈宁雅往家去,脚步明显快了许多。
两人进村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卯时了。
晨曦微亮,村里好些人都起来了,看到温有山背着陈宁雅进村,众人都沸腾了。
追着温有山问长问短。
陈宁雅最头疼这种场面,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直到两人快到家门口了,那些人才散去。
温有山松了一口气,朝院子里喊道:“大小子,你爹娘回来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跑出几个孩子。
为首的温元良先是呆了一下,才跑过去开门,“爹,你找到娘了?”
提到娘的时候,温元良显然没什么感情,只有在喊爹的时候,才听出他的喜悦。
温有山习以为常地点点头,问道:“这篱笆门怎么回事?你重新扎的?”
温元良摇摇头,“是孙大叔给扎的。”
他哪有那个本事!
温有山没再多说什么,将陈宁雅背进房间。
出来同温元良吩咐道:“去烧一锅热水,一会儿让你娘好好洗洗,还有煮点粥,你娘受伤了,需要吃点好的,我去你孙大叔家里看看,顺便把你弟弟妹妹接回来。”
温有山说的,是他跟陈宁雅最小的两个孩子,温元贞和温元兴。
一个两岁,一个才六个月,还没到断奶的时候,这次折腾一下,估计要直接断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