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一川风月全集免费完整版_(柳玥周怀海)小说免费阅读最新章节

《一川风月》是一本都市类型书籍,主要讲述了柳玥周怀海的故事,它的内容意味悠长,跌宕起伏,大力推荐。小说精彩内容分享:我下意识看向乔苍,他一向不动声色的脸孔此时忽然有些凝重和疑惑,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从未出现过,似乎对这个消息难以置信。他静默片刻,抿唇侧过头看我,他眼底泛着细碎的波澜,我迎上他目光笑了笑,"这是好事。"换做其他女人一定会恃宠而骄吵闹不休,颠倒自己和正室的身份,摆不正小三位置,让男人厌弃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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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川风月》精彩章节试读

我下意识看向乔苍,他一向不动声色的脸孔此时忽然有些凝重和疑惑,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从未出现过,似乎对这个消息难以置信。

他静默片刻,抿唇侧过头看我,他眼底泛着细碎的波澜,我迎上他目光笑了笑,"这是好事。"

换做其他女人一定会恃宠而骄吵闹不休,颠倒自己和正室的身份,摆不正小三位置,让男人厌弃反感。我心里当然也不舒服,谁走路走得好好的忽然踩了一滩屎还能笑得出来,我甚至充满恶心与嫉恨。

常锦舟怀孕,接下来的战役会更加激烈,我风平浪静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不过我更奇怪的是乔苍的反应,仿佛常锦舟背着他做了什么,超乎他预料与掌控。

乔苍握了握我的手,转过身问司机,"在人民医院是吗。"

司机点头,"常小姐的佣人原本想通知您,但知道您应酬,打到了我这里,让我方便时转告。她现在还在医院,大约要住几天,等胎气稳了再回,常小姐很重视这一胎。"

乔苍一言不发,他摸出手机两步跨出门外,走得干脆利落,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眨眼便消失在走廊。

娜娜还在崩溃嚎哭,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屁股四周一滩酒渍,蓬头垢面捂着脸,而顾小姐也很狼狈,身上衣服撕碎,脸被刮花,露出有些发黑的乳头和被扯烂了脐环的肚脐,孔里正在流血,她一边用衣服遮挡一边疼得抽气,薛总一脸茫然将顾小姐拉起来,"为什么打架,刚才不还好好的吗?谁先闹起来的!"

顾小姐指着娜娜,"她先说难听的话,我气不过才用酒水泼了她。她流血可以怪我,她鼻子塌了下巴歪了,那是她自找的,可不是我碰的。"

薛总瞪眼让她闭嘴,陈总被这副场面气得满脸涨红,刚要怒吼发作,余光忽然瞥见门口一闪而过的人影,定睛发现乔苍不见了,他表情一滞,"乔老板怎么走了?"

我起身制止有些失控的场面,试图将娜娜从地上拉起来,可她已经万念俱灰,除了大哭根本不受我的好意,我只能作罢。

我端起酒杯说,"乔苍有急事处理,实在来不及,不周到的地方薛总和陈总多担待,我罚酒一杯算作赔礼,以后商场常见,大家还是朋友。"

我仰脖要喝,薛总立刻伸手按住了我杯口,"哎!柳小姐有身孕怎么能让您喝酒,这就免了,我们理解就是,烦请何***乔总说一说,虽然不合作了,以后商场碰到,打个招呼总可以。"

我说这是自然,我微笑和他们握手告辞,走到门口特意回头看了娜娜一眼,她用力捂着塌陷的鼻子,想要安回去,却适得其反,鼻子几乎要从脸上脱离,下巴一块鼓起的大包随着抽搐而剧烈颤抖,没有了外人陈总也不再收敛,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滚!你这个贱婊子,骗了老子这么多钱,老子的脸都他妈让你丢尽了!"

娜娜跪在地上一步步爬向他,抱着陈总脚踝声嘶力竭哀求,"是我的错,我可以去医院补救的!我不会一直这副样子,你给我点时间,你不能不要我,我为了你推掉那么多男人,如果你不要我,我真的没法生存了!"

陈总毫不留情抬起腿踹在她肩膀,将她一脚踢飞,撞击在对面电视上,发出啪嚓的碎裂响,娜娜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直接昏死过去不省人事,陪酒小姐尖锐的惊叫声震得我头皮发麻,疾步离开包房。

我走出会馆天色已是黄昏,司机蹲在边上抽烟等我,后厢车门敞开,乔苍坐在车里打电话,路灯昏暗的光束笼罩在他身上,脸上,甚至每一丝头发间,他脱掉了西装,穿着洁白简约的衬衣,袖绾卷到臂肘,露出精致的腕表,那般清俊优雅,风度翩翩。

他手指压在唇上,不断阖动着,似乎在诱哄那一边倾听的女人。他眉眼温和,带一丝浅浅笑意,说话样子也温柔至极,他一定是打给常锦舟,打给等他的妻子。

这样一幕令我脚下不由自主停顿,站在空荡的树后,看向那辆车停泊的人来人往的街头。

不论我如何嚣张自傲,不可一世,掠夺得多么狠,多么野,我在无人处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是真正可以在这座城市,甚至这个世界光明正大手挽手的夫妻,吃饭,睡觉,欢笑,争吵,看阳光璀璨,繁花似锦,做每一件事都名正言顺,不受丝毫指点,谩骂,唾弃与嘲笑。

只有我,即使我如何风光耀眼,春风得意,也是被排斥在他们婚姻之外的第三者,无耻,放荡,觊觎着别人的美好,别人的所属,试图残忍盗窃,据为己有。

生活在谎言与背叛中的夫妻千千万万,备受宠爱的情人也不计其数,世俗不会说常锦舟的坏,只会说柳玥的毒,她拥有妻子的位置,她就是绝对的好女人,被保佑被怜悯,被同情被拥护,而情人都该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一阵风拂过,撩起飞扬的尘沙,迷住了我的眼睛,将我吹得冷静许多,常锦舟不知说了什么,乔苍发出低低的笑声,他笑了很久,柔声哄她好了,先休息下,睁开眼就可以看到我。

司机丢掉烟头时侧身看见了我的脚,他立刻起身,问我走吗。

我目光从乔苍的脸上收回,"常小姐怀孕多久了。"

"据说刚好一个月。"

一个月。在去**角之前常老还没走的时候。

乔苍夜夜留宿在和她的婚房,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我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我四个月,她一个月,我这一胎办百日宴的时候,或许会双喜临门。"

"不管怎么说,乔总的长子是柳小姐所生,男人嘛,除了感情,还有骨肉血缘,您无需担心什么的。"

我笑了声,"是不是在你们眼中,我只会抢男人,当小三上位。"

司机低下头不看我,"柳小姐是怎样的女人都无所谓,乔总喜欢就行。别的女人再温柔懂事,乔总看都不愿看,您再狠毒肮脏,乔总搁在心尖上,谁能说什么。"

我盯着他有些光秃的头顶看了一会儿,沉默走向街口,坐进车里关上门,乔苍刚好挂断电话,他吩咐司机先回别墅,放下我再去医院。

乔苍心思重,这样性格的男人都不喜多言,而这通电话我估摸打了有十几分钟,常锦舟果然是懂得步步为营利用筹码的女人,借着这个时机出手把乔苍拿得死死的。

车穿梭过一个十字路口,乔苍握住我的手,感觉到我五指冰凉,他放在自己滚烫的掌心捂热,柔声问我,"生气了?"

我凝望窗外闪烁的霓虹,不动声色扮演一个可怜的弱者,"我又不是煞神,别人有喜我就生气,别人遭殃我就高兴,我很愿意这样的局面,常小姐顾着自己的孩子,向别人炫耀嚣张,就不会来迫害我的孩子,顶多碰到被她骂两句难听的,我也听习惯了。"

他蹙了下眉,"有我在她不会。"

我扭头看他,"如果常小姐和我闹得不可开交,你护着谁。"

他饶有兴味说,"你不可能吃亏,能让柳小姐无法应对的女人,这世上不存在。"

我忍住笑,"我可不敢赢她,就算不吃也得想法设法吃点。她如果得寸进尺,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就看乔先生疼谁了。"

他将握住我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疼你。"

我这才笑出声音罢休。

乔苍去医院陪常锦舟的这一夜我犹如一只游魂,无家可归,无处存身,飘荡在别墅里的每一处。

我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自私,我可以利用乔苍,也可以算计他毒害他,我对他不真心,充满虚情假意,却还是容忍不了他与别的女人有孩子,即使是他的妻子。

就像我抗拒着世人指认我爱他,逃避着我每个夜晚在他怀中才能安睡否则便失眠的真相,当最大的磨难从天而降,我果然看清了自己。

我其实很渴望拥有。

若不是逾越着那么多障碍与鸿沟,人性与仇恨,我早已爱他爱得天崩地裂,无可自拔。

我会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爱他,近乎痴癫疯狂的爱他,为他不顾生死,抛弃世界。

我在露台上坐了一整夜,昏昏沉沉分不清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直到一缕阳光刺入我眼皮,我感觉到一丝疼痛和僵硬,才从地上艰难爬起来。

保姆推门进入,问我怎么亮了一夜的灯。

我说失眠。

她跪在地上收拾我昨晚打坏的杯子碎片,"我稍后陪夫人看大夫吧。怀着身子不能马虎,殃及孩子就不好了。"

我没吭声。

她欲言又止,"夫人和先生是不是闹别扭了。您可不要犯糊涂,您现在把先生往外推,就是把情分踩在脚下,真到了您控制不住的局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捏了捏眉心,烦躁无比,她看到后不再说话。

我回忆昨晚的每个细节,总觉得不对劲,我翻出手机给乔苍的秘书打电话,他那边很久才接,告诉我刚才在办公室里不方便。

"乔苍不在医院吗?"

"早晨七点多离开回公司开会,大概结束再过去,还有一段时间。柳小姐是不是有事。"

当初我和沈姿争得头破血流时,我就收买了周怀海的秘书为我递消息,她则没有,她自以为妻子位置坐得牢固,忽略了男人喜新厌旧是无法琢磨的,有些手段虽然不光彩,可很管用。

"你跟乔总很多年了吧。"

秘书说盛文建立那一天就在,确实很多年了。

"乔苍和我说过,你办事得力,会拿捏轻重,我很欣赏,我也多次提起让他重用你,我想会审时度势的人,一定看得清楚现在的局面。"

秘书开门见山说请柳小姐吩咐。

"我随便问问,可能我想多了,常小姐这一胎,怎么好像很突然,连乔苍都意料之外。"

秘书深深呼吸一口气,"我对您说了,您千万不要泄露。常小姐不可能怀孕。"

我大惊失色,"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跟在乔总身边,九成的事我都清楚,常小姐绝不会有孕。她身体是没问题的,可至于为什么,自然她也想不到。"

我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令我不寒而栗,乔苍如此珍视我腹中骨肉,除了他试图用孩子长久留住我,更重要他清楚自己不会有其他孩子,很多女人都可以给他生,但他不肯。

我声音有些颤抖问,"是乔苍在她饮食里动了手脚?"

司机说,"不是。但具体我不能说。常小姐生活在常府,您也知道常老做什么的,他非常畏惧被人投毒暗算,所以每餐必试毒,常小姐也有这个习惯。"

他笑说,"只要柳小姐的孩子是乔总的,其余事您不用操心。"

世间美貌的女子为了豪门争夺,只想做权贵的女人,她们看不透这是一件何其悲哀的事。

很多身不由己,很多尔虞我诈,生活在阴谋束缚里,还浑然无觉,多么荒谬可笑。

常锦舟这回是等不及了,豁出去了,她没怀上也制造出自己怀上的局面,她根本不清楚其中原委,只知道不能落后于我,不能失去先机,疯狂渴望于我筹码相持,抵抗住我来势汹汹的入侵。

我单打独斗她应付得已然吃力,现在有了孩子更是如虎添翼。她不肯坐以待毙等时间审判,她了解乔苍,他不会轻易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一旦有了兴趣,也不会轻易磨灭。

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不生得出都没有关系,因为她本就知道生不下,关键在于怎么失去。

"有没有意外可能,让常锦舟钻了空子。"

秘书思索了片刻,"世上任何事都有万一,这我也不好说,但九成应该是不会的,不排除...不排除常小姐运气好。"

运气。

高段位女人的角斗从来没有运气一说,因为男人是运气降不住的动物,只能靠手段,运气能供人一时风光,供不了一世,而争夺丈夫,厮守婚姻与地位,却是女人一辈子的事业。

我朝身后看了一眼,保姆正蹲在地上擦拭,我让她先出去,等我招呼再进来,她起身退出房间关上门,我问那边沉默的秘书,"有没有什么内幕可以透露给我。"

秘书想了下,"这我恐怕不好给您。乔总做事很谨慎,如果知道我暗中与您通气..."

"你开个价。"我打断他,"我也需要心腹,不一定为我做上刀山下火海的事,给我放点消息就行,我不会亏待你,也不会出卖你。乔总黑道势力大,我在白道势力也不弱,男人混出来的不少,特区有几个柳玥。"

秘书沉默良久,他压低声音说,"我这几天为您办,您等我消息。"

我说好。

我挂断电话匆忙洗漱换衣,将自己打扮得艳光四射,我告诉保姆出去一趟,午后回来。

我没叫司机送我,甩开保镖打了一辆车直奔人民医院,在门口花店买了一束白色玫瑰,询问了住院部前台,得知常锦舟住在七楼VIP套房,便上去找她。

我到达她的病房,隔着门上玻璃朝里面看,常锦舟倚靠枕头正在吃一盒樱桃,两名保姆蹲在床两侧,一个为她扇风一个为她捶腿,一朝得道鸡犬升天,我忍不住笑出声音,她听到门口有人立刻望过来,当看清楚我的脸,她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反而十分平静说,"我估摸柳小姐也快来了,特意早起迎接你。"

我说常小姐大喜,我当然要来道贺,如果不来你误会我不高兴,不是要找我的麻烦吗。

她眯眼笑,我们针尖对麦芒,说话也暗藏刀枪,可谁面上都不露狰狞,只有彼此知道对方有多虚伪。

我关上门进去,她发现我手上拿着花束,笑得更灿烂,"怎么能让柳小姐破费,人来了就好,何必这么隆重。"

我笑说应该的,探病嘛,总要表点心意。

我故意把她怀孕的喜事说成是病,自己来探病,别的女人当时就会愤怒,可常锦舟到底不同寻常,她笑容甜美和我说谢谢。

我正要伸手将花束摆在床头柜,她忽然说,"柳小姐真是不巧,我刚想起花粉对孕妇不好,护士叮嘱过,不让在病房里摆放这些。"

她脸庞娇俏灵动,用不受礼的方式狠狠栽我的面子,我丝毫不觉难堪,垂眸盯着彩纸内盛开的白玫瑰,"原来是这样,可惜了,枉费我精心挑选盛开的白玫瑰,因为我实在找不到白莲花哪里卖。"

我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玻璃,将花束毫不迟疑丢出了窗外,花束在空中急速坠落,掉在一个路过男人的脚下,他吓了一跳,仰起头看,大喊是谁的花,没人认领我拿走了。

所有窗户鸦雀无声,他弯腰捡起,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拔掉几朵刚被折断的花,抱着进入了住院大楼。

我重新关合上窗子,"是我没有打探清楚,同样有孕我就没有这么多说道,不过我的心意也送到了。"

我说完偏过头凝视她的脸,"反正东西能不能留下,也不重要,重要在于,它来没来过。"

我话里有话,常锦舟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她将自己右腿从保姆掌心下躲开,朝门口扬了扬下巴,"你们下去吧,我与柳小姐有话说。"

保姆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她不再伪装,直起身体盯着我的脸,"你沉不住气了吧,你最畏惧的噩梦开始了吧。"

我挑了挑眉,故作不解,"我为什么沉不住气,和我有关系吗。"

"没有吗。"她笑得猖狂得意,"你如果真的无动于衷,你跑来干什么,我是不会相信你来祝福我的。柳小姐,承认吧。这一刻你比任何人都害怕,只是你擅长隐藏自己的惊慌。"

我面无表情抻了抻裙摆上几道浅浅的褶皱,"你把人想得太坏了,当心染黑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你也猜错了,长幼有序,你在我后面生,等到迎来第二个,乔苍的喜悦大概也减轻了一些吧。"

常锦舟笑里藏刀,"我是苍哥妻子,你勉强能算他的情人,你肚子里的是私生子,我的是嫡子,我没有怀孕时,你万千宠爱于一身,我一旦也有了,你的孩子就变得廉价又卑微,根本上不得台面。"

她阴阳怪气叹息,"从一个高官的正室,堕落为男人的情妇,柳小姐这条路走得荡气回肠,实在可怜。"

我笑而不语,也不为她的话恼羞成怒,我不动声色走向床头,"世上因果都是要偿还的,人总是充满美好的幻想,但实际会怎样谁也没有把握。"我停住脚步俯下身,对准她耳朵小声说,"乔太太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假的不成真,心机太重,被男人察觉了,是要倒霉的。"

常锦舟眼神凌厉射向我,"你如意算盘打错了,这次我是真的有了。"

她欠起身,距离我更近,我们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微不可察的细小毛孔,她张嘴刚要说话,眼睛忽然越过我望向了身后,门扉晃动间,她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我听到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吃过了吗。"

237

我脊背一僵,常锦舟眉开眼笑朝我身后伸出双手,乔苍仍旧穿着昨晚分开时的衣服,很干净,微微沾了一点褶皱,从门口进入,他笑着又问了一遍,常锦舟说好饿,医院的营养餐没味道,保姆煮的粥也不好喝。

他被她娇惯的模样逗笑,"嘴巴这么叼。"

她撒娇皱鼻子,"我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我就算能马虎,你儿子能吗?"

乔苍眼神示意门口等候的保镖,保镖拎着两份食物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包装袋写着水晶宫,特区一家很有名的百年老字号,做工精致漫长,买上一款食物等上多半天都常有,两款恐怕耗上一天。

我怀孕后乔苍对我也是百般纵容,但水晶宫的食物我没有索要过,他也没有想起,所以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很不痛快。

常锦舟知道这些食物的珍贵,她故意惊喜尖叫,"你怎么知道我馋这口了?"

"你的事有我不知道的吗。"

她红着脸骂了声油嘴滑舌,迫不及待拆开,香味顿时四散,我忽然想起我也没有吃早餐,昨晚也没有吃。

乔苍脱掉西装的同时看了我一眼,语气不冷不热,"你怎么在这里。"

说得好像我来欺负人一样,我故意别开头不理会,一脸漠视,常锦舟笑眯眯说柳小姐来给我送花。

她顿了顿,"不过花被她扔了。"

她故意把话说得意味深长惹人误会,乔苍蹙了下眉头,他将西装交给保镖,朝我的位置走过来,在我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他身上浓烈刚毅的气息像一把火,点燃了每一寸空气,令我无处可逃,常锦舟指了指她另一侧,"柳小姐也坐。"

"你先回去。"乔苍打断她,指尖拨动着纽扣,嘴上对我说,"我让司机送你。"

留下看他们夫妻恩爱的好戏,对于怀孕四月的我来说,确实有些残忍,我在乎程度深不深另当别论,乔苍不想我看。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明天产检,你陪我吗。"

乔苍嘴唇微微开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常锦舟咦了一声,用筷子在食盒内扒拉许久,挑挑捡捡吃得差不多,在这个空当漫不经心问我,"柳小姐吃过水晶宫的肘花儿和什锦酥吗?"

我不耐烦说没有。

她眼睛亮了亮,指了指她那盘残羹冷炙,"柳小姐不嫌弃的话过来尝一尝,这两样菜天下绝味,其他酒楼是吃不到的。"

只有猪狗才吃人剩下的菜,常锦舟装作对我的关怀,堵我反驳她的嘴,其实说得比什么都难听。

我撩了撩长发,不急不恼说,"不和常小姐抢食吃了,我如果想要,自然有法子。"

我问乔苍的保镖买下水晶宫多少钱。

保镖一愣,他想了下,"大约九位数吧。"

"不贵。"我笑眯眯眨眼,伸出手在乔苍的肩头触了触,"麻烦乔先生帮我问一问,钱我来出,一点小钱,吃得舒坦了,才能安好胎。"

乔苍知道我锱铢必较,半点不让人,但没想到我竟然这么说,他知道我有钱,周怀海为我留下了庞大的遗产,可买一家酒楼没必要,还不是为了逞能,他忍住笑,嗯了声。

我朝脸色不太好看的常锦舟点头笑了笑,转身离开病房,路过护士站叫来一个护士,我指了指门灯,"好好照顾乔太太,最好等乔先生在的时候,提出多找几个专家给乔太太保胎,不管她肯不肯,你也要说,等过几天这里会来许多人探望,怂恿所有护士都进去说,你们这样重视,乔先生和太太都会高兴的,少不了红包。"

护士点头说明白,一定会尽心尽力。

我咧开嘴笑,塞给她一个镯子,她死活不收,小声告诉我有***,我不动声色走向一个死角,她左右看了看才跟上来,这一次我再给她没有拒绝。

"负责乔太太的主治医师是谁。"

"蒋主任和宋主任。"

我哦了一声,"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吗。"

护士摇头,"乔太太身份尊贵,当然不是一般医生能碰的,她只点名这两位,在医院最德高望重,其中宋主任已经多年不接外诊,只伺候权贵女眷,尤其是军机方面的官太太,这一次也是专门给乔太太保胎。"

我心里大概有了数,我和她道谢,恰好电梯停在这一层,我进去到达一楼,从旁边的侧门离开,经过一处喷泉时,我隐约觉得有人跟踪我,回头看又一无所获,我故意不出去,在医院大厅围着柱子转来转去,转了几十圈,估摸那人被我绕晕了,我趁机转身。

透过嘈杂晃动的陌生人海,我看到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我一眼认出,是乔苍半山宾馆出现过的马子,和他在沙发上睡了的那个。

就是她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在这里兜圈子兜了半个小时,我和她从无交集,连话都没说过,我不怎么喜欢她,凡是乔苍身边的女人,和他做过爱的,我都不喜欢。

我和她相隔一处喷泉凝视对方,仅仅两三秒钟,我便移开视线朝反方向离去,余光瞥到那抹粉白色的人影朝我的方向追过来,她在我身后喊,"柳小姐留步。"

我缓慢收了步子,若无其事侧过脸看她,"是你。"

她笑着点头,"好久不见,柳小姐还是美貌惊人,似乎有您出现的地方,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

她看面相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今天倒是挺能说的,所谓无事献殷勤,我沉默不搭腔,等她开口。

她目光落在我隆起的小腹,"柳小姐好福气,您身边优秀深情的男人从来没有缺过。苍哥也要做父亲了,他快要四十岁,是时候了,遗憾我没有机会亲自向他说声恭喜。"

她两只苍白削瘦的手在背后重重握了握,"我很想念苍哥,虽然知道这话对柳小姐说不合适,而你也不会帮助我回到他身边,我只是为了说出来舒服些。"

她笑容有些惆怅,"苍哥其实没有抛弃我,不过他得到你之后,确实不再碰我了,他将我养在一栋公寓里,每周去看看,偶尔安排我陪高官喝酒,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总有个盼头,可以等到他来,即使仅仅坐一会儿,我也觉得很满足。"

她说到这里眼底忽然涌出一**漩涡,"可这样的日子,被常小姐打破了,她不容我,我苦苦哀求,我说只要留我在苍哥身边,我愿意当牛做马,也绝不会****,她仍旧不留我,还残忍将我扒光,用酪油在我身上烙下娼妓的疤痕。这样的痕迹永远也洗不掉。"

我心里一惊,知道常锦舟狠,但狠到这份儿上我没想到,简直和她老子一模一样。

"你没有告诉乔苍吗。"

她苦笑,"如果是你受到这样的耻辱,苍哥一定会管,但这个人是我,他不会为我指责他的妻子,而钱财对我来说,连我对苍哥十分之一的情分都比不了。"

她眼底的漩涡疯狂积聚,成为一颗硕大的透明的荡漾的水珠,她轻轻用手指抹去。

"常小姐根本没有怀孕,她买通了医院的两个医生,为她全程保胎,她会大肆宣扬这件事,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就会嫁祸给你,让所有人以为是你流掉了她的孩子。"

不出我所料,常锦舟就是打了让我身败名裂臭名昭著的主意,世人对孩子的同情心非常强烈,以这个为扳倒我的筹码,一定百战百胜。

她朝我走近,到不能再近的位置,她微微探身,和我交颈,小声说,"乔先生每一次和她做爱,都会口服一粒避孕药,这种东西几乎没有发生过疏漏,而乔先生这样喜欢您,自然和她的次数不多,她更没有机会走运。"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秘书说她绝不会有孕,我还以为她背着乔苍偷男人,想要对方的精子怀孕拴住乔苍,原来门道在这里。男士避孕药,听说过但很少人服用,按说乔苍没理由这样,毕竟娶都娶进门了,他也不像厌恶孩子的样子。

我正在疑惑,她又说,"乔先生要将整个广东的黑帮掌控在手里,实现这个目的就必须吞并掉常老的势力,常老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提防他了,一旦常小姐生了儿子,就会带走扶持,常老的体魄再撑十几年不要紧,到时他会把一切都交给孙子与女儿,而不是苍哥,一个常年不见父亲的男孩,自然对爷爷惟命是从,苍哥怎会允许这样局面发生。就是真有了,苍哥也会亲手了结他。"

我心里咯噔一跳,她不动声色退后了两步,脸上表情恢复最初的柔和,好像刚才和我说那些的人根本不是她。

"苍哥曾问过我,有没有觉得你很迷人,虽然奸诈,歹毒,又不识抬举,但也很可爱。我第一次听到他夸奖一个根本不可爱的女人可爱,柳小姐,你不知我有多羡慕你。"

我笑说你羡慕我,而我羡慕丈夫还在世的所有妻子。

我留下这一句朝她点头告辞,转身的同时她对着我背后说,"其实苍哥想过,想过娶你。可惜你已经恨上他了,而他也知道你不会等。因为他也不知道时间,也许这辈子都不能。"

238

我身体不由自主一僵,心脏像是被无数只坚硬的钳子抓住,剧烈的窒息,疼痛和颤抖,让我几乎站不稳。

乔苍想过娶我。

他那么心狠手辣,那么薄情寡义,竟在一次次**里动了心思。

一个背负万千骂名,贪婪恶毒的女人,也曾在他心上闪过这样的念头。

仿佛从天而降一抔炙热的烈焰,坠落于我心底被仇恨的寒冰包裹的无边无际的地方,将它缩小,融化,变得没那么多棱角,没那么顽固。

我听着身后喷泉的水声,哑着嗓子说,"我的确不会等,我这辈子耗不起。"

她疑惑问,"你不是已经在耗了吗。"

我仰起头凝望天花板散出的白色灯光,"我耗不是为了等他,是等时机。"

"现在时机来了,常小姐作茧自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打压你,排挤你,苍哥最痛恨欺骗,看她怎样自圆其说。"

我笑着摇头,眼前闪过一幅画面,那幅画面令我感慨而震撼,"一位公安局长曾问自己的情人,如果他丢掉了官职,沦为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还会跟他吗。情人沉默。他们得到的一切,仅仅因为自己不是普通人,前赴后继的诱惑,情意,都是为了他的权。所以他们永远不会丢掉自己的筹码,就注定他们为了争取到更多走更错的路,比如杀掉我的丈夫,激发我的仇恨。"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听过就忘了。"

我迈开步子走向人潮攒动的门口,她声音有些飘忽不清,但我能听到,"我跟了苍哥一年,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总是沉默得令我心慌,让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你出现,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他。虽然他的不一样不是因为我。但在美好中终结了我陪他的岁月,也是一种圆满。应该是我谢你,给我填补了遗憾。"

我一言不发,即将匆忙湮没于人群,她忽然大声喊,"苍哥在你之前没有喜欢过任何女人。他也许最爱权势,可我觉得为了权势而活的男人,肯分出一点感情,已经很难得,我们这样的女人,本来就不配,所以求你不要辜负他。"

我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狠狠握成拳头,我感觉到指甲嵌入掌心,戳痛了皮肉,我不做任何停留,反而加快步子,身后是她往另一个方向离开的脚步声,我们距离彼此越来越远,到完全消失。

像是有太多无形力量在撕扯我,分裂我,我被折磨得精疲力竭,回到别墅蒙头大睡,试图醒来一切都会成为我的旧梦。

这一觉很沉很长,睁开眼已经晚上七点多,我推开门招呼保姆给我倒杯水,左等右等也不见她上来,我又站在楼口喊,回应我的只有死寂的空气。

客厅内空空荡荡,保姆也不在厨房,似乎离开很久,我打开冰箱自己拿了一瓶水,余光忽然瞥到餐桌上摆放了一个袋子,袋子标注着水晶宫的字样。

我有些疑惑,这么晚谁会买这些食物,伸出手正想要触摸,还没有碰到边缘,两条修长紧实的手臂无声无息从身后缠住我,将我抱进怀中。

我吓得失声尖叫,手里的水瓶坠落在地上,喷溅出几缕冰冷的水柱,我顿时回过神来,扭头看清了抱住我的人。乔苍的脸和我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以数清他有多少根胡茬,多少根睫毛。

我苍白惊惧的小脸映入他瞳孔,他眼底藏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柳小姐不是胆小的人,除非是做了亏心事,才会吓成这样。"

我急促喘息着,他滚烫的身体紧贴着我后背,薄唇缠绵温柔挨在我耳后,我被他呼出的热气烫得不自觉颤抖,身体也跟着软成了一滩泥,他在这时忽然说,"你有没有照镜子,发现你眼睛上有一粒很大的眼屎。"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抬手在眼角用力揉了揉,他嗤地一声闷笑,"不是这一只。"

他手指按压在我另一边眼睛上,轻轻一抹,我趁他没有防备,膝盖朝前一拱踢在他胯间,我感觉自己顶在了一坨软软的肉上,他闪躲不及被我摆了一道,咬着牙声音发闷,"最毒妇人心。"

我从他怀里挣脱,"我只用了三分力,乔先生下一次再这么偷偷摸摸吓唬我,我用十分力,你可就和吴少爷一个下场了。"

乔苍到底身板和功夫都过硬,咬牙忍了几秒就好了,他说柳小姐不会忍心那么对我,如果被踢坏了,你以后在床上就不能爽了。

他一脸下流的奸笑,"不止床上,任何地方都不能爽,人生该失去多少乐趣,尤其柳小姐这样欲望旺盛,连我满足你都很吃力的女人。"

我一脸阴沉问你觉得我像在玩笑吗。

他饶有兴味看了我一会儿,"像。"

我十分干脆抬起脚又踢,他一把握住我的脚,我金鸡独立的姿势站不稳,摇摇晃晃差点摔倒,他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维持我的平衡。

我那只嫩白削瘦的脚丫在他掌心像一截白色的藕,很小很轻,他一只手甚至可以握住三个。

我以双腿大开的放荡姿势站在他面前,几次想要放下那条腿,又拗不过他力气,他细细观赏把玩我的脚,指尖掠过我脚底和脚趾,痒得我发出很尖细的笑声,我红着脸大骂他无耻。

"美人玉足就是柳小姐这样,可惜有些臭,不过臭脚也不算毛病。"

我被他气得直瞪眼,"你才臭。"

他发现我臀部正对他胯间,裙摆也被撩到腰部,露出白色的内裤和两侧渗出的细小毛发,这样色情诱惑的姿势令他笑容更深,故作惊讶挑眉,"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已经迫不及待在餐厅开始吗。"

他将我朝他怀中揽去,掌心托在我臀部往上一举,下面顿时碰撞到一起,我感觉到他用力顶了顶,在我张口没来得及咒骂时堵住了我的唇,卷起我的舌头含糊不清说,"餐桌上没有做过。"

我被他逗笑,扑哧喷出来,一口唾液飞进他嘴里,我趁机大笑着从他腋下逃脱,拎起餐桌上的食盒,"乔先生将功补过?"

他似乎把那口唾液吞咽下去,喉结上下滚动,"柳小姐不嫌弃,以后每天都是这里的食物伺候。"

"还有你?"

他笑着说是,我也一起伺候。

我扬起下巴一脸倨傲,把食物翻出来,用手抓着塞进嘴里,"算你识相。"

他温柔眼神中的我,如同一只贪嘴的猖獗的小猫,难得失掉戒备,没有一丝矜持的吃相,坐在桌子上晃动着两条腿,发出好笑的咕噜的声音,他一瞬间心脏变得柔软,走到我面前擦拭我的嘴角,我给他看油腻的手,他骂了一句小脏猫,脸上却很纵容。

之后乔苍接连为我买了一周的水晶宫,每一次菜式都不同,偶尔喂我吃,偶尔脱不开身命令下属送来。

第八天中午我原本打算吃过去美容院打保养针,宝姐忽然联络我,约我去一家新开的冷饮店品尝冻奶酪,我让司机送我过去,进店看到她穿着一条肥大可以遮住裆部伤口的裤子,一件白色的蕾丝上衣,正坐在橱窗等我,她气色好了一些,只是双眼无光,还没有完全走出被强暴的打击。

我将包放在椅子上,在她对面坐下,"你怎么出院了。"

"我想躲开他。"

宝姐捏着一根吸管,在杯子里来回搅动,"他天天下班去找我,半夜才离开,我已经说过,我不想原谅他,一个把官位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甚至为了自保让我忍气吞声的男人,我不想跟了,太累。"

她顿了顿,"他老婆也去闹了,跟踪他发现是去找我,砸了水壶和饭盒,闹得一层护士都知道了,他是局长,上面顶多警告他,而我却是背锅的。柳玥,如果没有你做例子,我会继续熬,可你知道吗,在你的衬托下,我觉得自己很悲哀。"

宝姐最好的青春时光,有七年耗在了马局长身上,他是她这辈子纠缠最久的男人,说她仅仅是图权,没有任何私情,我不信。以宝姐的姿色,她可以傍上更高的官,几年前官场风声还没有这么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风月场所到处都是开公车的爷,光省委里看中她的就不止一个,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和马局长断过。

当每一个官员都以名誉对二**三阻四,周怀海力排众议娶了我,不惜身败名裂,对于这个圈子的女人是太大的震撼,也让她们彻底醒悟。

宝姐眼睛里有一丝晶亮的水珠闪了闪,"特区很多人说,一半的权贵都睡过周太太,最有头脸的人也包过周太太,有时场面上碰到了和你有关的男人,周局长心里也不是毫无感觉。可他从来没和你提过,不指责不唾骂,对你三年如一。相比之下,老马对我不过就是养了一条狗,他喂我点食物,将我暴晒在酷日下,却要求我理解他,忠诚他,为他付出。"

侍者在这时端上属于我那份饮品,我没有伸手接,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记得我还做怀海的情妇时,每次他出去应酬我都提心吊胆,生怕他遇到我曾经的金主,喝多了把我在床上那点放荡的样子抖落出去,刺激了他,他打我骂我不要紧,我怕他一气之下不要我。

我依赖他最深那段日子,甚至无比痛恨,当初为什么那么放纵,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留下这样多不堪的后患。

他的确从没有质问过,仿佛全世界都在诽谤我,伤害我,他也坚定不移相信我,他会为我抵挡,为我洗净,用尊贵的身份堵住所有人的嘴,给我一方安稳的天堂。

所以他的死我才这么不能释怀,这么为难折磨自己。

我死死捏住杯子,用力到浑身都在颤抖,宝姐将我手指一根根掰开,她握住放在唇边轻轻吹着,"我理解你犹豫挣扎,也理解你所有放不下和舍不得,如果给我选择,一个是娶我爱我把全部遗产都给了我的丈夫,一个是不计前嫌带走呵护我,即将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我绝做不到你这样平静理智,我一定会把自己逼疯的。"

我摇头说我没有你看到这么理智,我也疯癫过,是乔苍始终在让我依靠,我才没有穷途末路。

我说完这句身体一僵,宝姐也意味深长松开了我的手,我们无声沉默很久,我吃光杯里的奶酪,连滋味都没有尝出,好像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我抬起头问她,"不跟马局长你以后做什么。"

她满不在乎哎呀了一声,"还能干什么,继续老本行。你替我出了气,阉了那王八羔子,我脸面也找回来了,谁背后说三道四我装没听见,在圈子里二十年,捡了多少条命,只当嫖了一次娼。"

"因爱生恨的故事听得还少吗?你单方面不跟他了,他是市局局长,扫黄归他管。"

宝姐嗤笑,"你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啊,他这人最窝囊了,本事没有,就会见风使舵,靠溜须拍马熬到局长,他比谁都怂。江南会所是乔先生产业,别说他,省厅有几个人敢扫。我看开了,男人靠不住,有权的太毒,没权的没出息,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只有你适应,适应不了就一拍两散。"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许多人生来就是辜负别人,也被人辜负,没有永远的无恙,也没有永远的无愧。

她在我背后声嘶力竭的喊叫,哀求我不要辜负乔苍,我没有回答她,仓皇逃走,因为我回答不了,我根本做不到。

他诱惑一个有夫之妇,我勾引一个有妇之夫,我们罪大恶极天理不容,在违背人伦的漩涡里哪能不辜负。

我和宝姐从冷饮店出来,她开车去江南会所,送走她后我找了几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司机,车也不见了,最后还是在店铺后面的死角发现,车停的位置很怪,而且没上锁,我拉开看到裹着方向盘的海绵上有很深的抓痕,似乎经历了一场搏斗。

我心底一沉,急忙钻出要转身离开,然而我还没有来得及行动,脑袋就被一只口袋套住,陷入一片闷热和漆黑,我手臂奋力挣扎,仓促间抓住了一片衣袂,质地是亚麻布,身板很宽,应该是男人,而且还是练家子,不等我再探究什么,脖颈被重重拍了一下,整个人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后脖颈撕心裂肺的巨痛惊醒,好像骨头断了一样,我痛苦睁开眼,一股浓烈腥气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我毫无准备,顿时被呛得猛烈咳嗽。

我颤动的同时感觉到身体充满了束缚和禁锢,两条手臂被反绑在背后,胸部也勒住了一根绳索,我如遭雷劈,绑架。

连司机是我的人都一清二楚,先解决了他再来搞我,一定是跟踪很久,对我的身份了如执掌,连市局背景都不怕。

要么对方很厉害,要么就是奔着死来的。

我不断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视线里是**荒芜的草垛,破损的麻袋,动物尸体以及血迹,一侧蜿蜒通达楼顶,一座颓败的铁梯,四面墙壁都有窗户,玻璃碎裂,糊着一层白纸挡风,白纸被风吹烂,露出好大的破洞。

窗外很荒僻,我张望的方向廖无人烟,只有树,很久才行驶过一辆车的公路。

头顶的砖石往下掉落尘土,一面面硕大的肮脏的蜘蛛网,铺天盖地足有几百张,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环顾四周惊讶发现跌坐在墙角处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同样被五花大绑的常锦舟。

她竟然也被掳来了,她什么时候出院我都不知道,对方消息比我还灵通。

我怕招来绑匪不敢大声,只能很克制喊她名字,她还在晕睡,我朝她的方向艰难挪动,用头狠狠撞击她太阳穴,她昏迷前憋了口气,直接呛出来,缓缓清醒。

与此同时柱子后打牌的几个马仔也起身过来,他们脸上浮现出猥琐的淫笑,指着我和常锦舟哈哈大笑,"又白又嫩,真是漂亮,你说咱那破地方见的都是什么东西,黑不溜秋,一身零碎叮当响,市里好货多可又不敢去,怕被条子盯上,真他妈窝囊!要是能让冯堂主把她们赏给咱,既打了乔苍的脸,还能过过瘾。"

常锦舟刚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听到男人的污言秽语,立刻脸色一变。

"你们敢绑架我?是眼瞎了还是活腻了,连我父亲和丈夫是什么人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跑来自找死路。"

"哟,小辣椒,够嚣张啊,你他妈再厉害不也在这里绑着吗?再他妈废话,老子扒了裤子往你嘴里撒尿!死也值了。"

旁边男人捅了捅他,朝我扬起下巴,"这个比她漂亮,咱们找冯堂主说说,留下她玩。"

话音未落破败的门扉忽然发出吱扭一声响,刺目的光束被遮挡,一团人影披着虚无的尘埃与光圈晃动逼近,在逆光的几十米路程里,逐渐清晰显露。

为首的男人四十出头,身后跟着二十几名马仔,嘴里叼着一根牙签,显然刚吃过东西,唇上还沾着油渍。

看守我和常锦舟的马仔立刻弯腰喊冯堂主,一脸的毕恭毕敬。

男人冷笑推开他们,骂了句别他妈挡路,直奔常锦舟走来,"常小姐问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当然知道。常老的千金,乔老板的老婆,不打听清楚,我怎么能抓人呢。"

我眉头一皱,果然来者不善,不是寻常绑匪。敢明知故犯,动常老和乔苍的家眷,最起码也是能和他们叫号子的。

我不动声色打量这伙人,尤其是冯堂主,他气场非常刚烈硬气,像是闯过龙潭虎穴的主儿,混黑道不怕长得凶狠,也不怕长得猥琐,就怕脸上不无喜无悲,风平浪静,噙着一丝笑,这都是真正的狠茬子。

常锦舟还在嚣张谩骂,"既然知道,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我绑来,现在痛快放了我,我还能和苍哥说你们几句好话。"

冯堂主说何必麻烦常小姐亲自去说情,我们把他请来,当着他的面儿说最好了。

冯堂主将嘴里叼着的牙签吐在地上,指了指身后的马仔,"去,麻利给乔老板送信儿,别让二位小姐等久了,不然我废了你。告诉乔老板,他老婆二奶现在都在我手上,让他亲自过来选,老K有话,两个女人他只能带走一个。"

239

大毒枭老K。

原来是老K在缅甸的余党进广东为他讨颜面了,难怪这么肆无忌惮。

听说韩北矫勇善战,乔苍把他留在云南,和老K从缅甸偷渡进来的马仔打得很激烈,那些马仔之前都是特种兵,退役了跟着老K的下线贩毒,身手相当厉害,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老K就是奔着把乔苍的手下团灭掉的目的来的,没想到韩北懂策略,玩智斗,三十多人愣是把对方一百个特种兵给顶住了,双方打成平手。

老K学精了,不再硬碰硬,搞不了乔苍就迂回战术搞他身边的女人。我想到这里心口不由一抖,身体也跟着抽搐了两下。

马仔离开后,手下从角落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冯堂主身后,他在我们对面坐下,问渴不渴。

他挥手示意手下倒水,也不知从哪弄来的,碗口还浮着一层灰尘与油花,十分恶心,常锦舟原本渴了,她看了一眼那碗浑浊的水,当时就柳眉倒竖,"你玩我?"

冯堂主笑说我怎么敢玩乔老板的夫人,可这种地方,哪有干净水喝,能解渴就不错了,不喝拉倒。

他话音才落,马仔直接把水泼在了常锦舟脚下,沾湿了她的鞋子。

常锦舟知道他是故意的,脸色非常难看,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给我解开绳子,你们这么多人,我一个弱女子跑不了。难道你们连看住人的能耐都没有,还出来混什么。"

冯堂主说跑是跑不了,可绳子也不会解,乔老板来了,我给他选择权,他提出带走谁,谁就毫发无损,绳子想绑着都不行,可留下不要的那个,我们就带回去给老K处置。

他说完咧开嘴笑,"下场会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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