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义善堂。
南初咳嗽不止,尉迟文恨不得让自己替她受这份罪。
“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带人去城主府把那些树全都砍了!”
他说着,便气势汹汹的朝门外走去。
南初闻不得花香,南家也从来都不会栽种任何会开花的树。
然而,城主府一年四季都弥漫着花的香味,只因为南香菱喜欢。
“阿文!”
南初连忙叫住他。
若是尉迟文砍了那些树,不知道秦九宴会有多生气。
替南初诊脉的叶卿羽叹息一声:“南初,若是你的身子以这种速度溃败,不出两个月你便会……你不要在城主府住了,本就闻不得花香,再住下去对你百害无一利。”
两个月……
南初愣了一瞬,嘴角不由扯出一个苦涩弧度。
“九爷呢?”叶卿羽问。
南初移开视线:“他向来公务繁忙,你是知道的。”
闻言,叶卿羽脱口而出:“是真的忙,还是不在乎你?”
但话音刚落,他便心生悔意。
看着南初苍白的脸色,他抿紧了唇。
良久,他才开口:“我先给你开个药方吧。”
“好。”
尉迟文拿着药包,扶着南初走出医馆。
她用尽全力才能勉强维持正常仪态,可下一刻,她瞳孔骤缩,身体瞬南僵住。
不远处,秦九宴抱着一名女子上了马车。
她认得,那是南香菱。
她真的回来了。
南初还没回过神,就听见南香菱娇柔的声音:“九爷,大夫说我们的孩子现在很好。”
天空渐渐飘起冷雨。
南初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
她强硬的赶走了尉迟文,撑着伞走在街上。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唯有她是孤身一人。
不知是何人在哼小调,旋律凄凉,语调哀婉。
南初怔怔的站在原地。
她忽然回忆起自己与秦九宴的初见。
那年,她十岁。
她遗落在外十年,才被南家寻回。
而南家与秦家是世交,尽管那时的秦九宴已经初露锋芒,但是看向她的目光还是柔和的。
她甚至还记得,秦九宴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是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变成了这样?
这个深夜。
南初翻来覆去,噩梦不断。
自她生病后,时常会梦到秦九宴抛弃自己。
偶尔还会梦到少年时,自己与南香菱一同坠入湖中,秦九宴率先救的却是南香菱、爹娘下意识关心的也是南香菱……
她永远都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疼地迷迷糊糊间,脸颊突然触及到一抹凉意,南初猛地惊醒。
昏黄烛火下,秦九宴寒厉的脸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