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入教坊司为伎。”
眼前这个被唤作陆掌司的老女人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一张老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知道,她是折服于我的美貌。
阿姣曾这样评价我穿白衣的样子:
她说我,
白衣出尘,周身的气派宛如九天下凡的神女,清冷妍丽,不食人间烟火。
再看相貌,虽被面纱遮掩了大半,但那露出来的一对狐狸眼,紫色的眸子,极尽魅惑,却又不落俗套,皮肤更是如脂玉般光洁滑嫩。
只这些,便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阿姣说的对极了。
放眼三界,狐族的皮相是最好看的,更何况我是血统高贵的狐族小公主,若是连这些凡人都不能迷倒,那可就真丢大了狐脸溜~
“摘下面纱。”老女人足足盯着我看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吐出这几个字来。
藕臂轻抬,衣袖悄悄坠下,露出一截皓腕,素手纤纤,抚上耳畔。
看似寻常的动作,在我的演绎下,一举一止,皆撩人心弦。
面纱滑落的那一瞬,饶是你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也绝不可能抵挡住我绝世美貌的随意一击。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阿姣告诉我的,她说我媚骨天成,一个眼神便能勾魂摄魄。
“妖孽,这真是天生的祸水!”陆掌司自认阅女无数,可今日也看痴了,回过神来,不禁连连感叹。
就这样,我化名泠娘,顺利入了教坊司,成为了一名宫伎。
宫伎,顾名思义,就是出入皇宫,给皇室表演节目的乐子罢了。
成为宫伎,只是我实现远大理想的第一步,至于终极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一名祸国妖姬。
论当祸国妖姬,我狐族称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细数古今,每一个王朝的灭亡,都会莫名奇妙地与狐族扯上关系,并在江湖上广为流传。
掐指一算,这东胜皇室气数将尽,是时候该有我这么一位祸国妖姬现身了。
机会很快来了,老皇帝过大寿,教坊司自然是要出节目的,而我,作为陆掌司的一张新晋王牌,自然是当仁不让,占据C位。
这能怪我么?难不成怪我长得太美?
哎,什么时候拥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也成了错?
是的,在那些长得没我美丽的人看来,我的到来就是个错,抢走了她们所有的风头。
我自认为平日里已经很低调了,可还是挡不住她们对我的羡慕嫉妒。
宴会当日,
乐声奏起,我飞身上台,眸睨四顾,不错不错,皇室成员,高阶的文臣武将基本上都来齐了,就要这样才好,方便把他们一网打尽,通通圈入我的鱼塘。
据后来我的某条文官鱼苗的回忆录可考,
“她身着红衣,明媚而张扬,凤尾黄金面具,虽遮住了她大半张面庞,只余下那对紫色的眸子,灵动而又深邃,泛着点点星光,荡着秋波暗送,还有那精巧的下巴,诱人的唇瓣,直引得人不禁臆测,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绝色?”
当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我身上,我则表示,早就习惯了。
这不是作为一个美女,哦不,美狐应有的待遇么?
满座皆痴,这让我正好有时间去仔细打量他们。
大殿正中央的皇帝,额,年逾花甲,满头华发,长得还丑;
太子,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
平乐公主的驸马,沈长安,长得不错,而且还是状元郎;
奉远王,老皇帝的义子,东胜唯一异姓王,常年戴着一张面具,没人知道他长啥样,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会丑,而且出身军旅,想必身材也不会差呢~
就在我yy的时候,奉远王突然迎上我的视线,目光清明,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呢。
一个凡人,居然只为我痴迷了几瞬,嘤嘤嘤,是狐狐不美了么?
我压下委屈,朝他勾唇一笑,转而移开了视线。
曲至**,
“嘶——”一阵布料撕裂声回荡在大殿中。
我只感觉肩上一凉,他喵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算计到本狐头上了?想看我大殿出丑?
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将计就计,我脚下舞步不停,手上却动作着,将裂开的布料打成了个蝴蝶结系在胸口处,抹胸装,齐活~
此刻的我,
**着香肩玉背,还有那耸动着的高峰,若隐若现。
春光正好,请君入瓮。
一曲舞毕,
我与其他几个伴舞一同跪下说祝词,半晌,才听见老皇帝开口让其他人退场,独留我一个站在台上,他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美人,你,你可否摘下面具,让朕一观啊!”
这摘面具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可这老东西的身子骨,他会不会因为我的美貌而美得驾鹤西游?
可是不摘又该怎么说呢,真他喵的伤脑筋,狐生第一次因为自己没好好学文化而自责,居然是怕美死别人。
“父皇,我看这贱俾是容颜有亏,难以面圣吧~哈哈哈~”平乐公主娇笑着开口。
大胆,竟然有人质疑本狐的容貌,还是个长得丑的凡人,真是岂有此理!
我套用那日摘面纱所用的仪态,缓缓摘下面具,一寸,一寸地露出真容。
全场静默,
“奴婢蒲柳之姿,自是不及公主丰腴肥媚。”我垂下眼帘,极力憋笑。
“那是自然,你个贱婢怎敢与本公主···你竟敢说本宫胖!”平乐公主才反应过来,一张大饼脸硬生生气成了猪肝色,“父皇,您看这个贱俾居然在您的寿宴上对儿臣出言不逊,定要即刻拖出去杖毙!”
我没说话,只是抬眸看着老皇帝,三分绿茶,四分小白花,五分楚楚可怜,这大概就是此刻我目光中包含的所有意味了。
演戏,我是专业的,演技,我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