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穹傻站着任由她撕吧,就听刺啦一声,姜穹身上的蓝底白花的袄子被她撕了个大口子。
与此同时,一股热流涌入了她的脑袋。
无数片破碎的记忆碎片在她的脑子里拼凑,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记忆。
记忆中,一个年方二十岁的大姑娘,胖,丑,满脸痘痘,整天脏兮兮的,头发不梳脸不洗,不招所有人的待见。
她半夜三点起来干活,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的,忙完了早上随便吃点就又去地里挣工分。
中午饭也是在地里吃的,只有晚饭,她才能端着满满一大碗玉米面疙瘩蹲在屋门口,一边看着茫茫的夜色一边吃。
好不容易大姑娘嫁掉了,谁知刚进门三天,就突发急病死掉了。
而她自己呢,鼎盛食品集团执行总裁姜穹,自家的家族企业,出生就衔着金调羹,豪车代步,身边助理无数,呼风唤雨叱咤风云。
但是,刚刚过完三十岁的姜穹,因为饮酒过度暴毙......
姜穹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若是知道自己死的这么仓促,打死她也不会喝酒。
鼎盛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就要上市了,姜穹刚刚胜任总裁。
现在好了,原来的姜穹死了,变成了现在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挂在土墙上的日历牌,上面写着:“一九七六年九月二十八日。”
呵,她的肉身死了,魂魄居然穿越到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村妇身上。
“你说话啊,别以为你整天这憨憨傻傻的模样就能唬人,要不是看你能干活,我们家文亮瞎了眼才会娶你!快把礼钱还来!”
一个粗粗的手指头戳到了姜穹的鼻尖,她蹙了蹙眉头,看向对面的人。
原主刚过门三天,这位跳着脚呲着一口黄牙的,是她的婆婆。
“我们没钱,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姜穹妈把姜穹搡过去:“婚都结了要啥钱?”
两帮人又掐起来了,姜穹不想淌他们的浑水,趁乱悄悄溜出了屋子。
屋外有个小院子,脏乱差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姜穹找了块烂木头在院子门口坐下,听着屋子里的吵闹厮打声。
院子外面不时有邻居和村民路过,有好事的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看。
有人看见了姜穹,捂着嘴巴窃窃私语地走开:“我说吧,姜家的憨子迟早要被送回来!”
姜穹只有原身少部分记忆,一些很零碎的片段,只记得她身边的亲人朋友,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园子里有个大缸,姜穹有点渴了,找了个水瓢去大缸那舀水喝。
刚刚把木头盖子掀开,就从水面的倒影看到了自己。
她呆住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厌恶她,原来她长的这么难看。
很胖,脑袋低下来的时候,足足有三层下巴,挤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而额头和脸颊上全都是青春痘,那些痘痘有的冒了白头,有的红肿的发亮,一整张脸坑坑洼洼就像是爆发后的火山。
这么丑不说,皮肤还黑黢黢的,也许是常年下地干活和不经常洗澡,很多地方都长出了黑漆漆的皴。
姜穹捂住脸欲哭无泪,想她前生,虽说不算倾国倾城,但绝对是美女一个,走在路上总会赚来不少回头率。
老天也不知是对她好还是不好。
留了她一条狗命,却给她一个这样的躯壳。
“丑八怪还照镜子!别坏了我一缸的好水!”
一只脚向她踹过来,姜穹扭头一看,是原主的亲弟弟姜海川。
上辈子姜穹是运动健将,闲暇时间就去健身房锻炼,什么自由搏击和拳击她都在行。
所以这一脚姜穹轻轻松松地就躲过去了,姜海川踹了个空,差点没一个大劈叉地摔倒,两只手扶着缸边,脑袋都险些扎进水里了才站稳。
“你这个憨子还敢躲?”
姜海川恼羞成怒,站稳之后就抓着姜穹的衣襟推搡:“嫁出去了还被人给退回来,我要是你我就去死!”
“一个快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想讨老婆还得拿卖姐姐的钱,我要是你我才想死!”
姜穹推开姜海川,冷冷地反驳。
她只是条件反射的争辩,姜海川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个他喊了二十年的憨子姐姐。
这还是第一次他听到姜穹这么伶牙俐齿地跟他说话。
所以姜海川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还用手指头掏了掏耳朵眼。
此时,屋里的人从里面打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