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与龚萍是经媒人介绍认识的。媒人隐瞒了秦刚是混混这事,只是说没什么文化,憨厚老实,家庭条件一般。
龚萍与秦刚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龚萍要秦刚改过自新,不再做混混,两人一起去城里打工。
到了城里,秦刚在工地上干了一段时间,老毛病又犯了,曾天不干活,与新结识的酒肉朋友,到处闲逛,没钱就叫龚萍拿,龚萍不拿,他就对龚萍拳脚相向。
龚萍对秦刚已死了心,她向秦刚提出离婚,秦刚说,如果龚萍敢跟他离婚,他就杀了龚萍和她的全家。
像秦刚这样的混球,真要混起来,没什么事他不会做的,龚萍只能忍,绝口不再提离婚二字。
有人见龚萍活得这么苦,告诉龚萍一个法子,说是女人拴不住男人,那就用孩子来拴住他,那样就能浪子回头了。
可龚萍与秦刚没过夫妻生活,哪来的孩子?
龚萍便领养了一个女婴,秦刚不但没改,反而还认为这个女婴是累赘,扬言说要把女婴拿去卖掉。
这可吓得龚萍时时刻刻都把女婴带在身边。
今天中午,秦刚醉醺醺跑回来,叫龚萍拿钱给他,龚萍说没有钱,他龚萍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抱起岚岚,要把岚岚拿去卖掉,这样他就有钱了。
岚岚可是龚萍的命根子,他就是拼死也不能让秦刚把岚岚拿去卖掉,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只是秦刚醒过来时,成了重生的秦刚。
吱呀!
开门声响起。
秦刚望向门口,看见一个花骨朵似的小女孩蹦跳着进了屋,一眼看见坐在床上的秦刚,像看见魔鬼似的,小身子猛地颤抖了两下。
妈妈
小女孩回转身,跑回去,紧紧抱住妈妈的大长腿。
接着,秦刚看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走了进来。这姑娘身材高挑,五官精美,一双美眸好似两泓深潭。
只是姑娘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皱巴巴,脏兮兮的,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脸上的精美与青涩。
放在现在,绝对是个出场即惊艳所有人的一线女星!
那姑娘站在门口,与秦刚对视着,眼里带着惊恐与警惕,秦刚咧嘴笑了笑,问了一句:你回来啦?
龚萍听得这话,呆愣住了。
她把他打昏过去,按理说,他应该扑上来打她,要是这样,她会抱着岚岚往屋外跑去。
在屋外,如果打得实在太凶,会有人劝和拉的,比在家里由得他打会好很多的。
没想到,他会主动向她打招呼,语气还那么温和,好像把她打他这事,全部忘记了。
过了一会儿,龚萍回过神来,低低地回了一句:噢,我这就做饭给你吃。
谢谢你。秦刚很是客气地说道。
龚萍的美眸眨巴了两下,以为她的耳朵听错了,不由得反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了?
谢谢你!秦刚重复了一遍刚才那话。
他说谢谢我,难道说他真不记得自己打他的事?莫非自己那一棒,把他的打得失忆了?而且人也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不可能不可能!事情绝不会这么巧的。龚萍在心里直摇头。
龚萍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凄然的笑意,摇着头道:别说什么谢谢,以后少打我,别拿岚岚去卖就好了。
秦刚知道龚萍把他当作小混混秦刚了,想解释一下,可他想到,不管他怎么解释,龚萍是不会相信的,就连他自己都还不大相信的。
一个人会重生,这是开什么国际玩笑?看电视剧看多了吧?
龚萍才二十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样的女人很难得的。
她把岚岚放在厨房门外一只小板凳上坐着,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只有点面粉,还有瓶已见底的香油,眼见得就快要断炊了。
别的家男人是顶梁柱,她这个家恰恰相反,她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她在做了一份主职外,还去做了一份兼职,帮别人缝补衣服,以贴补家用,即便她这样累死累活的,家里还是入不敷出,因为家里有着秦刚这么一个无底洞。
秦刚看着坐在小板凳上花骨朵般可爱的岚岚,他的记忆里储存着她的名字岚岚。
岚岚,来,爸爸抱!
小女孩听得这话,一脸地惊吓,瘪了瘪嘴,抽泣了起来。
秦刚这才想起,混混秦刚曾抱岚岚去卖,已在岚岚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想要去掉这阴影,可没那么容易的。
与此同时,秦刚觉得混混秦刚真该死,从今以后,这母女俩不会在惊恐中生活,日子也会比过去好很多。
岚岚,进来帮妈妈拿筷子。龚萍在厨房里叫喊道。
岚岚站起来,用小手抹了抹眼泪,飞快地往厨房里跑去。
不一会儿,岚岚拿着三双筷子,跟在端着三碗刀削面的龚萍身后走了出来。
龚萍把那只飘浮着香油的碗,放在秦刚面前,又从岚岚手里拿起一双筷子,摆放在那碗上。
其实,那瓶香油全被秦刚吃了,龚萍母女俩连颗油腥子都没沾着。
岚岚,吃。龚萍向岚岚说道。
看着眼前没有作料,只有香油的刀削面,秦刚如果不是饿极了,真的吃不下去。
龚萍见秦刚只是看着,没动筷子,用略带生气的语气说道:香油只有这么点,全放你碗里了,你想吃香的喝辣的,去找你那些哥儿们。
家里都快没吃的了,还吃什么香的辣的?秦刚回了一句,并没有生气。
秦刚把泛着油腥子的汤倒了些在岚岚和龚萍碗里。
龚萍看着秦刚,感觉到很是不对劲。这家伙不管吃什么,只顾他自己,从来不顾她和岚岚的。
难道说他良心发现,觉得他抱岚岚去卖错了,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他的过错?
想到这里,龚萍在心里摇了摇头。秦刚这种人,良心都被狗吃了,这连良心都没有了,又何来良心发现?
很快,龚萍想到了一个解释得通的理由,秦刚这么做,是为了她能拿钱给他。
你想要钱吧?我们家买吃的钱,都是我给别人借的,说好了发工资还他们,你现就是打死我,我也拿不出钱来的。龚萍说到这里,眼泪双滚,打在碗里的油腥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