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穆霆晏玉无双》是网络大神玉无双的作品,书中讲述了玉无双穆霆晏之间的事,这本书的作者描写生动,文笔极佳,备受大家喜爱。玉无双穆霆晏小说章节内容分享:“你若想两条腿都不要了,大可去娶那个女人。不过,我下手可不会像陈相那么轻,打断还能接好。我若下手,直接敲碎你膝盖,大腿的骨头至少——断成三节吧,这样肯定接不好了。”玉明珠回宫后,除去受白马的惊吓外,对此次出宫之行甚是满意。
《穆霆晏玉无双》精彩章节试读
“你若想两条腿都不要了,大可去娶那个女人。不过,我下手可不会像陈相那么轻,打断还能接好。我若下手,直接敲碎你膝盖,大腿的骨头至少——断成三节吧,这样肯定接不好了。”
玉明珠回宫后,除去受白马的惊吓外,对此次出宫之行甚是满意。当莲妃问起她时,她欢喜的将陈益卿及相府诸事都说了,只是蓦然想起饭桌上穆霆晏的那句话,心里一沉,拉长脸道:“母妃,你安排得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再将那个贱人赶出宫去?我如今只要一看到那贱人的脸,心里就堵得慌,再好的心情都没了。如今、如今竟还有眼瞎之人说她长得比我好看。哼,真是瞎了狗眼。”
一想到宫里的人私下将她与玉无双做比较,玉明珠心里就万分的恼火,在她心里,同是公主的玉无双只怕给她提鞋她都是嫌弃的。
莲妃看着自己宝贝女儿气恼的样子,心里万分舍不得,连忙安慰道:“放心好了,我已让人去唤丽妃过来商议此事,估计不一会儿就过来。”
想起上次逸云道长之事,自己受罚降位,莲妃也同样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刻将玉无双杀了才解恨。
想起玉无双回宫后自己在她手里栽的跟头,莲妃美丽的面容变得有几分扭曲,眸子寒光闪闪,冷冷道:“逸云虽说天眼是假,但他的面相却是看得很准的,如今想想,真是应验了。”“当年舒嫔那个贱人趁着我怀孕期间无法侍寝勾引了陛下,更是接连生下五公主,那个小贱人一出生逸云就偷偷为她看过面相,唉……”
看到莲妃眼里的担忧,玉明珠心头一震,慌乱道:“母妃,这些年你始终不肯告诉我逸云道长当年为我与她看面相说了什么。如今还不能告诉我吗?”
莲妃心头一冷,冷冷道:“不说也罢,她虽然再次回宫,终归也只是个当过军妓的残花败柳,是万万不能与你相比的,你只放宽心做好嫁入相府的准备,别的事自有母妃帮你料理妥当。”
玉明珠见到莲妃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反而更加不安,她不由恨声道:“母妃,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她是个不祥人,终归是对我没什么好事,既然如此,母妃不如悄悄派人将她杀了,这样一了百了以免后患不是更好。”
莲妃看着她眼里的戾气,叹息道:“因为逸云的事,母妃如今不敢再轻举枉动,再加上你与陈将军的好事将近,母妃为了你更是不能出事。”
想着之前自己在宫里的舒适畅快,而如今没了掌宫之权还处处受到掣肘,莲妃眸光里恨意森森,狠狠咬牙道:“但就此让我放过她,我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此法倒是最好的。”
她拉过玉明珠的手,一字一句道:“女儿,你要知道,让人受尽折磨、生不如死远远比直接杀了她更解恨!”
看着她眼里的狠辣,玉明珠心里一片得意,但转念一想,不禁担忧道:“丽妃虽然平时最听母妃的话,但此时关系到她娘家的门声,只怕她不会同意。”
莲妃得意一笑,眸子里精光乍现,缓缓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她比我更恨那个贱人,所以,母妃自有办法说服她的。”
话音刚落就有宫人来禀告说是丽妃来了。
果然,丽妃初初听到莲妃的建议也是一力反对,但后来被莲妃三言两语的劝说,再加上她心里恨透了玉无双,最后终是点头应下,并立刻行动起来。
玉无双中午去舒嫔那里陪她用午膳,想着自己不日就要离宫再也不回来,心里最后的牵挂就是舒嫔了。
但她知道,母妃虽然在宫里不受宠爱,但一旦成了帝王的女人此生都只能守在这深宫里内苑不得再出宫半步了。
所以,趁着不多的几个时日,她尽量的抽空多陪着舒嫔,并且将心里打算也告诉了母妃。
舒嫔初初听到她的打算时很是不舍,因为这次走后,玉无双如她说的那般,真的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再回来了,母女俩也没了再相见的可能。
舒嫔默默流了好久的眼泪,但一直不开口留她,最后擦干眼泪颤声道:“走了也好,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一处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放下过往恩怨,好好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你打从娘胎里出来,因为我的出身连累你被大家瞧不起,从小到大吃尽苦头受尽磨难,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你如今才十七岁,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如果呆在这深宫里实在是可怜,所以,不要担心母妃,你放心的走吧,离这里越远越好!”
穿过花园,玉无双一边往回走,一边细细的思索着刚才母妃对自己说的话,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在出宫之前帮母妃报了断筋之仇,固然解恨。可等自己走后,莲妃必定会将所以仇恨怒气加倍的还到母妃的身上,到时吃苦受难的还是母妃。
想...然而,不等她开口,突然从一边的花丛里扔出一块小石子砸在她脸上,虽然力道不重,却也把她吓了一大跳。
“谁?”玉无双厉声喝道,眼风飞快扫过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到一角衣袍闪过,等安哥反应过来跳进花丛里去追那人时,却已不见了踪影。
安哥找不到人生怕玉无双再次遭到暗算,吓得连忙回来护在她身边,眼睛警惕的望着四周,惊慌道:“公主,你躲到奴婢身后去,奴婢掩护你回宫!”
玉无双从最初的惊慌中回过神来,弯下身子捡起刚刚砸在她脸上的小石子,一看,只是花园里到处可见的那种圆圆小小的鹅卵石,所以即便被砸到,也没伤到什么,只是在脸上留下一块小小的红印子。
“不要惊慌,或许是路过之人一个玩笑。若真是要害我的人,就不会只是扔这种无痛无痒的小石头,直接给我来一发暗器我已是没命了。”
玉无双安慰着安哥,扔掉手里的石头拍拍手继续往前走,然而还没走出两步,面前的路被人拦住了。
只见来人身着一身绛紫色锦服,大约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容貌生得不错,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很是好看,此时正稍稍偏着头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玉无双没看到,这个面生的男子看到她时,脸上的神情并不是惊讶而是惊喜!
“敢问一句,您可是小嫂嫂……啊呸,您可是五公主如玉无双?”男子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泽,明明脸上的兴奋笑意已要憋得脸变形,可他死命忍着,装出一脸的正经样。
男人穿绛紫色衣裳其实有几分轻挑浮夸,很不正经的模样,何况这还是宫里。玉无双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身子不自主的离远他几步,冷冷道:“阁下是谁?”
“嫂嫂清瘦了!”不用玉无双回答,陈益卿已确定她就是穆霆晏苦苦思念的心上人,关怀之情顿时溢于言表。
今天是陈益卿回京城的第二天,按理要回宫见齐王述职的,所以,一大早他穿戴一新迫不及待的往宫里走,临走时郑重的拍了拍穆霆晏的肩膀道:“放心,我定会帮你找回小嫂嫂的。”
穆霆晏看着他一身花哨的锦衣嘴角不禁抽了抽,善意提醒道:“你去面君,要不要换身素雅或沉稳一点的衣裳,毕竟你是进宫不是逛青楼!”
陈益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很是委屈的样子,下一刻他径直打开他的衣橱门,指着一橱红的黄的绿的紫的衣裳严肃道:“这已是本少最正经最沉稳的衣裳了,你难不成让我学你一样,要么一身孝,要么一身寿吗?”
看着那一橱的花哨衣裳,穆霆晏的额头痛了,蓦然想起昨晚他让府里下人为他置办的那件惊艳的桃红色寝衣,不禁抚额道:“罢了罢了,是我多嘴了,你这一身甚是好看,颜色也是刚刚好,你们的老皇帝定是非常喜欢。”
陈益卿听了他的评价,满意的进宫了。
进宫后,没想到刚路过游廊就让他发现了不远处的玉无双,只是一眼他就认出这个女子正是昨日穆霆晏给他看的那个,顿时问了带路的小宫女。
他朝小宫女眨巴了两个桃花眼,那小宫女立刻告诉他,那边的女子正是五公主玉无双。他心里欢喜极了,待小宫女犯花痴的功夫已是窜到了玉无双面前去了。
玉无双被他的话说得云里雾里,脸都黑了,不禁叱道:“你到底是谁?刚刚那个小石子可是你扔的?”
说罢,她指了指刚刚被她扔掉的那块石头。
“是啊,你这人真是无理,怎么能朝公主扔石头呢,你看把公主的脸都砸出红印了,你……”安哥一见陈益卿就感觉面前的人太不靠谱,完全一副吊儿啷当的不正经样子,开口闭口嫂嫂前嫂嫂后的,摆明了是占自己家公主的便宜,实是让人窝火。
“呀,可不敢胡说!”顺着安哥的手指,陈益卿也看到了玉无双脸上的还未消退的红印子,不由惊慌道:“真的不是我,我那敢拿石子砸嫂嫂啊,若是让他知道还不得打死我么?”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说漏嘴了,为了防止玉无双刨根问底,他连忙收敛神情,正儿八经的向她行礼告退:“公主,微臣还要去向圣上请安,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逃也似的走了。
安哥气愤不已,正要追上去却被玉无双叫住,看着陈益卿的背影,她皱眉道:“能进这后宫的也不会是寻常的男子。那陈将军昨日回京城,估摸着今日就要进宫面圣,若是没猜错,他便是那位玉明珠当成宝贝夫婿的陈将军吧。”
听她这么一说,安哥更是气到不行,气恼道:“原来竟与那长公主是一伙的,难怪举止疯疯癫癫,那里有什么将军应该有的样子。两人真是好般配!”
玉无双将此事当成一场闹剧并没放在心上,带着安哥朝前继续走。
自从知道玉无双就是传闻中的五公主,更中穆霆晏千里要寻的心上人,陈益卿再也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出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穆霆晏。他本就是一个心里藏不住话之人,如今心里知道了这样一个了不得的秘密,让他如何忍得住。
进到齐王的御书房,本想叩个头请个安走过个场就火速出宫寻穆霆晏去,可没想到,有人比他早一步到了御书房,正在那里向皇上请恩旨,左右还坐着莲妃与丽妃,以及昨天才见过面的玉明珠。
陈益卿一进去,一身出众的衣袍顿时将书房内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玉明珠一见他,顿时满心欢喜,而那莲妃也是将他上下打量个不停,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形容。
他的小心肝抖了抖,感觉自己今日来的真不是时候,更是悔恨今天打扮得英俊亮眼,早知道就听穆霆晏的穿一身黑乎乎的寿服来才是正好。但如今再退下也不可能,只有低着头站在一旁等齐王先忙完。
比陈益卿早一步到御书房的却是陆荣。
同样回京不久的陆荣昨日突然接到宫里妹妹的消息,让他今日务必进宫一趟。原以为是妹妹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一大早就进宫了,没想到刚进内宫,丽妃已眼巴巴的等在了宫门口,见面后更是直接告诉他一件事情,着实将这个年近四十旬的莽汉吓了一大跳。
经不住丽妃的一番劝说,再加上刚刚悄悄在花园里看到过玉无双的真容,陆荣顿时心花怒放,欢喜答应下来,在丽妃的陪同下来到御书房求皇上赐婚,将五公主玉无双嫁与他续弦!
原来,莲妃之前说的让玉无双生不如死的方法,就是把她嫁给年过四十旬的陆荣为妻!
京都众人皆知,陆荣此人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怪异癖好,发妻离世多年,也继续续弦过,家中小妾也是无数,可是身边的妻妾日子久了皆是无法容忍他的怪癖,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已是没有那家姑娘愿意近他的身了。
如今他看上玉无双,再加上丽妃对玉无双的仇恨,若齐王真的同意了,只怕她一过门,不光要忍受陆荣的非人折磨,丽妃更加不会让她有一刻的好日子过,只怕凌辱折磨必不可少!
只见陆荣跪在书房中间,将丽妃在路上教给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皇上,微臣一只镇守边关,发妻离世多年,孤苦伶仃身边连个说暖心话的都没有,成天与黄沙刀剑为伴,着实清苦,还请陛下看在微臣多年来兢兢业业为大齐镇守疆土的份上,赏微臣一个恩典。”
齐国一向缺兵少将,像陆荣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将更是难得,所以,听到他的话,齐王亲自上前扶他起身诚恳道:“陆将军为我大齐身先士卒劳心劳力这么多年,朕都记在心里。说吧,你想要怎么样的恩典,朕恩准了。”
此言一出不光陆荣脸上放光,莲妃三人也是满脸欢喜得意,而玉明珠一想到玉无双马上要嫁成一个老鳏夫更是感觉到无比的解恨,一双琉璃般的眸里子涌起无尽的得色!
得到齐王的许可,陆荣再无顾忌,欢喜道:“微臣刚刚在花偶遇了五公主,真是一见倾心。微臣不介意公主之前的过往,愿意娶她过门当本将的夫人。还请陛下恩准。”
“噗……”陈益卿刚刚接过宫人递过的茶喝了一口,还来不及咽下,已是悉数喷了出来,力道距离也正好,茶水全部喷到陆荣身上,半边身子都湿了!
众人不由惊了,一个个看向陈益卿,被喷得一脸茶水的陆荣脸色通红,正要发火,丽妃连忙用眼神止住他,不动声色道:“大哥,刚才陛下已恩准你的请求,就表示已同意你娶五公主,快谢恩下去换身衣裳吧。”
齐王见自己话已说出口,也不好再收回,再说,以玉无双如今的处境,沦落成了军妓,能有人愿意再要她,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正要最后点头应下,没想到陈益卿却也突然冲到中间的地上跪下,急切道:“陛下,微臣刚才也在花园偶遇了五公主,也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微臣也要娶他为妻,还请陛下恩准!”
‘叭嗒’!
玉明珠手中的茶盏从手中滑落掉在光洁的地板下摔成了粉碎,而其他人也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个个张大嘴巴呆呆的看着屋子中间的少年将军,而玉明珠下一秒后,更是委屈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都已跟父皇母后表露过心迹,想要嫁给面前的陈益卿,昨日更是不辞辛苦放下颜面去城外迎他回来,没想到他却将自己的一片真心当成空气毫不在意,却是要娶那个残花败柳、不堪入目的贱人为妻,这让一向心比天高的玉明珠如何忍受得了?
想她堂堂齐国长公主,又生得美貌无双,天上不知多少男人对她朝思夜想,没想到到了陈益卿这里,却——
玉明珠越想越伤心,眼泪滚滚而下,仿佛没了尽头。
然而陈益卿却不去管她哭得有多伤心,他只知道,今日必定不能让齐王定下玉无双与陆荣的亲事,只有自己掺进一脚将它搅黄了,才能给自己的兄弟争取机会啊。
想到这里,他一本正经的侧头对一脸怔愣的陆荣道:“陆将军,你今年贵庚也有四十了吧,那五公主才十七八岁芳华,给你当女儿还差不多,怎么能给你做老婆呢?你这一身老肉与人家的花容月貌也太不相配了,还是让给我吧。”
陆荣直接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他却毫不在乎的又回头对一脸震惊的齐王道:“陛下,陆将军都有好多老婆侍妾了,可微臣一个都没有,微臣常年镇守边关,莫说有个说话的,就是天冷了暖床的都没有一个,所以请陛下三思。若陛下实在为难,不如好好思考几日,最好是与五公主本人商议商议,看她自己愿意嫁那一个,再给我们答复!”
说罢,陈益卿叩头跪安,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一阵风似的滚走了。
他一走,屋内众人面面相觑,个个都以为刚才是自己听错了——
堂堂陈相家的嫡长子、年少有为前程无量的少年将军怎么会看上一个残花败柳的玉无双?!
但刚才这些话都是陈益卿自己说的,齐王并没听错,而且最重要的是,相较于陆将军,这个陈益卿更是难得的将帅之将,运兵打仗更是远胜武夫出身的陆荣,而如今魏国与吴国的战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烧到大齐来了,所以,齐王不但不敢在这个时候处罚他的鲁莽,更不得不将他的话放进心上好好惦量思索了!
玉明珠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感觉都没有脸再活下去了,而莲妃也是气得全身发抖,齐王颇为头痛的看着陈益卿扔下的烂摊子,无奈道:“罢了,先散了,四日后是太后生辰,到时朕再给你们一个答复吧!”
处于事端漩涡中的玉无双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御书房里已是乱成了一团,她刚领着安哥回到槿樱宫,却见已有不速之客在她的宫里等候多时了。
见过进来,四公主玉怀珠二话不说就冲上来要打她的耳光,却被玉无双扬手拦下了。
其实在众位公主中,玉怀珠虽然性格火暴,但心却不坏,所以在众公主中是难得与玉无双关系过得去之人,但今日她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并且见面就一副要吃了玉无双的可怖样子,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她抓住玉怀珠的手冷冷问道:“四皇姐,我并没那里得罪你,干什么一上来就打人?”
玉怀珠恶狠狠的看着她,眸子里要喷出火来,气得太利害竟是哆嗦了好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玉无双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心里一寒,不由出言问道:“是不是因为上官大人?”
今天早上她听安哥说,私下宫里竟不知何时开始传,上官贤重当年与玉明珠以及玉无双的感情纠葛,连上官贤重给玉明珠写过的那些酸诗也被人翻了出来,竟说得头头是道。
玉无双想,玉怀珠大抵是听说了什么,不敢去找玉明珠,只用将所有怒气撒到她身上了。
听到她主动提起,玉怀珠更是怒火中烧,缓过一口气恶狠狠道:“说,是不是你怂恿他与我退婚再娶你的?”
闻言,玉无双不由怔住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四皇姐此话是听谁说的?”
玉怀珠面色一暗,咬牙道:“不是听别人说的,却是他当着我的面亲口说的!”
此话一出玉无双彻底怔住了——
原以为玉怀珠是听到有心人的挑唆故意来寻自己的麻烦,没想到这话竟是上官贤重自己说出来的。
玉无双相信性格耿直的玉怀珠不会骗自己,但要她去相信上官贤重那样性子的人敢去顶撞玉怀珠已是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他还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知为何,玉无双总感觉此事当中有蹊跷!
她拉过玉怀珠手到宫中的银杏树下坐下,让安哥去沏茶,温声对玉怀珠道:“四姐先息怒,此事当中肯定是有误会。”
玉怀珠看着她诚恳的样子,心里的火气降下去几分,但仍是没好气的说道:“能有什么误会,话是他自己说的,说是宁肯娶你也不要娶我。我耳朵又没聋怎么会错!”
玉无双苦涩一笑,缓缓道:“四姐,不瞒你说,一年前我被告知要远嫁和亲之时,绝望冲动之下是有去找过上官大人,请他娶我或是带我离开。可是,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告诉我他心中一直将我当成妹妹,并没有男女之情。”
“一年前的我虽然同如今一样照样不受父皇宠爱,但至少我还是个完璧之身的少女,而如今,呵……所以,大人说得是气话,绝对不可能看上我的。”
“呵,你真是长了一张利嘴,黑都能说成白,难怪那些个男人一个二个的被你迷得团团转。”宫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玉明珠冷着一张脸进来,厉声打断她的话,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她,心里恨不得杀了她。
她脸上的泪痕都还在,连回宫梳洗都等不及直接从御书房冲到槿樱宫来兴师问罪,想到陈益卿上官贤重一个个的争着抢着要娶她,玉明珠心里伤心难过到窒息——
明明自己身份比她尊贵,样貌也是相差无几,为何到了这些男人眼里,一个个像被她灌了迷魂汤一样见一面就没了魂,而自己却无人问津!
想到今天受到的屈辱,玉明珠全身气得直发抖,一把掀了玉无双面前的桌子,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全部倒在了玉无双的身上,还没等玉无双从桌子底下爬起来,一记耳光狠狠扇了玉无双的脸上!
“啪!”一声清脆,玉无双满是茶水的脸上顿时浮起了清晰的手指印。
玉明珠恨声道:“本来父皇好心要为你与陆将军赐婚,虽然以你如今这般残花败柳的形容是没人肯要你的,没想到,呵,我真是少瞧你了,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勾引了陈将军,让他也跑到父皇面前请求赐婚。你说,若不是你像你那个贱婢娘一样不要脸的到处勾引人,他们岂会看上你这样一个腌脏的贱货?”
安哥扑上来拉起玉无双,正要开口说话被玉无双止制住,她心里被玉明珠的话惊得一跳,面上却毫不在意的从地上爬起来,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冷冷嘲笑道:“你被疯狗咬了还是自己就是一头疯狗?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你那个陈将军今日又将你甩在屁股后面不理不睬了,所以你跑到我这里来发疯么?”
其实昨天玉明珠追着陈益卿背后跑的事阖宫上下乃至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大家明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都不知道如何嘲笑这位平时总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玉明珠被玉无双的话一激,顿时更加俏脸苍白,她伸手指着玉无双哆嗦道:“你……你这个贱……”
“啪!”又是一声脆响,这一次却是玉无双一记耳光扇在了玉明珠的脸上,将她嘴里那句惯常骂她的‘贱人’打得再也说不出来了。
玉无双这一巴掌下去,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不光打得玉明珠的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脸也肿起老高,连嘴角都打破了磕出血了。
在场的众人皆是惊得连气都不敢出了,整个槿樱宫顿时鸦雀无声,就连玉怀珠都被玉无双的突然之举震呆了,怔怔的看着她满脸的杀气走到玉明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里寒意瘆人,语气冰冷刺骨——
“从我回来第一天起就说过,这个宫里谁若是再敢欺负我,我决不手软,你——玉明珠,也不例外!”
“我与你身上同样流着父皇身上的血液,我母妃同你母妃一样都是父皇后宫的妃嫔,谁又比谁高贵!你一口一个贱人骂谁呢,是骂你自己,还是骂你那个只会养女不会教的母妃!”
玉明珠被她慑人的气势吓得瘫在那里半天起不了身,哆嗦着嘴唇几次要说话都说不出来,全身气得筛糠一样抖到不行,最后也只得在宫人的搀扶下灰溜溜的走了。
玉怀珠也被她吓到了,跟在玉明珠的后面一起走了。
众人如洪水猛兽般来得快也去得快,等她们一走,玉无双突然疲惫的跌坐在台阶下,头疼道:“安哥,你速速去外面打听一下,刚才玉明珠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安哥得了令连忙出去了,而玉无双呆呆的坐在台阶下好久都没有起身,心里涌起无数不好的预感。
她知道陆荣求婚之事必定是莲妃与丽妃为了对付她,赶她出宫想出的主意,但陈将军也向父皇求亲却是怎么回事?
自己与他之前从不相识,连面都没见过,今天才在花园里偶然遇到他,他为何会突然要娶自己?
心力交瘁之下,玉无双脑子里不禁开始出现嗡嗡嗡的声响,她咬牙起身回到屋里躺下,心里涌过无尽的悲凉——
若是父皇真的如玉明珠所说,命她再次嫁人她要怎么办?
而另一边,给玉无双造成困扰的陈益卿却是马不停蹄向家里赶去,他要赶紧将一肚子的事情告诉给穆霆晏,再晚了他都要憋成内伤了!
104
然而,不等陈益卿火急火燎的跑回去给穆霆晏通风报信,他自己的老爹爹,同他一起进宫的陈相却是听到御书房的消息后,气得在半路上追上他,一棍子下去就打折了陈益卿的腿。
盛怒之下的陈相,本想抬着断腿的他直接返回宫去给皇上与莲妃请罪,收回刚才陈益卿说的胡话,奈何看到他疼得一副大汗淋漓的死样,心里又心疼了,再加上考虑到皇上与莲妃必定此时都在气头上,只得自己舍了一张老脸,先写一份请罪的奏折向皇上莲妃与长公主请罪,再表示出必定让自家儿子娶了长公主的决心,如此一来,等莲妃长公主心中的怒火灭了再让陈益卿亲自上门去求亲。
陈益卿瘸着一条腿在一旁哀嚎:“爹爹啊,你不能坑了儿子我啊,想当年你厚着脸皮娶我娘,美男计、英雄救美、装可怜、假死、死缠烂打,可一样都没少使过,不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真爱嘛,为何到了我这里就赶鸭子上轿让我当新郎官呢!啊,没有天理啊!谋杀亲儿啊!”
陈益卿嚎了一路,结果不到半天时间,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原来古板严肃的陈相当年竟是那般死皮赖脸才娶了相府夫人,不由一个个跟在相府的马车后面捂着嘴看热闹。陈相胡子都气白了,忍无可忍,脱下袜子塞了他的嘴,扔进了院子里锁了院门,还加派了十多个家丁护院牢牢守住了院子,免得陈益卿逃走。
陈夫人心疼的找来大夫帮他接好断腿,可他还是不遗余力的嚎着,嚎了半天也不见隔壁院子的穆霆晏有动静,不禁好奇了,叫元宝去打听,才知道穆霆晏一早也出府去了,如今还没回来。
陈益卿急得直跳脚,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出去,你的小娘子马上要成老鳏夫的老婆啦,到时就轮到你成了鳏夫啦!!
穆霆晏从外面回来,刚进府就听到相府的下人在议论纷纷,一路走来,竟是听到了陈益卿要娶五公主的消息,他心里不由一沉。
铜钱跟在他身后不满的嘀咕道:“主子,我怎么觉得这个陈将军太不仗义了,明明是去宫里帮你打探五公主的消息,怎么一转身就自己娶上了?哼,真是……!”
穆霆晏眸光一沉,冷冷道:“益卿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样,其实是个很有分寸之人,不管五公主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小晴,光凭我与五公主之前有过的婚约,他都不可能再去娶她。另外,他并不是感情随便之人,之前也并不认识五公主,怎么进了一趟宫就突然求亲了。所以我猜想,此事十有八九与我有关!”
其实,他的心里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出来,隐约间,他已猜到,或许宫中那个神秘的五公主就是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小晴!
益卿今日进宫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是不是真的见到画像当中的人了?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娶五公主了?
心里越来越多的的疑惑,穆霆晏脚下生风,快步向陈益卿的院子走去,走到门口却发现院子四周守着好多家丁护院,但下人皆知眼前这个风度非凡的男人是自家公子的挚友,也就不敢拦他了。
穆霆晏正要抬步进去,却被紧随而来的陈相叫住,陈相无奈道:“公子是小儿的好友,而且看他的样子,对公子很是尊崇,希望公子进去好好劝说他几句,让他回心转意娶长公主。其实长公主才是与他最般配的。那五公主实在……唉!”
陈相长长的一声叹息让穆霆晏眉头一皱,心里微微一沉,面上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听陈相的口气,同样是公主,怎么好像那个五公主却很不受待见一般。”
陈相心里苦闷,不由多说了几句,叹息道:“五公主的生母只是个卑贱的宫女,所以从小生下来就不受待见,加之、加之……她生下来天生无泪,被视为大齐的不祥之人……其实,本相也并不是看不起她这些,主要是因为她一年之前和过亲,还被抛弃,这前不久刚从大梁回来,本是要被嫁到陆家续弦,没想到这臭小子失心疯一样的冲上去也要娶那五公主……嗳,公子,你去哪里?你不进去劝劝益卿么?”
陈相话还未说完,面前的穆霆晏突然神色大变,下一秒竟是一个腾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陈益卿听元宝说穆霆晏已到院门口了,立马在床上摆出一副痛苦不已的可怜样,那一声声的哀嚎也是震彻整个相府。
可嗓子都喊快嚎出烟了也没见人进来,元宝再去看时,却回来禀告他,明明已到院门口的穆霆晏却转瞬就不见人影了。
而铜...天色擦黑,安哥从外面回来,进屋后站在玉无双面前好久都不敢吭声,低着头,眼泪却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她这般难过的样子,玉无双心里一凉,却是一片了然——
看来,玉明珠刚才所说一切皆是真的了,父皇真有将自己送给那个陆荣做续弦的打算。
呵,她才刚刚从大梁逃回来,没想到转身又要被父皇嫁给一个年过四十的老鳏夫了!
安哥强忍的眼泪终是从眼角滑了下来,伤心的哭道:“公主,原来,原来今日在花园里砸你小石子的竟是那个死不要脸的陆荣,他为了看清你的样子,才故意拿石子引你转脸过去……一把年纪了竟然这般不知轻重,还想着娶公主续房……”
安哥伤心的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神情绝望的玉无双,心疼极了,不禁又哭了。
“公主,那陆荣是丽妃的哥哥,而丽妃她又将七公主的死恨在你身上,若公主真嫁给到陆家,只怕会被活活折磨死的。公主,你还是去求了皇上,选择嫁给那个陈将军得了,虽然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样子,但总好过嫁给陆荣那个老……”
“你真以为此事可以任我挑选吗?”
玉无双心里一片死寂,流光的水眸此时也仿佛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光,无力道:“陆荣之事是莲妃与丽妃特意为之的,她们岂会这么容易死心!而那个陈将军,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出自何原因突然也要娶我,但莲妃与玉明珠是肯定不会同意的,陈将军可是玉明珠相中的驸马,又岂会让他娶我打她的脸?所以,最后的结局必定是逼我嫁给那陆荣!”
“可是公主,那陈将军可是当着皇上与众人面亲口求的亲,怎么会任由春澜宫的人左右呢?听说那个陈将军虽然年纪轻轻可却是个利害的,说不定最后皇上敬畏他手里的兵权同意了也说不定!”
之前在花园遇到陈益卿,看着他一身绛紫花俏衣裳,再加上一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安哥对他并没有多少好感,但如今与四十岁的陆荣比起来,她倒是希望玉无双能嫁给他了。
可是,就在此时,窗外传来院子里那两个丫头的说话声,声音不小不大,却正好让屋内的她们听见。
两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是陈相因为陈将军擅自求亲的事打断了他的腿,并亲自上书向莲妃长公主请罪,并表示一定会风风光光将长公主娶进门的事。
闻言,安哥嘴里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看吧,这个是必然的,莲妃与皇上之前已默认陈将军为长公主的驸马,所以陈相又怎么敢再得罪皇上与莲妃,拂了他们的意呢,再说,我与玉明珠比起来,任谁都会选她不会选我……”
想到玉无双终究是要嫁给陆荣那个老鳏夫,再想到她在外面打听到关于陆荣的那些变态事情,安哥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伤心道:“公主,他们太欺负人了,怎么可以这样?将你当阿猫阿狗一样的送人,一年前不管你哀求将你送去和亲,如今刚刚回来又将你赐给鳏夫做续房,公主,如今我们要怎么办?”
“不管是陈将军还是陆将军,我一个都不会再嫁的,所以,你不要担心了!”
玉无双怔怔的望着跳动的微弱烛火,心里一片冰凉又乱又麻,全身如坠冰窟,可说出的话却异常决绝。
安哥猛然想起,等太后生辰一过,她们就要出宫再也不回来,到时,自然也就不用再嫁了。
想到这里,刚刚还一脸绝望心痛的安哥顿时欢喜起来,正要高兴的嚷出声,被玉无双一个眼神制止住。
玉无双朝外面轻轻示意两下,安哥顿时吃惊的捂上自己的嘴巴,片刻后才小心翼翼道:“主子,你的意思是,外面两个小丫头靠不住?”
玉无双冷冷一笑,摇摇头道:“当然靠不住。”
安哥犹自不太明白,不由问道:“主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玉无双缓缓一笑,眸光里闪过寒芒,冷冷道:“当初内务府送那么多丫头进来伺候,我只留下两个,我直白说过,在我这槿樱宫当差,什么都图不到,所以,其他宫人都选择离开,而这两个丫头明明脑子机灵,长相也不错,却愿意主动留下来呆在我这小小的槿樱宫里,说白了,就是莲妃安排她们进来监视我的。”
“今天下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将玉怀珠众人放进宫来,也不来禀告我,就是想看我猝不及防的吃亏。刚刚更是故意说出这么样的话让我死心。试想想,这样的消息你我都不知道,两个小小的扫洒宫女竟然知道,不是很奇怪吗?”
安哥听了心里一阵发毛,想到之前那两个丫头总是有意无意的找自己聊天,若不是记住玉无双的话,不随便同她们搭腔,更不许她们进殿,只怕,就中了两个死丫头的计了。
晚膳都来不及吃,玉无双身心俱疲的爬到床上睡下,安哥点燃越羽之前送给她们的安神香,希望能让玉无双早点入睡。
即便有安神香稳定心绪,玉无双的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再次出现他的身影……
她禁不住的想,若是有他在,父皇还敢随便将她送人吗?莲妃她们还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陷害她吗?
若是他在,他必定会像当初谢贵妃要杀自己时那般,将她守护在身后,不让这些人伤害她分毫……
一想起穆霆晏,玉无双心口的地方一下子就空了,空荡失落酸涩,眼睛无比的酸涨难受,她一把死死的抓住胸口,闭上眼睛撇弃脑子里关于穆霆晏的一切影子,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声的告诉她自己——
死心吧,你们此生再无可能了!
可越是想忘记他,他的身影却越在心里浮现,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脑子里一遍遍的重现。她遽然睁开眼睛,脸色一片苍白,看着守在床头的安哥,她突然无助问道:“安哥,人在伤心时,将眼泪流出来是不是会舒服一点,难过与心疼……会不会少一点?”
安哥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不由心里一酸,刚想哭又怕勾起玉无双的伤心处,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安慰道:“公主,会哭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只会让人更脆弱,像公主,不是比奴婢更坚强吗?所以,公主不要难过,也不要伤心,奴婢一定会陪在公主身边的。”
听了安哥的话,玉无双心里更是难受,想着自己这一生,注定孤寂无依,也只有安哥与小刀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她不由又想到穆霆晏曾经满脸痛苦的对她说的话。
“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到最后竟讨不到你一滴眼泪!”
心口一阵绞痛……
又是一夜无眠,直到东方露白玉无双才累极睡去……
一道身影从窗外飘进来,怔怔的站在她在床榻边,痴痴的看着睡梦仍然蹙着眉头的玉无双,神情无比的惊喜和凌乱……
穆霆晏听到陈相那句‘天生无泪’心里猛然一颤,他脑海顿时出现玉无双倔强而通红的眸子,心中顿时一片了然,原来,她真的就是齐国的五公主玉无双!
无数次,她明明难受痛苦,却眼眶通红不掉下一滴泪来……
从第一次被当做军妓被下属送到他的营帐,他就发现她异于寻常女人,身上有一股不屈不饶的坚韧,更是未曾见过她流过一滴泪。
之前,他一度恨她冷血,原来,她并不是不流泪,却是想哭都不能尽情的哭出来……
穆霆晏的心里堵满了沉重的石头般难受起来,想起自己曾经对她的误会,心里的内疚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他曾经无意间问她为何不哭,当时,她苦笑着说,因为小时候哭得太多,眼泪都流干了,长大了反而不哭了。
他当时竟然像个傻瓜一样相信了,如今想想,呵,眼泪哪里会有流干的那一天……
心一阵一阵的揪痛起来……
进宫后,因为找不到玉无双所在的宫殿,穆霆晏抓了一个宫女问路,一想起心中的众多疑问,譬如,她明明是公主,为何要忍受军妓之辱,更是为了救陪嫁婢女以身犯险牺牲自己一个救出大家;明明出身尊贵,却甘愿住在王府小小的平房里,每天任劳任怨的打扫花园,一个小小的地瓜都让她无比的满足;明明是天下最应该娇生惯养的人,手上却布满老茧和伤痕……
也正是那双比婢女都不如的手彻底迷惑了他,让他不再怀疑她隐藏在屈服下面的不甘和坚韧,只当她是一般普通的婢女。
但既然她的真实身份是齐国的五公主,那么她与晨之又是怎么回事?与面具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解开了玉无双的身份之谜,但脑子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他长剑架拦住正要离去的小宫女,让她将知道关于玉无双的一切过往消息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关于玉无双的一切,简短却又让人无比的心痛心酸,听着小宫女哆嗦着讲了一个时辰,穆霆晏收起长剑找到了槿樱殿。
透过半开的窗户望去,虽然心里已百分百知道里面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妻,也是自己一时冲动向她射出冷箭的人,更是自己不知不觉中爱到痴狂的女人,直到刻入他骨髓之人,他心里的懊悔,心疼,内疚,欣喜交织在一起,真是五味杂陈,呆在当场,即便亲眼看到她,穆霆晏仍然感觉自己在做梦——
她竟然真的是齐国的公主,千里迢迢远嫁自己的王妃,却因为命运的阴差阳错,成了如今难堪的局面。
玉无双在床上翻滚了好久都没有睡着,一声声的叹息揪着窗外他的心,穆霆晏无数次控制不住自己想冲去房内将她单薄的身子紧紧拥入怀里,告诉她,自己错了,真的错了,从一开始那一箭就错了……
一想起自己朝她的鸾轿射出的那一箭,刚刚伸出的腿又不由缩回。
他终于明白,为何在他身边这么久,就算到了后来感情最浓之时,她为何都不愿意告知他一切实情,不告诉他她就是齐王的和亲公主,宁愿以一个婢女的身份卑微在守在他身边,说到底,在她的内心,那柄森冷的冷箭始终横亘在她心里,成了她心里永远的伤痛……
穆霆晏在窗户站了一晚,霜露打湿了头发,双腿也感觉不到知觉,他心里一遍一遍的想,自己要如何做,才能换回她的原谅,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让她重新再接受自己回到自己身边?
天光露白,床上的玉无双才沉沉睡去,外面已响起脚步声,是晨起的宫人开始洒打干活了,他本应该马上离去以免被人发现,但最终,忍了一晚上,他终究是忍不住进去。
站在床边贪婪的看着好不容易入眠她,穆霆晏的眸光里涌上无尽的愧疚与不舍,看着她消瘦下去的小脸,他心里一片心痛,弯下腰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他的眸光一片柔情,恋恋不舍道:“既已找到你,我决对不会再放你走,余下的人生,我不会再让你伤心,更不会让你在心里默默流泪,那一箭的伤害,我用下半生来偿还你!”
……
等陈益卿坐着藤椅高高吊着伤腿,被下人抬着满大街找穆霆晏时,突然听到下属来报,陆荣将军在自己的府邸里被人打了,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不说,巧得很,腿也被打断了,并且是双腿!
陈益卿刚要幸灾乐祸大笑几声,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白,连忙吩咐打道回府。
果然,他瘸着腿刚进屋,穆霆晏已一脸冷霜的坐在了他屋子中间,见他们回来,眼风凌厉的在他脸上一扫,却是一言不吭。
陈益卿单拄着的左腿不觉间抖了抖,看着铜钱欢快的向穆霆晏扑去,他也涎着脸上去欢喜道:“穆兄,你可回来了,你昨晚一夜没回,我伤心难过的都无法入睡,瘸着一条腿满京都的寻你,还以为你被哪个妖精给勾走了……”
“你很想我被妖精勾走你好娶嫂嫂是吗?”穆霆晏的嗓子有些嘶哑,铜钱听了连忙心痛的给他倒茶。
“哎哎哎,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陈益卿俊脸一红,边骂边往一边躲着身子。
“为了救下嫂嫂,我可是冒着欺君的罪名去救她,若不是我伸腿那么一搅和,只怕嫂嫂就要二嫁了。”
说到搅和时,陈益卿忍不住想伸出吊着的伤腿形象的往地上搅几搅,可奈何一动,腿伤又痛了,呲着牙道:“你看你看,为了你,连腿都给我爹给打断了。我那不过是缓兵之计,拖住老皇帝不要下了圣旨罢了。说罢,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要如何谢我?”
“送你十二匹汗血宝马,让你每月换一匹!”
“还有我这断腿呢?”
“我不是打断那个老鳏夫两条腿给你做赔了吗?”
“噗……”陈益卿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见误会解开,欢快的跳到穆霆晏的身边坐下,高兴道:“我一听到下属来报说那陆荣被打了我就猜到肯定是你,不然这京都除了本少谁敢动他!虽然不是打断你自己的双腿赔我,但——是陆荣的两条狗腿我也乐意。”
他一说完,又发觉不对,突然想起什么疑惑道:“我都没跟你说那陆荣要娶五公主,也没说那五公主就是你要找的心上人,你怎么都知道了。”
“听你父亲说的。”
“那……你一晚上没见,进宫了?”
“去了……槿樱宫。”
“可见到嫂嫂了?”陈益卿的桃花眼亮了亮,兴奋道:“快说说,你们这么久没见,嫂嫂看着你千里迢迢来寻她,是不是感动到相拥面泣,感激涕零?”
“……”
“难道,直接干柴烈火烧起来了。哎呀,真是直接啊!”看着穆霆晏不言不语的样子,陈益卿兴奋到无以复加。
“如果……如果你曾经对你爱的人下过杀手,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穆霆晏全身浸在深深的无奈愧疚里,一想起玉无双心中的伤痛,他的心里一片慌乱难安,总有一种感觉玉无双不会愿意原谅他,这让他陷入深深的恐慌里。
陈益卿看着他痛苦的样子,难得收起了嘻笑的形容,叹息道:“这个嘛,确实是个难题,我估计嫂嫂一想到当初你不分青红皂白射她一箭,心里还是很伤心难过的。换做是我,就算不回射你一箭,也要躲得你远远的,让你牵肠挂肚、日思夜想偏偏看不到、得不到,让你得相思病,内疚一辈子才是好的。”
听到他的话,穆霆晏灰白的脸色更暗了,沙哑着嗓子道:“如此说来,我宁肯让她射我一箭。不,射十箭百箭我也愿意,只要她放下心里的芥蒂愿意回到我身边!”
“啧啧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陈益卿恼恨道:“你当初但凡冷静一点,怜香惜玉一点,也不会酿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所以,我已让我的暗卫去查,当初的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些。”想起当日自己听到关于玉无双的种种不实传言时的气愤,若不是如此,一向冷静的他也不会做出如此后悔的事情来。
“嗯,散播谣言之人确实可恨,且动机太歹毒,就是要让齐梁和亲失败,让你杀了公主挑起两国战端,啧啧,真是心思歹毒。不过,更可怕的竟是,这种不实的消息竟迷惑住了你手下的人传进你的耳朵里,或者换个说法,你的人里有细作。”
陈益卿不愧是少年有为的将军,看着嘻嘻哈哈的人,其实心思也很缜密,不然,也不会成为齐国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将军。
他想到的穆霆晏更是早已想到,他已悄悄手下的暗卫去调查此事,甚至,他已经猜到,这些人十之八九是翼太子的人。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今天在京都街头碰到的人,心里不由一凛!
与他不期而遇之人正是越羽!
穆霆晏知道,他来齐国与自己的目的一样,都是来寻玉无双,他心里不禁在想,越羽又是否知道玉无双的真实身份呢?
正冥思苦想中,突然元宝从外面进来,冲到陈益卿的面前喘着气道:“公子不好了,长公主听说你腿受伤了,来府里来看望你了,轿辇过了长街,马上就要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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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陈益卿瞬间呆愣住了,下一刻他忍不住跳脚道:“哎呀,这位长公主到底有多喜欢我啊,本公子都那么明显的拒绝她了,怎么还来。”
突然想到什么,他邪恶一笑,靠在床榻边,没折的右腿得意的晃着,慢条斯理道:“不过,细想想,这长公主虽然不及嫂嫂风韵动人,但也长着一副好皮相啊,娶来做老婆却是也不错。最主要呢——”
他闲闲的睥了一眼低头喝茶不理他话的穆霆晏得意道:“我年岁比你小,打也打不过你,所以呢总是被你压着,如今倒好,只要我娶了这长公主,你是不是也得随五公主唤我一声大姐夫,啧啧,单凭这一句‘大姐夫’,这个长公主倒是非娶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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