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皇甫韵的主角是周彻皇甫韵,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历史小说,由作者周彻编写,这本书一波三折,精彩纷呈,本文主要讲述了:雒京。败讯传回后,朝野一片震动。民间有胆小的富户,已经开始收拾细软跑路了。
《周彻皇甫韵》精彩章节试读
雒京。
败讯传回后,朝野一片震动。
民间有胆小的富户,已经开始收拾细软跑路了。
朝野上下,也是议论纷纷:
有认为作战失利,主要责任自然应由周汉背负的;
也有人说皇甫龙庭退的太快,前线激战方起,你怎么就跑了回来?
还有甩锅箕关之外周彻的,抨击他全程看戏,就知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而被困北岸的大军,到底沦落到哪一步,更是无人知晓。
有说还在坚持抵抗的、有说已被全歼的、有说已投降的、全军开始逃亡的……
总而言之,嘈杂之声,使雒京城内一片慌乱与沸腾。
这两日,群臣也是激烈争议。
直到今日朝议,又一则重磅落下——周汉回来了!
当黄门将这则消息传来时,正在朝议的天子和群臣都懵了。
周汉回来了?大军没回来,他自己跑回来了?
撇下军队逃窜,依罪——夷三族啊!
不过周汉的户口本上包括天子本人……
“父皇!”
不久,半身染血,浑身湿透的周汉跪倒在大殿中。
他兜鍪已失,甲胄卸在了北岸,浑身只有单衣,还有一口临时凑用的环首刀。
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天子目光平静,依旧看不出喜悲:“你怎么回来的?”
至于群臣,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吱声。
一向气势嚣张的周汉,此刻哽咽开口:“儿臣正在贼营作战,敌十重营已破六重。”
“就在这时,后方却突然传来消息,说皇甫龙庭焚营遁走。”
“消息一经扩散,顿时军心大乱。儿臣见事不可为,只能率众向南突围。”
“又因失却后方,后勤混乱,沿途军队散乱。在接近大河后,儿臣的哨骑回报渡船、浮桥皆被焚毁,军心再次崩溃。”
“儿臣引众千人当先突围,欲重振军心,遭郭贼数万人截杀……最后泅水而回者,只十九人!”
是主动撇下部队逃回,还是突围失败被动少数逃回,这里面区别可大了去了!
天子目光微合:“所以,在河对岸,两万将士已被放弃,群龙无首?你告诉朕,朕如何向军中交代?又如何向六郡父老交代!”
禁军之中,多出自于六郡良家子。
这些人世代军籍,累受皇恩,作战勇敢,也相当忠诚。
可以说,是天子武力的重要基本盘?
“儿臣有罪!”
周汉当即叩头,又飞快道:“臣突围时,自督前部开战,命中郎将唐继业领中军随行。”
“遭到截杀后,唐继业已经退回……我与他约定在先,一旦突围失败,无论我是冲出还是战死,都要他回山固守待援!”
身旁的曹彦卿立即道:“陛下!我们被卖的太惨,自己营盘却成了敌人的包围圈……殿下为率军突围,亲自破阵在前,手杀数十人,身受重创。”
“陛下,当务之急,必先稳住郭贼,以保雒京无虞。”兵曹尚书曹正也及时站出,道:“二皇子与诸将士浴血奋战在前,皇甫龙庭临阵抗命,致使我军大败,应负首责!”
天子沉吟片刻,道:“前线之事,尚待查清。但皇甫龙庭抗命一事,似无疑问?依律,当如何处置?”
曹正拱手:“族诛!”
“不可!”大皇子赶紧发话:“皇甫家历代镇守西北,于国有功,在凉州也享誉极高。若是诛皇甫一门,则失西北之心!”
“是杀还是族诛,等平事后再议吧。”天子挥手,目光重新落在周汉身上:“老二,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汉一咬牙:“愿再提精锐,跨河击败郭贼,救出我军将士!”
“儿臣认为不妥!”一道声音响起。
周汉循声看去,发现是周明后,目光凶恶无比:这个老五,什么意思!?
“如今郭贼得胜,士气正旺,要破谈何容易?”
“如果等召集郡兵,只怕被困之军早已亡灭。”
“若是再调城中虎贲、羽林等禁军,若是再有失,雒京不保!”
周明根本不正眼去看周汉,而是冲着天子一躬身:“儿臣认为,当招安。”
“被困北岸之军,都是六郡良家子出身,他们便是真的暂时低头,郭镇岳也不敢用他们。”
“而若是全数杀了,那必将激怒朝廷和天下臣民,这不是郭镇岳想看到的。”
“此刻,大可先开出条件,许他郭镇岳一些空头名号,双方暂且罢兵……”
“胡说八道!”周汉大怒驳斥:“向贼低头,你置皇家和朝廷尊严于何处?”
周明皮笑肉不笑:“难道打败仗便有尊严了么?”
“你……”
“老二闭嘴。”天子看向周汉:“须知己是戴罪身。”
周汉心头一凉,赶紧低头称是。
周明则接着道:“条件谈妥,索回将士,稳住郭贼……再集中力量,徐徐图之!”
天子闭目沉思。
...众人多数噤声,少数附议。
最终,天子颔首:“来人,拟诏。”
“其一,将在京皇甫氏族人一应拿下,打入诏狱。”
“其二,兵部拟定文书,要求六皇子彻撤军……撤军之后,再行责问怠战之罪!”
听到自己暂时没事,周汉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天子的声音忽然在他头顶炸响。
周汉身一震,以面伏地:“儿臣不敢,儿臣自知罪过……”
“你去顶替皇甫龙庭的位置。”
“若是郭贼跨河来侵,你便拿命去填。”
天子摇头,目光瞬间一冷:“朕对你和老六,很失望。”
“儿臣有罪!”周汉只能磕头。
周明差点笑出声。
第72章白花花的银子给穷人,多可惜啊
朝议散后不久,卢晃来到甄府。
“何事惊扰卢公亲自前来?”
甄楚河将其迎入,亲手斟茶:“东海新云雾茶,尝尝。”
“现在不是品茶的时候。”卢晃摇头:“兵败之事,你可清楚?”
“听说了。”甄楚河颔首,道:“二皇子兵败,但并非我家殿下,不是么?”
“主力兵败,你认为殿下还有希望吗?殿下在箕关之外……哎!”
说到这,卢晃不禁重叹一声。
对于周彻,他是绝对寄予厚望的。
一鸣惊人、冲天而起……咋到了箕关之外,就突然不靠谱了呢?
进入河东搞事,对于周彻方面来说,也是绝对的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卢晃身在朝中,多处理文事,所以这件事并未告知他。
“有!”甄楚河笑着颔首。
卢晃眼睛一瞪,一肚子话正要倾倒出来,却又见甄楚河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他晃了晃花白的头发:“我不知道你哪来的信心,如今主力彻底败了,单凭殿下那一路偏师箕关都进不去。”“加上朝野对他关外笙歌的抨击,加上天子的不满……楚河,我老实告诉你!”
两人关系亲密,卢晃抓住对方手腕:“立嗣之事,几无可能了!”
甄氏已经把宝全押在周彻身上了。
一旦周彻立嗣失败,甄氏绝对会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卢公。”甄楚河收起笑意,正色道:“甄氏蒙殿下之恩,得以再造新生,断然没有他投之可能。”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让你为败局早做应对。”
“殿下不会败。”
“更不可能会赢!”卢晃语气激烈,最后眉毛又耷拉下来,叹息道:“我也想他成功,可事情……”
“非常之人,成非常之功,我相信他。”甄楚河一如既往的坚定。
卢晃望着他许久,最终道:“看来殿下还有后手。问题是,天子已经失去耐心,责令兵曹下令,要求殿下撤军了。”
听到这,甄楚河方眉头一拧:“可有延缓之计?”
“天子已下令,在朝中已经没有再拖的可能了。”卢晃摇了摇头,忽然眉头一沉:“你当真豁得出去么?”
甄楚河略整衣衫,向对方恭敬一揖:“望卢公教我!”
“天大的命令,到了下面也要有人执行。”
“关外军中,谁来执行兵曹的命令呢?”
听到卢晃这话,甄楚河目光一缩:“您的意思,是对监军下……”
“嘘!”
卢晃端起冲好的茶,冲着上面吹了一口气:“于天子而言,他缺钱了,你能弄来钱,那便是皇家座上宾。”
“他要你办事,你将事办成了,那便是能臣。”
“真要做成了事,些许小节,他不会放在眼中的。”
“可若是做不成事的废物,一丁点错,也能叫人万劫不复啊!”
甄楚河凝重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卢公指教。”
“这茶确实不错。”卢晃抿了一口茶水,忽然笑了。
甄楚河连忙道:“稍后差人送去府上。”
“现在送去我也没心情喝啊!”
卢晃摇头,脸上再度挂起愁容,往外走去。
送走卢晃后,甄楚河即刻招手:“来人!”
“主公!”一名贴身奴仆走了上来。
甄楚河正待吩咐,又蹙眉道:“不行……唤小姐来!”
“是。”
片刻,一身粉裙的甄婉袅娜而至:“父亲唤我?”
“需你亲去一趟河东送信。”甄楚河道。
甄婉闻之愕然:“送信?我?”
“不错,必须你去!”甄楚河将写好的信塞到女儿手中,面色无比严肃:“务必督促你兄,就说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拖到殿下功成。”
“事关殿下成败与甄氏兴亡,不容有失!”
甄婉收起惊色,俯身道:“女儿明白。”
河东。
老二和郭镇岳开战的这些日子,周彻可没闲着:
沈信作为明面人物,主要负责的是打点各处:舔李氏、舔郭家,舔到他们舒服,舔到他们相信沈信始终是条狗!
不得不说,沈信是此道天才,经历家族悲惨后的他,更是将忍辱负重发挥到了极致。
何夫子是河东大儒,家中和手下都有一批读书人——周彻把这帮人找了过来。
而后亲自开始给他们上课、讲学!
讲的内容不多,主要就是传输一个观念:跟着盐帮,有饭吃!
在给这帮人上完课后,周彻将他们安排往各地,让他们继续给各地民众授课。
负盐力士由他亲自负责,又让霍洗忧暗中收集猎户弓箭。
这些年因粮食欠缺,河东几乎家家户户都向往猎户方向发展。
如今,山上的动物被吃的差不多了,留下的弓倒是不少。
这一日,沈信风尘仆仆而来,面色似惊似喜:“果然不出殿下所料,二皇子大败!”
看过战讯后,周彻眉头微皱。
他知道老二会输,他也希...好在,根据消息回传,朝廷军并未完全屈服,而是在深山抵抗,替他拖住了郭镇岳主力。
“一切得加快了。”周彻摊开舆图,指着几个盐厂:“将所有择选出来的负盐力士,全部集中到几个盐厂所在。”
“另,衣物、钱粮,还有我们暗中准备的兵器,也都向此集中!”
沈信挑眉:“动作会不会太大了?”
“动作再大,也比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要好。”周彻摇头,道:“一旦事情有变,我们要做的就是打赢第一场,然后闹出动静。”
“动静越大,响应者越多,大势便在我们手中。”
“届时,河东人为活路而应,必是数十万乃至百万之众沸腾。”
“便是郭镇岳回来,也无力回天了!”
闻言,沈信咬牙点头:“我这就去办!”
“家主!”
这时,沈信的心腹快步走到他身边:“李公差人来传话,邀您去郡城一见。”
沈信一惊,莫非李青察觉了什么?
他不敢做主,看向周彻。
“凡事都有个过程,没道理昨天还盼着你给他赚钱,今天就卸磨杀驴。毕竟,好处还没吃到嘴,他们没理由拿掉你这拉磨的老驴。”周彻目光闪烁:“去吧。”
“是。”沈信拱手,又问了一个极聪明的问题:“若是他们提出什么条件……”
周彻笑着道:“便宜行事,由你全权处理。”
“沈公,我若是信不过你,会跟你入这河东么?”
沈信浑身一热,后退半步,一揖至地:“我明白了!”
河东郡城,为河东郡内第一重城、坚城。
在郭镇岳坐上河东第一人的宝座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修缮、加固此城。
此刻,哪怕他抽调大批兵力去对付周汉,城内依旧保留有机动兵力万人。
这股兵力,在正常情况下,足以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其长子郭登高被周彻废后,由次子郭登临统属诸军,坐镇郡城。
沈信抵达时,郡府大堂内已端坐三道人影:李青、郭登临、李望松。
一进门,沈信便客气躬身、行礼:“沈信见过李公、郭公子。”
“使不得!”李青笑了笑,一脸热忱的走上前来,扶着对方的手道:“你我亲家,又年纪相仿,与兄弟何异?”
兄弟?
几灭我全族、夺我家业女儿、废我身的兄弟?!
沈信心头狂怒,表面上却是受宠若惊:“不敢!”
一番客套后,双方直奔主题。
“郭公虽已获胜,但大乱只怕不会就此停止。”
“我听说沈公仓中所藏颇多,未免遭人劫掠,不如将所需钱粮送到城中来,由我差人看护,如何?”
李青那是毫不掩饰。
“李公之言,岂敢忤逆?”沈信俯首,道:“只是盐厂运行,所耗颇多,钱粮等物,日日消耗甚巨。若是储存城中,只怕多有不便。”
“这个简单。”李望松笑了笑:“岳父留足七日口粮和花销,剩下的由我们看着。待钱粮不足,您再差人送个信来,我们替您送去便是。”
“路上虽有些消耗,但也总比让人抢了去的好。”
抢?
除了你们,谁能抢得走!?
沈信很清楚,对方这是要将他的钱……或说周彻和甄氏投下的钱粮,直接纳入手中!
要花钱?要吃饭?
可以!
经过李氏点头吧!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李氏的无耻,再度刷新了沈信的认知。
“嗯?”李青蹙眉:“沈公还有其他难处?”
“没有!”沈信摇头,笑道:“若是如此,最为妥当。”
幸好来时殿下许诺了,不然这个条件自己哪敢答应?
就在沈信以为过关时,郭登临也开口了:“盐矿涉及甚广,不少都在各家统领地盘内。”
“对此,各家多少有些怨气。”
“他们如今尚在前线,不会与沈家主计较。”
“等他们回来,麻烦不少啊……虽说沈家主花了钱,但是那些统领的脾气家主也是清楚的。”
“见日后有利可取,只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沈信暗暗咬牙,恭敬问道:“还请公子赐教!”
郭登临微微一笑:“盐矿,就由我派人替沈家主看着。谁要是还敢放肆,我便替沈家主收拾了他!”
沈信再度俯身:“如此,便有劳公子费心了。”
见事说完,李望松问道:“岳父要在此留饭么?”
沈信明白对方要下逐客令了,即刻道:“仓库与盐矿之事复杂,为免耽误,我还是尽早回去处理得好。”
“我送岳父?”
“不必!不必!”
等沈信走了,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放声大笑。
“李公好手段啊!”郭登临抚掌赞叹,道:“昔日纵横北方的河东一信,如今是让您收拾的服服帖帖。”
李青抿了一口茶水,淡然笑道:“贾先生还说,要让郭公亲自督军十万回来,才能平定此事呢。”
“贾先生高估了他沈信,更是低估了李公您啊!”郭登临也托起茶杯,说了句恭维的好话:“若如他言,李公一人,便抵雄兵十万。晚辈敬您一杯!”
二人再次大笑。
饮茶后,郭登临道:“钱粮盐矿他都答应下来,但那些人手也要处理才是……直接驻军、安插人手负责管理,才能真正将这颗果子摘下来!”
李青脸上,浮现一抹阴翳:“此事我故意不提,为的是在他妥协前两者后,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彼时,他失了钱粮,又无盐矿,便半分反抗之心,也不敢再有了!”
郭登临大为赞同:“李公实在是高啊!”
沈信回去之后,便将此事都对周彻说了。
钱红雪气愤道:“这不是明抢么?!”
霍洗忧看了她一眼,道:“他们是贼寇,不抢才意外。”
说着,他向周彻提议:“不如以送钱粮为借口,发动突袭,直接拿下郡城,诛杀李郭二贼!”
“这是破城之策,却没法应付后来事。”周彻短暂沉思,道:“这样,从现在开始,向所有聚拢在盐厂的人发放衣食。”
“今明两日,都坐到足量供应;后天,将仓库中部分钱粮送去——要弄的大张旗鼓,人尽皆知!”
“第二,让何夫子的人传出话,就说无论大族还是小家,他们的盐矿都将被郭家收走。”几人目光一振,立马明白过来:周彻这是明着顺从李郭,实则挑动仇恨!
让所有借盐帮吃上饭、穿上衣的人,恨上李郭!
沈信拱手:“我这就去办。”第三日,钱粮从盐厂仓库中运出,送往临近城池。
盐厂周围,盘踞满了身穿素色衣衫的穷人。
而挤到最前边的,个个头戴青巾,面露怒色。
他们有力气,所以敢表达怒态;站在后面的,只能唉声叹气,于怨气中散发着绝望。
“自从河东大灾以来,我从来没吃饱过饭,这才足食了几天啊。”
“盐帮给了咱们活路,还让李郭给断了。”
“嘘!这话可不能叫人听了去,否则小命不保!”
“哎……这钱都是沈家主掏的,他怎么会甘心呢?”
“不甘心能咋办,胳膊又拗不过大腿。”
种种怨气下,挡不住车马行进。
看着送来的钱粮,李青无比满意。
他捡起一块成色不错的银子,在手里抛了抛:“白花花的银子给了穷人,多可惜啊!”
第73章向东出发
将银子丢回车内,李青问道:“怎么回来就没见老三的影子?”
闻言,李望松不禁笑了:“老三从来浪荡,父亲又不是不知道。自打上回说入箕山助阵张伯玉,就未再见他了……说来,时间也忒长了些?”
“哼!这小子,哪都好,就是性格太野了!”李青面露不满:“战场杀敌有余,主掌一家不足,根本不是那块料!”
听到这话,李望松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是的,从来没有人会认为,弟弟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不过,李青这话,显然使他更加满意:“望柏虽然神出鬼没时常失联,但这也是他能震慑各家的手段。”
“是啊!正是要用他来震慑人,所以才问起他来。”李青点头。
李望柏眼神一闪:“父亲是说……”
“盐帮资产,无非三点。其一资金钱粮、其二所购盐矿、其三便是盐厂和纳入的人口。”
李青语气不急不缓:“资金钱粮主要由我出手,盐矿则让郭登临拿了大头。但最值钱的,还是接管他的盐厂和人口!”“这种东西,很难平分,能吃多少,全靠手段。”
“无论是震慑盐厂中人,还是从郭家嘴里多抢下一块肉,老三都比你我适合。”
李望柏恍然:“我这便差人去加紧联系。”
“嗯……另外告诉你岳父,让他也帮忙。沈信虽然是个孬种,但消息还算灵通。”
犹豫片刻后,他道:“今明两天继续接收钱粮,先不要异动。后日早,直接先去将沈信总部接管了!另外,这件事明晚再通知他。”
李望柏稍作思考,便明白过来:“父亲实在是高啊!”
明晚通知,后天早上便杀过去,打沈信一个措手不及。
他便是真有想法,也不敢在一夜之间异动!
盐帮分散各地,他一晚上能发动几个人?顶多总部所在,凭李家的力量,一口便能将其吞了!
“宗主!公子!”
一骑快马奔来,于马上拱手:“小姐请二位回去叙事。”
“这便来!”李青当即应道。
李青虽是李翠萝的父亲,但天下的道理,是先议君臣、再议父子。
从地位来说,李翠萝是高于其父的。
再有,她毕竟身份敏感,不适合常在外抛头露面。
以女召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很快,父子俩赶回李氏。
“是有急事?”一进门李青便问道。
“不错。”李翠萝微微颔首:“殿下托人传了口信来,要李家办两件事。”
“第一,和郭镇岳商议,准备接受朝廷招安。”
“第二,击败箕关之外的六皇子所部,甚至……”
那双妩媚妙目中,闪过一抹冰冷杀意:“让他死!”
李青微惊:“招安之事……殿下愿意开出什么条件?”
“此事有劳父亲做个中间人,请郭家人过来,我亲自与他们谈。”李翠萝道。
“也好。”李青点点头,又道:“击败箕关之外的六皇子,此事又从何谈起呢?”
“那六皇子虽然懦弱无能,只敢按兵旁观,但毕竟手下都是朝廷精锐,且守在关外不入。”
“若是我方主动跨过箕山,进攻箕关,岂不是自讨苦吃?”
李翠萝盈盈一笑:“朝廷已经下诏搬师,六皇子撤兵在即。”
“军中有内应,只要张伯玉抓住时机,便能趁机杀过箕关,打六皇子一个措手不及!”
任何军队,在撤军时都是难以保持战斗力的——很容易被人追着踹屁股!
玉手之中,抖出一张纸条:“将此物交给张伯玉,自然可胜。”
父子二人退下后,李翠萝清冷一笑:“好皇弟,可别怪嫂嫂下手狠啊~”——北阳城,东北方向——
一支孤军深入的轻骑,正歇在一片山岭下。
皇甫超逸背倚着一块巨石,满脸疲惫和无奈。
分兵没多久,他的哨骑便传来消息:大营被破,已被郭镇岳彻底占据。
至此,皇甫超逸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皇甫龙庭一定是完了。
若他留守原地,八成死在了郭镇岳手下。
若他临阵退缩,不但要死,还会拖累整个皇甫家……叔叔绝对不会这么做。
所以,别无选择的皇甫超逸不可能傻乎乎去怼北阳城。
本着能活一天算一天的心思,他沿着北阳城外围一路跑。
好在,郭镇岳注意力全在唐继业那支败军身上,也没功夫来收拾皇甫超逸。
直到此刻——
“将军!”
一名哨骑狂奔而来:“一支敌军向我们靠近,疑似从敌人大营而来。若无意外,应是许破奴发现了我们,派出的分兵!”
“有多少人?”
“足有万人!”
“万人……万人!”
皇甫超逸喃喃念叨着。
眼中疯狂闪烁,很快又被其压下。
若在平常,他有三千轻骑,是绝不会将万余贼寇放在眼中的。
可如今,他们已沦为...无后勤补给、无稳定军心、甚至连个安稳歇息的地方都没有!
“将军……”就在皇甫超逸犹豫时,一人支支吾吾道:“要不,我们……降吧?”
“嗯?”皇甫超逸眉一扬,笑道:“你说什么?大点声,没关系。”
见皇甫超逸态度缓和,此人胆气一壮,放大了声音:“我说,咱们左右没有活路,不如投降吧!”
锵——
他话刚说完,皇甫超逸便探出手,一把抽出了他的佩刀,接着往他颈上一横。
“呃!”
脖子被冰冷的刀锋舔开,那人痛苦的捂着脖子,却如何也按不住疯狂涌出的血。
左右为之一寒。
唰——
那人还没彻底断气,皇甫超逸再度挥刀,将他的脑袋剁下,提在手上。
其人一手持刀、一手提首级,环视诸军,厉声喝道:
“诸位,我知道持有此念的不止这一人!”
“你们都是六郡良家子、都出身兵役之家,世食皇禄之族!”
“如今我们虽受困局,身在河东而不能归去,难道便要向贼寇投降么?”
“你们若是降了,家中的父母妻儿怎么办?”
“你们若是降了,后人还想不想吃这碗饭了?”
“你们若是降了……往上数三百年!你们对得起以从军为业的历代先祖么?!”
“你们不会被逐出族谱,但你们必将成为各家各姓的耻辱!”
“你们的妻子无法得到朝廷抚恤,你们的后人将被人指着脊梁唾骂——此降贼之辈也!”
言讫,他将头颅往地上一掷,煞气腾腾道:“还有要降得吗!?”
哗啦——
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愿随将军,绝不投降!”
见局面稳住,皇甫超逸大喘一口气。
还好,被选出来执行此任务的,都是家底干净的。
换句话说,他们一个个都是缩小版的皇甫超逸。
他们的家族或许没有皇甫家那么显赫,但他们的家族也绝不容许沾惹上降贼的污点。
“我们不投降。”
“但也不会待在这等死。”
皇甫超逸用滴血的佩刀,在地上画着地图。
“往南,是我们来时的大营,跨过渡口便能回去。”
“但大营已失,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咱们往东走,去河东郡城,再走箕山道,出箕关!”
众人听之骇然:“郡城还有贼军,箕山中也有贼军。”
“河东哪处无贼!?”皇甫超逸反问:“相反,此处贼较为分散,是最少的……而在箕山之外,还有六皇子的驻军。”
“如果我们冲的足够快,可以借助他的力量,里应外合,杀出河东!”
众人绝望的眼中,再度爆发一缕希望。
皇甫超逸内心则不由叹息:到头来,还要靠他的力量逃生么?
只不过,那家伙不靠谱……未必敢接应自己啊!
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唯有依靠这个计划,稳住军心。
“走,向东出发!”
“是!”
——半夜
与霍洗忧等人议事结束后,周彻与众人正打算去休息。
沈信步伐匆匆而至。
“有急事!就在刚才,李青又派人过来,提出一则新的要求——明日他会派人来此,全面接管盐帮,从总部开始!”
霍洗忧眉一沉:“他什么意思?夺了钱粮和盐矿,这么急着就要对盐帮管理下手了?”
直接驻军接手管理,那就是将周彻凝聚的人口全部吃下——归于李郭统属!
钱粮盐矿失了可以夺回,若是人口没了,一切都将沦为空谈。
此事,周彻连让步的空间都有限。
“既然决定下手,吃下盐帮管理是必然的。只是这个时间点……”周彻眼中寒光微闪。
沈信脸上有汗:“他是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错。”
周彻看了他一眼,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他更加无法应对。”
“怎么做?”
“宰了他!”
纵然早有心里准备,众人还是忍不住呼吸一重:这位爷的手段,总是这么朴实无华且粗暴……
吴家主喉咙僵硬:“那是李青……”
李青,豪族巨擘河东李氏之主、当朝五皇子的岳父、河东仅次于郭镇岳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河东陷入内乱未曾封闭前,便是朝堂上那些高官,哪个见了李青不得持礼以待?
“李青怎么了?我们还要宰郭镇岳呢。”周彻并未动怒,而是笑着问道:“吴家主怕了?”
“当然没有!”吴家主立马摇头,旋即苦笑道:“只是觉得对付这么一桩人物,我们或许需要更周全计划和完善准备?”
“我不知道何时能十全十美的准备,我只知道先下手必定为强!”
周彻走到摊开的舆图前,道:“总部邻的两个据点分别为绛邑和翼城分会。”
“洗忧去绛邑、赵闯去翼城,明日即刻召集人手,向总部赶来。”
“一旦宰了李青,我们便和李郭彻底撕破脸,揭竿而起!”
除霍洗忧外,赵闯是各家中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
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军官出身,经验非常丰富。
“是!”
两人抱拳退下。
又做了一些其他安排后,各家主陆续退下。
一个个脸上挂着激动,还有……紧张!
等众人都退了出去,周彻方对钱红雪道:“红雪,每个人身边多添两名眼线。”
“但凡有任何异动,直接做掉!”
钱红雪点头:“好。”
“沈家主,还要托你做件事。”
“您吩咐便是。”
“动用你的手段,将消息送到箕山之外的皇甫韵手中,告诉她:不计一切代价、无视一切命令,向箕山进军!”
“是!”
盖越抱剑而侍,到此才忍不住问道:“我呢?”
周彻收起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不禁发笑:“你是想处理这些杂事,还是喜欢砍人?”
盖越愣了一下:“那还是砍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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