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吃里扒外的**,昨天你苦苦求我,我看你可怜,才好心放你出来,答应帮你劝劝寒洲,你就这么对我的吗?早知如此,我就是看着你哭死,也不可能对你心软。”
“到底是谁吃里扒外?”云楚薇下巴微扬,语气却是平缓:“慕爷爷养我十九年,养育之恩大于天,我就是再有情绪,能问两个问题很过分了,哪有胆子一再破坏慕爷爷的葬礼?而你,不惜在我沉默的时候主动出言提醒我,在我偃旗息鼓的时候又主动把家丑外扬,不惜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慕家内部不和,看慕家笑话,你说,到底是谁吃里扒外?是我?还是你?”
云楚薇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你是我的谁?我需要你为我好?”
“你!”慕战国手指颤抖着,一双犀利的眸子死死瞪着云楚薇,凛冽如刀般锋锐,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杀死,要把她碎尸万段。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本以为拿出十足的证据,总能说动云楚薇了,没想这死丫头看着不声不响的,对老爷子,对慕寒洲倒是忠诚得很,都这样了,还咬牙忍下一切,还维护慕寒洲。
手指都快戳到脸上了,云楚薇禁不住后退一步,纤细的身子缩了下。
怕其实怕的,慕战国是慕家老三,是慕家除慕寒洲之外最大的实权人物之一,得罪慕战国,她怎么可能不怕?
昨晚打了一夜草稿,才组织好这些话,眼下不过是强撑罢了。
见慕战国不但不认错,还有要当堂动手的架势,她绝望闭上眼,豁出去了打算直面怒火算了。
一只有力的大掌,忽然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扯着往身后一带。
睁开眼,就见慕寒洲高大的身子,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为她挡住大半的阴影。
“云小姐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未婚妻,三叔你用手指指着我的人,这是不把我慕寒洲放在眼里?”
他说她是他的人?
独特的男性气息,带着清冽的烟草味袭入鼻腔,鼻子一酸,云楚薇没出息的有点想哭的冲动。
忍住没哭,她昂头看男人,见他侧颜俊美无铸,深邃的眸光落在慕战国的脸。
“有些话,我原本打算等葬礼结束再说,如果三叔非要现在,我也不介意趁大家都在,把老爷子的身后事明明白白的说清楚。”
他气质本就疏冷,气场全开不留情面时,浑身上下更是充斥着一股舍我其谁的狂霸气势,再褶皱的西装都无法使他迅速半分。
像是一个响雷当头砸下,老狐狸慕战国怂了。
不敢承受当庭质问的后果,他咧了咧嘴角。
“是我想岔了,你们小两口之间的家务事,我不该管。”
“今日是老爷子的葬礼,老爷子的葬礼是整个慕家的头等大事,我们实在不该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旧事舍本逐末了。”
“寒洲你继续,你是老爷子亲自认定的家主,整个慕家都得由你做主呢。”
讪讪笑了笑,慕战国退回慕家人的队伍里面。
心虚得厉害,还把身子往里面狂缩,试图躲到慕老二一家的后面。
毕竟是一家人,慕寒洲也不想真的破坏了慕老爷子的葬礼。
一双寒眸充满震慑的越过慕盛国的肩膀看了眼慕战国,他恢复面无表情的高冷淡漠,直到主持完这场葬礼。
结束后,他将云楚薇叫到自己的车上。
“老爷子的遗嘱内容,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里,云楚薇便明白慕战国找她一事,慕寒洲应是知情的。
不敢想如果她真的按慕战国说的去做了,计划又有几分胜算,她打了个寒颤,脸色难看无比。
看穿她的心思,慕寒洲扯了下唇角:“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会迟到?”
云楚薇恍然大悟:“慕三叔他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的安排对付你?”
“你以为你有拖我下水的份量?”深深看她一眼,慕寒洲沉声:“慕氏的股份,你确实用不上,所以我折算成现金打到你卡上,另外再给你一千万作为退婚的补偿,这么多钱,足够你荣华富贵一生。”
虽然早就预料到退婚的结果,当他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她依然有些不得劲。
他拉她,他护她,宣称她是他的人,不曾掺杂丝毫的感情,只是单纯的出于利益,逢场作戏吗?
说不清是有感情残留,还没死心,还是单纯的不甘心。
毕竟她顶着得罪慕战国的风险,都没做出对他不利的事,说是不想背叛慕老爷子,谁又知道有几分原因是因为对方是他呢。
“怎么?不满意?”慕寒洲瞬间变脸:“不要钱,想要股份,想掺和慕家内斗?云楚薇我奉劝你,做决定之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没得做不成慕太太,还要蹲大牢。”
果然,他果然想过让她蹲大牢。
原来慕战国没有骗她。
是她自己硬生生的走出了另一条路。
再多的话不必说,云楚薇不想也不敢惹怒这个男人。
“好,我知道了。”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她把鼻腔的酸涩吸了回去:“我同意退婚,也会主动跟周爷爷他们说清楚,不会让你难做,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还想要什么?”男人俊脸飞快浮起煞气。
“不是什么大事。”云楚薇怅然摇了摇头:“我会在拿钱之后离开慕家,不再回来,不会再给你造成任何困扰,只求你允许我在每年清明节和忌日回来探望慕爷爷,不要阻拦我对慕爷爷的愧疚和孝心。”
她仰着脸,车窗外细碎的光透了下来,在她苍白到近乎惨白的面部晕染了斑驳的淡黄色。
有这么一刻,慕寒洲忽然觉得她其实也很可怜。
本来,她也有一个虽然普通,但真心真意爱她的父亲。
她也不是非要处心积虑攀高枝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