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芋靳浮白的长街传奇:长街最新完整版,立刻尝鲜!

长街书中的两位主角是向芋靳浮白,由网络大神向芋编写而成,这本书文情并茂,深深的打动人心,本文的简介是:  他已经是尽力加班加点地忙完,提前了一个星期从国外回来,结果被向芋用毛茸茸的网球怼在胸口上,十分不满地质问:“你怎么不再早点回来呢,再早点,我们就能一起过七夕了。”  向芋掰着手指算算,无不可惜地说:“只差十天呢。”  “我不在,你七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和唐予池一起吃了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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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精彩章节试读

他已经是尽力加班加点地忙完,提前了一个星期从国外回来,结果被向芋用毛茸茸的网球怼在胸口上,十分不满地质问:“你怎么不再早点回来呢,再早点,我们就能一起过七夕了。”

向芋掰着手指算算,无不可惜地说:“只差十天呢。”

“我不在,你七夕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和唐予池一起吃了个饭。”

靳浮白正揽着她的腰穿过网球场地往试衣间走了,听见她这话,停下来,手往她腰上软肉上轻轻一掐:“合着今年俩情人节,一个洋的一个国产的,都是和你那发小过的?”

向芋像一尾灵活的鱼,从他怀里钻出去,站定在他面前,笑着说:“骗你的,那天还有我干爸干妈在呢!”

网球场地是澄澈的蓝色,她穿了一套白色的背心网球裙装,头顶带着同款空顶鸭舌帽。

刚打过球,脸颊因为运动而变得粉红,发丝被汗水浸湿。

至于眼里么,满是狡黠。

靳浮白看着她,一时晃神,再回神时向芋已经把网球拍和帽子都塞进他怀里,还踮脚亲了他一下。

这姑娘亲完就跑,兔子似的蹦着跳着,不忘扭头叮嘱:“等我哦,我去洗澡换衣服!”

网球裙实在是短,跑起来臀廓都能看到。

腿部皮肤在下午的阳光里,白得晃眼。

靳浮白收回目光笑一笑,掂量着手里的网球拍。

球拍的牌子普通到都没听过,粉白色的,感觉不大好用。

这球拍他倒是眼熟,从照片上看见过。

当时他在国外,向芋兴冲冲给他发了照片,说以后有新伙伴了,而且极度开心地给他介绍了这球拍的“划算”。

原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她说的是,“买球拍75折,还送了运动水杯,超合适的”!

明明和他说一声,根本不用她自己花钱,她却像得了天大的便宜。

这事儿惹得靳浮白在焦头烂额的夜里,阵阵发笑。

向芋很快从更衣室出来,应该是潦草冲了个澡,素颜,头发都没吹干,就那么湿哒哒地散着。

她这样子让靳浮白想起在长沙初遇她时,居然有人越是淋雨越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靳浮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你淋雨的时候挺好看的。”

被夸的人相当不满:“你怎么那么坏心眼呢?还盼着我淋雨?”

不过她的不满只有一瞬间,下一秒她就拉着靳浮白的手臂,远远同另一个场地里的男人挥手。

等那男人转过身继续打网球,向芋才说:“刚才那个是我的私教老师。”

“知道,李侈说了,你有个私教男老师。”他特地在这个“男”字上加重语气。

“李侈怎么那么八卦,他开什么酒店,去办八卦周刊算了。”

向芋对她的老师还挺崇拜的,“我的私教老师可厉害了,那天他们老师组打比赛,就他技术最好。”

靳浮白瞥她一眼:“作死呢?”

她是真的越来越胆儿肥,见面才十几分钟,已经在他面前提起两个男人了。

也许见到靳浮白回来,向芋真的心情很好。

她做了个好幼稚的“怕怕”表情,瞪大眼睛,佯作惊叫:“不要杀我。”

靳浮白被她逗笑,目光暧昧地往她身上扫:“我说的不是作,是做,‘死’在床上不好么?”

向芋那天格外活泼,穿着一条背带牛仔裤跑到靳浮白的车前,十分欢快地同车子打招呼:“哈喽小黑,好久不见。”

靳浮白把车钥匙往她手里一丢:“想见它还不容易,车子送你了。”

“谁想车子!”

“那就是想我了?”

她口中的小黑是那辆车牌号44444的黑色大奔,向芋按开车锁,替靳浮白拉开车门:“我开吧,你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该累了。”

上车时靳浮白把网球拍丢在后座,一扭头对上向芋凶凶的目光,似是警告他对她的球拍好一点。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调侃道:“好歹买个贵一点的,都配不上你那个私教的价钱。”

在这网球场里打球的女人不少,帝都说大不大,到哪儿都能碰见圈子里的熟人。

靳浮白也听人说过,有几个被养着的女人在打网球,不过都找的女教练。

这事儿是有一次李侈去国外说的,他当时忙得没空理李侈,也还是听到他见缝插针地八卦,说别的女人都是女教练,就嫂子是男教练,还是私教。

当时靳浮白一笑,说,那怎么办?人家花自己钱请的教练,我还能不让打球不成?

李侈挺诧异,你连教练都被嫂子请?这么抠门?

靳浮白就幸福一笑,和李侈说,他不但没给她请教练,还等着回国用她攒的工资去吃馆子。

回酒店的路上,靳浮白随口问向芋,问她怎么就想起打网球了。

向芋眼睛放光:“你看没看过《网球王子》?”

“什么王子?”

“越前龙马啊!”

向芋十分热心地给靳浮白科普起来这部动漫,说那个越前龙马怎么怎么帅,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好看。

靳浮白靠在副驾驶位的座椅里,默默在心里算计:

第三个男人了。

因为是周末,酒店停车场里车子不少,但有那么三个车位,是永远空闲的。

向芋把车停进去,停得实在不怎么样,几乎横占三个车位。

靳浮白笑着提醒她:“要不重新停一下?”

向芋果断把车钥匙丢给他:“要停你去停,这车位都是给你们这种浪荡公子哥留的,保不齐一会儿就有小美女受害了。”

说完她自己噗嗤一声笑出来,幻想道,“一会儿李侈要是带了个妹子回来,刚想装装逼,结果发现车位没了,他得是什么表情?”

靳浮白把人往怀里一揽:“走吧,别跟这儿傻想了。”

进酒店时工作人员先是叫了一声“向小姐”。

抬眼看见她身后的靳浮白,工作人员才露出一些惶恐的神色,马上补叫一声:“靳先生。”

靳浮白于是打趣向芋:“向小姐现在很有名啊。”

“我有什么名,不过是沾你一点光而已。”

电梯里是有人在的,靳浮白很老实,两只手都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

出了电梯,整层都很安静,他开始作乱,咬着她的后颈问:“一路上你提了四个男人,说得我吃醋了,怎么安慰我?”

他唇齿间的温热气息顺着脖颈向下,向芋整条脊椎都和过电似的,感受着他的嘬啄。

手几乎拿不稳钥匙,哆嗦半天,勉强才把门打开。

她是有些纳闷的,被推进玄关按在墙上还不忘挣扎:“我只提了三个!”

“还有李侈呢。”

“他算什么男人啊!他不是你兄弟吗?!”

靳浮白没再回答了,抬手把她背带裤的两条带子捋下来,牛仔布料堆积在地上。

他满意地想,背带裤也不错,脱着方便。

两个人从下午腻歪到晚上,体力消耗太多,晚饭也就没出去吃。

向芋还记得她说过要请靳浮白品尝便利店的意面,狐假虎威地给酒店前台拨了电话,报了一大堆名字,差人去买。

挂断电话,她躺在床上感叹,说资本主义真是王八蛋啊。

靳浮白想要抽事后烟,才发现烟和火机都在楼下车里,他准备下楼去拿,却被向芋拦住。

她说:“你等一下。”

这姑娘跪卧在床上,伸手去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烟。

是他之前抽剩的半盒烟,被她用保鲜袋小心地封起来,又掺了一层胶带。

向芋对着烟盒又是咬又是啃,总算撕开烟盒外面的塑料袋,拿出一支烟捏一捏烟丝,突然颓丧地塌下肩:“还是干了啊......”

“拿来吧,能抽。”

“别了。”

向芋掰掰手指,“还是2月14号开封的呢,已经半年了,抽完肯定咳嗽,我去给你拿烟吧,在车上?”

靳浮白有些意外,想起刚才工作人员条件反射地先叫了她的名字,问她:“我不在时,你常来?”

“对啊,家里陈姨回老家了,说是女儿生了外孙,要回去照看一段时间,我自己回家又没什么意思,闲着无聊,就总来你这里。”

向芋那天坚持要自己去拿烟,其实她没说,她是心疼靳浮白这几个月在国外的压力。

从车上下来,刚好遇见从便利店买了东西回来的工作人员,向芋提着食物和烟一起上楼。

套房里有简单的厨房用品,她把意面放好调料,放进微博炉里。

用等待意面加热的时间,捻松烟丝,把沉香条塞进烟筒里。

靳浮白靠在厨房门边,看着向芋做这些。

几分钟前,向芋拎着大塑料袋回来,他准备起身去接,却被她按在沙发里。

这姑娘说了,今天所有的事情都由她来动手,让他好好歇歇。

当时靳浮白脑子还沉着在不正经里,下意识撩她:“晚上你在上面,让你动个够。”

可现在,靳浮白看着她凑近,按动打火机帮他点燃烟,又在微波炉的“滴”声提示里,手忙脚乱地丢开打火机去端出意面。

他忽然有种温馨的感觉。

虽然他不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知道原因是在稍晚些的时,那时向芋正坐在床边,边吃意面边挑电影光盘。

天气不算热,卧室开了一扇窗,夜风清爽。

风里有外面巨额维护的绿植上,淡淡的叶香。

床上堆了好多她介绍给靳浮白的“便利店名品”。

从关东煮到巧克力,从流沙包到流心蛋,还有奶茶和软糖。

在向芋的热心推荐下,靳浮白吃得比平时稍微多一些,吃完,他把这些东西从床上挪到床头柜上,都整理好,向芋的光盘还没挑完。

靳浮白喜欢光盘,哪怕现在视频网站五花八门,他也还是习惯用DVD机子看电影。

不过今天向芋够挑剔的,很多光盘都是拿起来看一眼就丢到一旁。

靳浮白饶有兴趣地把她挑得不满意的光盘拿到手里,随意看着简介。

酒店不会给他准备烂片,这些电影都还不错,怎么她就瞧一眼就给否了?

连着看了三、四张光盘,靳浮白笑容渐渐收敛。

她pass掉的光盘,电影风格不一,国籍不同

非要说共同点,只有一个――

它们都是粤语片。

靳浮白沉默几秒,心思流转。

向芋不止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她更是聪明的女人。

她应该已经知道他的外祖母去世了,所以避开粤语片,怕他伤感。

难怪这姑娘今天格外殷勤。

难怪她总在用一种“照顾”的态度,甚至把他丢在酒店的香烟都密封起来好好保存。

也许她认为,他失去外祖母是失去一份爱。

所以她在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温柔地填补他的失去。

可她什么都不说,在他问起时,只告诉他,家里的阿姨回老家了,她自己闲着无聊,找点事做。

“向芋。”

靳浮白从背后拥住她,趁她回眸,吻掉她唇角沾染的番茄酱汁。

向芋还举起手里的光盘,打定主意似的宣布:“我们看这个,《怦然心动》,看起来挺不错的......”

后面的话被靳浮白用吻堵回去。

一吻结束,他问她:“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第32章寸劲是这里?

靳浮白那天眼里漾着认真,眸似深海,令人沉溺。

所以他说要向芋搬来和他一起住时,她也只是略略犹豫,手里装着光盘的塑料盒轻轻放在床上,点头应着,好啊。

她挑的那部电影很好看,是很特别的爱情片,背景里主角还未成年,可那份稚嫩的感情纯粹又勇敢,你不能说它不叫爱。

向芋却在被电视屏幕晃亮的卧室里,靠着靳浮白温热的胸膛,几次走神。

其实她明白,靳浮白说搬过来和他住,其实是在问她,敢不敢。

敢不敢走近他的生活,敢不敢陪他看看那些人的真实面目。

如果见过了,你还敢不敢,继续爱我。

过了周末,向芋回去上班,一边上班一边收拾行李。

几乎每天下班,靳浮白去接她,有时候和她一起吃饭,有时候只为了送她回家。

对于搬家的事情,他从未催促过,给足了向芋时间去思考。

向芋这种性子,不喜欢繁琐,大学毕业时很多东西都是送给室友的,哪怕同城,也懒得邮寄快递。

她不喜欢带很多行李,去美国时连个行李箱都没拿。

这次也一样,其实并没有很多东西需要她整理,哪怕她只身过去,靳浮白也会把所有东西帮她买齐。

他们彼此都知道,“收拾行李”,只不过是向芋给自己的缓冲时间。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勇敢。

在美国见过褚珏,听他那一袭话时。

回国前靳浮白沉默低落的那一个夜晚。

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时,她也不是完全能把控自己不去胡思乱想的。

九月初,向芋站定在周烈的办公室,对面7层的花已经连续十几天都是红玫瑰。

所以她知道,靳浮白对于她的拖延,也有忧心在。

只是他尊重她,愿意把耐心留给她。

也是在那天,向芋握着迷你望远镜想:

人们渴望爱情,却又总被条条框框胆胆怯怯束缚住,不如就放肆去爱一次。

也好过遗憾烙在经年岁月中,想起来就痛。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向芋装模做样收拾好一大堆东西,装满29寸的行李箱。

她坐在行李箱上给靳浮白打电话:“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的行李收拾好了。”

靳浮白接到电话时才刚起床不久,正站在窗口抽烟。

听她说完,他叼着烟笑起来,笑声怎么止都止不住,烟灰散窗台,满室沉香。

他说:“这就去接你,等我。”

窗外微风清爽地流动着,又是一年秋初。

靳浮白还记得去年10月,他对向芋的那种心情。

怎么说呢,打发无聊有一百种一千种方式,靳浮白通常不会去想这些,随便什么法子,他永远是那种样子,好像连“无聊”本身都懒得去感受。

可是某次,在李侈喧嚣的场子里,他看着灯光映在酒液上,突然想,向芋这个人,能否成为他打发无聊的一种方式。

也就那么随意的开始了。

他对她说,跟着我得了。

一年的时间里,他们不是没有过诀别,不是没有过争吵,也不是没有过想要理智地挥手告别的时候,可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靳浮白去接向芋的路上,甚至闯了个红灯。

他去接她,已经急切到了这种地步。

靳浮白把车子开进向芋家小区时,阳光明媚,向芋戴了一副墨镜,坐在行李箱上,远远同他挥手。

她的头发长了些,随风浮动,发丝被阳光染成金咖色。

靳浮白把车子停在她面前,一只胳膊抱起向芋,另一只手拎起她的行李箱:“走吧,跟我回家。”

车子驶出小区,路却越开越陌生。

向芋玩两局贪吃蛇,再一抬眸,对着周遭完全不熟的环境发了会儿呆。

她很茫然地问:“去哪儿啊?”

“回家。”

“......这也不是去李侈酒店的路啊。”

靳浮白嗤笑:“他那破地方算什么家。”

向芋从来没去过靳浮白家,也从来没听说过他在帝都市还有家。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这个位置的人,谁能没几套房产,还能真的天天住酒店不成?

路上,向芋打趣地设想了很多酒池肉林之类的场景。

她甚至在想,该不会靳浮白装修时也是请了李侈当参谋,搞得一屋子奢华混搭风吧?

到了之后才发现,只是那种很平常的高端小区,走在小区里也遇见过几个电视上常见的面孔。

向芋挺兴奋地拉着靳浮白,问他有没有某个男明星,她如果遇见了好想要签名。

靳浮白瞥她一眼:“不认识。”

他家是很简洁的装修风格,没有多余的点缀,显得有些冷清。

书房里书没有几本,却像小时候的租光盘的碟社,拥有满墙的光盘。

这些光盘和李侈酒店的不同,有很多都是演员和导演签名过的。

向芋很好奇地在靳浮白家里转着,背着手,好像视察工作的女领导。

靳浮白靠在墙边,笑着问:“领导,还满意么?”

这时向芋正走到浴室门口,装模作样地点头:“还可以还可以。”

她推开浴室门,愣了愣,这间浴室,实在有些让人羞赧。

向芋还是第一次见人家里的浴室是玻璃墙体的,单面可视的落地窗,站在浴室里能看见小区里的绿化花园和街上川流的车子。

她扭头问他:“不会有一种,洗澡时被很多人看见的错觉么?”

“目前还没有过。”

对这房子靳浮白也没有多熟悉,他似乎也好久没回来过,转了几圈,才找到水杯,给她倒了一杯常温的矿泉水。

“天气这么热,我想喝冰镇的。”

靳浮白用眼睛睨她:“痛经时满床打滚的不是你?”

也是赶巧,就在靳浮白刚回来那几天,向芋经期又疼得满头冷汗。

这次靳浮白更夸张,直接把老教授接到酒店来,给向芋打针。

老教授推着眼镜说,向小姐还是不要吃生冷比较好,平时多注意些。

等老教授一走,向芋看见她放在套房冰箱里的哈根达斯覆盆子冰淇淋、进口牌子的朗姆酒葡萄干雪糕、香草可可甜筒,统统都躺在垃圾桶里,委屈巴巴。

那天要不是因为虚弱,她想掐死靳浮白。

今天不虚弱了,所以向芋今天十分有骨气。

她蹲在行李箱旁,舔一舔有些泛干的唇:“不是冰镇的,我不喝了。”

靳浮白没说什么,过了几秒,向芋抱出一叠衣物,感觉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向芋下意识抬眸,下颌被他用手托住,一个吻落在唇边。

他把水渡进她嘴里,笑着点评她:“倔样儿。”

向芋含着水,非常不情愿地咽下去,闷声说:“我就是倔了,怎么了?”

靳浮白轻笑一声,然后哄人:“我说错了,你招人喜欢,特别招人喜欢。”

他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走到衣柜前拉开门,把她的衣服和他的并排摆放在一起,扭头问她,“感觉应该给你弄个衣帽间。”

向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这房子又不是新房,她都不知道能住多久,还特地做个衣帽间,会不会太兴师动众?

那天收拾好行李后,向芋疲惫地瘫在床上,靳浮白突然说浴室去年换过按摩浴缸,不知道好不好用。

向芋兴冲冲地跳起来,拖鞋都没穿,跑进去,喊着说帮他试用一下。

结果这是个陷井,她被按在浴室的落地玻璃上,吃干抹净。

他们没开换气,淋雨调了热水一直在放着,水雾蒸腾,耳鬓厮磨。

靳浮白这人,动作着也不忘调侃她,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笑着说:“看好窗外,不是问这小区里有没有你喜欢的男明星么?没准儿能看见。”

窗外车水马龙,小区里人也不少,有人在遛狗,有人在跑步。

向芋整个人被顶在玻璃上,总觉得哪怕20层,哪怕是单面可视玻璃,只要有人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们。

她难得害羞,脸色泛红,咬牙切齿地提要求:“靳浮白,我要回卧室......啊!”

回应她的是更深的动作。

在靳浮白家里的第一天,他们就这样温馨地度过。

甚至在晚饭后,他们还手拉手在楼下的花园里遛弯,坐在凉亭里看两只流浪的狸猫埋头吃着好心人投喂的猫粮。

像是所有普通平常的情侣一样。

但也许是因为换了个住处,向芋睡眠变得清浅。

她在夜里醒来,身边的床是空着的,并没有靳浮白在。

浴室门缝里渗透出柔白色的光,也听见隐约有人在说话。

还是个女人的声音?说外语的?

向芋鬼鬼祟祟走过去,里面的声音已经停了,只剩下靳浮白一声闷哼。

是那种用鼻音发出来的声音,嗯。

让人好难不会浮想联翩。

她推门进去浴室,像个捉奸的正宫娘娘,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你把我折腾成那样,居然还没满足?看着小片,自己又解决了一次?”

靳浮白坐在浴缸边沿,浴袍敞着,指尖沾了些什么东西。

他挑挑眉梢,恶劣地笑着,把手上的东西往向芋脸上蹭:“我解决什么?”

向芋以为是那种东西,瞪大眼睛,想抬手打他,却忽然闻到一股薄荷的清香,脸上也凉丝丝的。

她眨眨眼:“什么东西?”

“药膏。”

“......药膏?”

靳浮白笑得特别愉快,问她,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东西?

向芋不理他,左右环顾,发现洗漱台上放了一瓶绿色的进口药膏。

瓶身一个中文字没有,上面的外语她都认不出是哪个国家的。

靳浮白的手机就放在药膏旁边,暂停的画面能看出来,他是在搜药膏用法。

还真......

误会他了。

她清了清嗓子,只字不提刚才的误会,拿起药膏装傻:“这药膏管什么的?”

“跌打损伤。”

这人睡前还那么生猛,这会儿就涂上跌打损伤膏了?

向芋仔细去看靳浮白,他左肩上还有一点湿润未干。

难道是,今天上午单臂抱起她时拉伤了?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了,他这次回来也瘦了不少,可能在国外太忙,没什么机会运动吧?

靳浮白皱皱眉:“寸劲儿,涂点药就好。”

怎么听怎么像解释。

向芋觉得这种涂抹的药膏见效慢,晚上一流汗没准儿就蹭掉了,她问靳浮白有没有贴的那种,他说医药箱也许有。

她拎来医药箱,翻出药膏死掉背胶膜纸,凑到靳浮白身后,点了点他的肩:“是这里?”

“嗯。”

药膏被她啪地一声贴上去,向芋揉了揉困倦发涩的眼睛,随口嘟囔:“睡前你怎么不说?说了我就帮你贴了,非要半夜折腾。”

靳浮白面无表情地偏过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向芋盯着看了半秒,忽然噗嗤一笑:“靳浮白,你不会是怕丢脸吧?”

第33章似梦没一个好东西!

搬到靳浮白家之后,季节正式转入秋天。

对两个人来说,这种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模式十分新鲜,有种“家”的感觉。

真的生活在一起向芋才发现,靳浮白和她想象中,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太一样。

他也不是每天都混迹在灯红酒绿里的,对酒也不算热衷。

可能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抽烟。

靳浮白这房子离向芋公司远,他每天早起带着她去小区外面的早餐店吃早餐。

有时候能明显感觉他不习惯早起,困倦地吃一两个馄饨,再喝几勺汤,还没有向芋吃得多,就叼烟坐在餐桌对面,安静地等着她吃完。

可就算他这样打不起精神,也还是每天送向芋上班。

甚至有那么一天,向芋坐在车子副驾驶位置里,在秋天微凉的晨光里眯缝着眼睛看着靳浮白的侧脸,突然想:

他如果成家,会是一个好父亲。

大概会每天接送孩子上学,就像对待她一样有耐心,哪怕堵在帝都市烦人的早高峰里,也只是点燃一支烟,从不抱怨。

只是,有孩子是不是就不能抽烟了?

二手烟对孩子不好吧?

她才刚喝过一整杯热腾腾的红枣豆浆,舒适又懒洋洋地窝在车子里,电台里放的歌曲是前几年刚火起来的《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

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车窗隔绝了外面的拥堵车流,只有音乐声不轻不重地敲在耳鼓上,车子里弥漫着淡淡沉香,还有一点洗车后留下的清洁剂味道。

也许是这样的时光太过静谧美好,给了她短暂做梦的机会。

等到了公司楼下,打开车门,重新感受到凉丝丝的空气,向芋又清醒过来,回眸冲靳浮白一笑。

他会在这个时伸手揽住她的后颈,吻她:“去吧,下班接你。”

十一黄金周之前的公司会议里,向芋被升为周烈的总助理。

这一年周烈的小破公司顺风顺水,连公司面积都是扩张了,原来占办公楼的三分之一,现在干脆把整层搂都包下来了。

这个发展趋势,也算是行业奇迹。

在公众号和各类短视频迅速撅起的年代,很多家做纸媒的大公司都摇摇欲坠,各个街口的报刊亭也渐渐减少,还有一些被饮料雪糕移动站所取替。

周烈的公司在这样的环境里,意外地和某电视台取得合作,独家发布这个电视台的合作电视剧电影的所有采访和文章。

甚至那些难请到的艺人、主持人,都为杂志作序。

周烈已经有三个助理,但他找到向芋:“向芋,你来做总助理吧。”

“No,我喜欢前台。”

“总助理工资高。”

“我想当专职前台。”

“......薪资待遇和年终奖都是前台的两倍。”

“感觉还是前台好。”

周烈无奈地推了推眼镜:“你到底对前台有什么执着?”

“前台工作清闲啊,还能偷偷玩手机。”

“总助理也能,比在前台更轻松。”

这是周烈按着太阳穴给出的承诺,于是向芋成了公司的总助理,还涨了工资。

第一次发新职位工资那天,向芋拿着信封和周烈说,其实你也不用非要这么供着我,我就是坐在前台,你的公司也一样可以顺利的。

她都知道。

知道周烈为什么原意花重金养一个在工位上打贪吃蛇的闲人,也知道公司为什么能运营得如此顺利。

周烈笑了笑,没什么。

向芋拿着工资坐进靳浮白车里时,十分大气地把信封哗啦哗啦甩着:“想吃什么,我发工资了!”

靳浮白看了眼信封的厚度,喉结轻滑,笑道:“没少涨?”

她沉默几秒,才笑着说:“跟着千万赚百万,这不是因为跟着你么。”

十一黄金周向芋的爸妈没能回国,他们只在7月回来过一次,和向芋吃了一顿饭,匆匆又出国。

吃饭时向父说,最近行情很好,正在和百强大企业的分公司合作。

向芋当时叉着一小块牛肉,沉默半秒,笑着回答,那很好啊,加油爸爸。

不用向芋自己去不细想,周围的所有人也都在提醒她一个事实:

她和靳浮白,终究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她哪怕再想当一只咸鱼,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他的好处。

但这种恍若不安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呆在靳浮白身边,她没办法不爱他。

她每一天,也都在感受到他无微不至的爱意。

就像这天早晨,向芋在7天长假的第一天里,忽然睁开眼睛,突发奇想地想要去打网球。

她刚坐起身,身边的靳浮白也跟着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十一期间又不放假了?要加班?”

靳浮白的语气里没有丝毫不耐烦,完全是在疑问,说话的同时坐起来,抓了件睡袍披上:“我送你。”

他眼里有未消的睡意,烟已经叼在唇间。

向芋凑过去拿掉他的烟,柔柔地看着他:“不是上班,想去打网球,你别送我了。”

“我都起来了。”

“那你和我一起去打网球吗?”

靳浮白盯着她手里的烟看了几秒,确定她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无奈地笑一笑:“走吧,和你一起去。”

那家网球场自从向芋去后,又多了不少女顾客,据说都是受到了向芋的启发。

在靳浮白回国之后,有人把向芋传得很神,说她手腕特别,很会勾人,惹得靳浮白抛弃她半年,也还是忍不住去网球场找她。

这事儿向芋听两个人说起过。

一个是唐予池,另一个,是靳浮白。

住在一起之后,靳浮白很多时候同向芋聊天都不再隐藏,会讲一些他们圈子里的事情给向芋听。

那天他靠在阳台挂断李侈的电话,笑着问向芋,听说你是个手段特别的女人?

向芋不解地抬眸。

他就凑过来,剥开她的睡袍,暧昧地问她:“哪里特别?嗯?我看看?”

那段时间向芋知道通过靳浮白,知道了不少圈子那些人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这段时间来网球场,她没有再遇见过小杏眼。

她听说小杏眼的那个渠总,身边的小女孩不止她一个,腻了就换也是常事儿。

向芋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小杏眼眼睛亮晶晶地笑着,伸出手腕,碎钻手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耳朵红红地说,他人特别好,今天还给我买了手链。

男人!

没一个好东西!

她狠狠地把网球打出去,可能是因为心不在焉,向芋光荣负伤,崴了脚,只能坐在场地旁的椅子上晒太阳。

靳浮白在另一个场地,趁他不在,她单腿蹦着去买了两支冰淇凌,吃一支,另一支放在脚踝,冰镇消肿。

等他察觉到身旁的椅子上有人,安穗已经坐在她身边有一会儿了。

会再次遇见安穗,是向芋没太想到的。

但也不算意外,她早说过了,这圈子,真的不算大。

向芋没准备开口,只淡淡看了安穗一眼。

倒是安穗,很轻地冲她笑了笑:“向芋,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

安穗把一缕头发掖在耳后,犹豫片刻才开口:“唐予池现在,还好吗?”

“好啊,难道没你他还玩儿不转了?”

向芋咬了一口冰淇淋,挑挑眉梢,十分好笑地反问,“不过,他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

安穗有一双灵动清澈的鹿眼,她静静看着向芋时,让向芋不可控制地想起从前。

那会儿已经高二了,唐予池非要当一个狗屎不良少年,大晚上的谎称补课,从家里跑出去和几个男生出去喝酒。

喝多了又不敢被向芋的干爸干妈发现,第二天死鱼一样趴在早自习的教室里,给安穗发信息,说自己还没吃早餐,宿醉好难受。

向芋这条咸鱼整整高中三年没有任何职务,只有那天替她拉肚的同桌带着“值周生”的袖标去检查卫生。

结果在教学楼后的墙上,看见了安穗。

安穗骑在墙头上,一双鹿眼朦胧着水汽,腿肚子直哆嗦,小声叫她:“向芋......快来救救我。”

“你在墙上干什么?”

安穗手里紧紧攥着个塑料袋,里面有校外一家广受好评的小馄饨,透明的塑料密封盒里都是蒸汽,是热乎的。

她脸红透了:“唐予池说他没吃早饭......”

学校食堂在上课时是不售货的,安穗一个三好学生,硬是在墙边摞了几块砖,□□出去买的。

回来时悲催地发现,砖已经被值日生清走,下不去了。

那天向芋为了帮安穗下来,两个女孩差点摔倒,安穗抱着馄饨勉强站稳,脚也还是崴了。

因为这事儿,唐予池下早自习时被向芋叫出来狠狠骂了一顿。

安穗单腿跳着在旁边劝向芋:“向芋,向芋我没事的,医务室的老师说我不要剧烈运动就好了,不要生气啦。”

也许是因为她们也有过友谊,向芋并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看见安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垂了垂眸子,把吃光的冰激淋棍放在身旁桌面上,戴上了墨镜。

但安穗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想要同她聊天:“向芋,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我也是没办法的,我学习好有什么用?考上好大学有什么用?毕了业找工作不也还是那么一点钱。”

她笑得凄凄惨惨,“我家里的条件,又不像你和唐予池,我还有一个弟弟,等着我嫁出去收了彩礼好给他买婚房。”

向芋闭了闭眼睛。

“我妈妈在我毕业的时候生病了,我需要钱,可是我不敢和唐予池说。他只是我的男朋友,和他说,我怕他会看不起我,我没办法开口啊,真的没办法。”

安穗也许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发颤。

她说,在学校还好,我起码是好学生,出了校门,我也就是普通的公司小职员而已啊。

向芋闭着眼睛,忽然打断她的话:“和那些男人开口,就是你找到的办法?”

“你们这些出生在蜜罐里的人......”

安穗笑了一声,“不会理解的。”

向芋皱眉,很想问问她,何必呢?

无论是糟糕到什么样的人生,也总有光明磊落的路可走啊。

可向芋没开口。

也许在安穗眼里,她也是一个傍大款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人家?

也是这个时候,靳浮白拎着球拍从隔壁球场过来,一眼看见向芋微肿的脚踝。

他站在大太阳底下,扬了扬下颌:“脚怎么了?”

“不小心崴了一下。”

靳浮白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小心托起她的小腿,皱着眉检查:“我叫医生来。”

“别别别。”

向芋真是怕了他的小题大做,每次她痛经,靳浮白都要把老教授折腾来。

这次也就是崴个脚,肿了那么一点点,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抽风把什么骨科院长叫来。

她摇着头说:“这几天我不打网球了,养一养就好。”

靳浮白瞥一眼桌上的冰淇淋棍:“嗯,吃冰淇淋就好了,多吃点,也不会痛经。”

向芋心虚地撇过头。

两人的互动落在安穗眼里,她有很多诧异和不解:

向芋不是靳浮白的情人吗?

为什么看起来,他们的感情并不像情人那样简单?

靳浮白帮向芋拿了球拍和包:“衣服别换了,回家吧。”

“那午饭......”

“脚都这样了还惦记吃午饭呢?”

靳浮白轻笑一声,“想吃什么提前说,我让厨子来家里做。”

他背对向芋,半蹲下去,手掌勾了勾:“上来。”

向芋单腿蹦上靳浮白的背,被他稳稳背住。

“向芋。”

身后的安穗叫了一声,却没料到靳浮白和向芋同时转头,看过来。

很久以后,向芋回想起安穗的神情,很像是她小时候家里老人养的一只布偶猫。

猫咪犯坏时会暗搓搓伸出爪子,想要挠你一下,但如果被人发现,只能收起利爪露出软乎乎的肉垫,冲着你轻声叫,喵。

安穗对上靳浮白冷淡的目光,顿了顿,重新挂上笑脸。

她对向芋说:“早日康复。”

第34章心尖感觉你最近睡得不安稳

那几天向芋的脚踝肿胀未消,白瞎了那么好的长假,只能窝在靳浮白家里,辜负秋色。

唐予池和干爸干妈约她去山上拜佛她去不了,李侈他们好不容易搞点健康的活动说要去草原射箭骑马,她也去不了。

靳浮白也就哪也没去,在家里陪着她。

他给骨伤科大夫打电话,询问人家,说像她这种情况,要不要打个石膏什么的。

这男人实在夸张得很,自己整天抽烟也不提健不健康的事儿,对她就十分严格。

就因为向芋喷的消肿止痛酊上面写了让忌生冷、油腻,靳浮白这几天订来的餐品都好清淡,便利店的关东煮,更是想都别想。

医生大概也觉得他有毛病,敢怒不敢言,只能婉言相劝,说是不需要石膏,尽量别久站多走,好好养着。

靳浮白的手机放在床头,开了扬声器。

向芋听见医生中肯的建议,十分满意,正准备问一问她是否可以适量吃些肥美可口的食物,靳浮白先一步开口了:“那她这种情况,需要拄拐吗?”

向芋忍无可忍,拿起身旁的抱枕往他脸上砸。

靳浮白躲过抱枕,挂断电话,抻长胳膊把人揽进怀里,故意说:“怎么了?怕拄拐影响形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放心拄,别怕。”

向芋被他箍着手臂,不好用力,只能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她下嘴没轻没重,咬得靳浮白肌肉一紧,“嘶”了一声。

“谁拄拐?!”这姑娘凶巴巴。

“我我我,我拄拐,行不行?”

黄金周的7天假期也就在家里这样厮混着过去了。

最后一天,向芋感觉脚踝稍微消肿,有些憋不住,问靳浮白:“咱们去逛商场吧。”

她很少提出这样的要求,靳浮白空有一身富贵,枕边人从来不和他要任何东西。

还整天甩着她工资的薄信封请他吃饭,这让他着实有点惆怅。

难得听见向芋说想去逛商场,靳浮白诧异又欣慰。

他拉开床头抽屉,连着往钱包里塞了三张卡,摸过烟盒,笑着问:“衣服不够穿了?”

“够啊。”

向芋扭头,指了指他拿在手上的烟盒,“我想去买几盆植物,你这儿二手烟污染太严重了,搞不好咱们都得折寿。”

这是嫌弃他抽烟多了?

靳浮白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收了手里的烟盒。

商场里有一家十分精致的绿植店,市场上卖几块钱的花草到了这儿都涨价,向芋手搭在靳浮白的手臂上转了一圈,嫌贵,拉着他往外走。

靳浮白不明所以:“不是要买绿植,又不买了?”

向芋抬手去捂他的嘴,压低声音催促他:“别说话,快走,这家是黑店。”

靳浮白:“......”

她那个腿脚,又不利索,想走快也还是不敢落脚太重。

穿个小皮鞋一瘸一拐的,还要拉扯着他,像个“斤斤计较”的老太太。

靳浮白笑出声,一把把人抱起来:“知道了,去哪?您老吩咐。”

怀里的人十分不满,用眼睛斜他:“明明是你更老啊!”

回到车上,向芋用手机导航选了个花鸟市场,在老城区。靳浮白按着导航走,才开了一半路程,他关掉她手机的导航,说是他想起来这地方是哪儿了,能找到。

花鸟市场挺大的,向芋穿了一件挺时尚的风衣,背后一道个性的开口,然而姿态却像个老人,背着手,走在花鸟摊位前。

靳浮白好笑地跟在她身后,看她满脸认真地听着摊主讲那些绿植的习性。

向芋听了一会儿,有些纠结,扭头想问问靳浮白,都那么难养,他俩这种新手种子,能不能养得活。

结果一回头,他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然后笑着问:“挑好了么?夫人。”

市场里鸟语花香,绿植摊位旁是一家宠物店,门口的笼子里有一群仓鼠攒动着挤在一起,鸟雀在笼子里叽叽喳喳。

靳浮白穿了一件薄款毛衣外套,阳光下整个人都毛茸茸的,眉眼间浸满了深情。

向芋在他的注视里愣了愣神。

如果碍人早证菩提的业障可化为具体形态,那大概就是靳浮白此刻满是爱意的样子。

难怪都说,“荆棘丛中下足易,月明帘下转身难”。

她在心里轻叹着想,真的是太难了。

折腾一趟,逛了一大圈,向芋就只买了两盆巴掌大的花。

一盆仙人掌,一盆仙人球。说是好养活。

车子停在市场外的停车位里,靳浮白和向芋十指相扣,一人手里拿着一盆绿植往外走。

向芋无意间用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扭头看了几眼。

那是一个混血女人,阳光下眼睛颜色如同琥珀。

女人身边有男伴,他们有说有笑地走过去,她怀里抱了好大一捧尤加利里,隔着两三步远的距离似乎都能闻到那种安静不刺鼻的浓郁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向芋忽然想起那次在饭店偶遇李侈和李冒。

李冒用他那沙哑的嗓子,讲鬼故事似的,讲了一个叫卓逍的男人和一个法国混血女人。

向芋还想起,四合院里用加湿机器和恒温机器,烧钱养在高级乐器里的植物布景。

她收回视线,没头没尾地问:“那架钢琴还在吗?”

市场里摩肩接踵,嘈杂不绝于耳,靳浮白没听清,弯了弯腰,像要把耳廓递到她唇边:“说了什么?”

“钢琴,钢琴还在吗?”向芋提高声音。

她这问题问得靳浮白一怔,沉默了十几米的路程,才问她:“是说那架种花的钢琴?”

向芋点头:“我想去看看。”

都是市中心内的老城区,距离不算远,一脚油门的事儿,靳浮白开车往四合院走。

车子和上次来时一样,停在胡同外,去年在修缮的地方已经是刻意复古的石墙。

还是胡同里更好,有种自然老旧的时光感。

可惜那座院子是锁着的,不像上次来,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上次来时是夜里,没看仔细,现在看看,门口的石狮子都有些风化掉了。

向芋扒着锈迹斑驳的门把手,顺着门缝往里看:

那些乐器还在,只是加湿机器和恒温机器似乎停掉了,植物干枯死亡,连苔藓都已经变成枯草色。

那些惹人喜爱的蕨类叶片全都不见了,一片残骸。

她皱着眉扭头,问靳浮白:“不是说这院子是那个卓逍给爱人买的吗?打理成这个样子,回去真的不用跪搓衣板?”

“谁知道呢。”

他们说完这两句对话,忽然沉默下来。

一阵风轻轻吹过,向芋短暂垂眸。

彼此都想到,也许不是不打理,而是没有办法打理。

卓逍把那位混血真爱养在外面的事情,他家里的妻子也许也有耳闻,这中间闹出多少场乱子,他们这些做外人的,无从得知。

向芋以为靳浮白不会和她谈论这种话题,毕竟暴露圈里男人的恶劣对他没什么好处,还很容易被联想地问“你会不会也这样”。

聪明如他,一定会规避开吧?

可他没有。

靳浮白靠着老旧的门栏,指尖一点门上挂着的金属大锁,淡淡嘲讽:“正宫娘娘给锁的吧。”

那一刹那,向芋猛然回眸,看向靳浮白,被他的坦言所诧异。

末了,她又笑起来。

靳浮白捏一捏她的脸颊:“别在人家门口幸灾乐祸了,走吧。”

“我哪有幸灾乐祸!我明明是在笑你。”

“笑我什么?”

向芋含笑抿唇,心说,笑你对我,真的越来越好啊。

过了十一黄金周,向芋回公司上班。

在办公桌前久坐是当代年轻人职业病的大源头,向芋就是坐得久了,冲了一杯咖啡,在公司里走动着,目光随意游走。

她对人的面相记性很好,只见过一面的人,仔细想想也能稍微记起些端倪。

所以当一个混血长相的女人出现在公司杂志的铜版纸上时,向芋一眼认出来,这是她在花鸟市场遇见过的那个女人。

铜版纸还未装订,整齐地摞放在桌面上,向芋端着咖啡喝一小口,看着铜版纸上的女人。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褐色长发随意挽在后面,笑起来很有气质。

那是一篇采访,前面都是简介。

这个女人是中法混血,家境一般,但她十分优秀,现在是国内外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在国外独立开过几次设计展览。

说到擅长什么样的艺术设计时,铜版纸上面是这样写的:

“她笑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只是很喜欢把绿植和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结合在一起,让那些东西拥有生命。

她说她近几年最得意的设计,就是在乐器里栽培种植,很美妙。”

向芋盯着这两段文字,反复看了几遍。

杂志没装定前,是同一页放在一起,她转身去找下一页,在旁边的桌面上,看见了后面的采访。

有一张配图,是小提琴和蕨类植物。

风格熟悉到,向芋下意识飞快挪开视线,不忍再看。

她没想到,李冒口中的“金丝雀”,是一位如此优雅并富有才华的女人。

连这样的女人,也无法把爱情守护牢靠吗?

目光向下,突然闯入眼帘的是女人的婚讯。

向芋一顿,仔细去看,纸上印刷整齐的字,段段简洁明了。

她要结婚了,就在几天后。

有一段对话,记者问她,未婚夫是否是她的初恋。

她的回答很大方,说不是的,初恋是大学同学,在一起很多年,她以为会永远爱他,遇见现在的未婚夫才知道,她以为的爱情,其实都不是爱情。

记者问,现在你幸福吗?

她回答,从未如此幸福过。

向芋看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把这段对话拍下来发给靳浮白。

也许是因为靳浮白在尽力做一个坦诚的人,所以她也想要坦诚一些。

靳浮白迟迟未回,而是在她午休时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晚上下班接她去吃日料。

向芋撇嘴:“不是不让我吃生冷么?”

电话里的人轻笑一声:“我不让就管用了?要不你给我说说,现在你吃的什么?”

向芋正对着一盘子干炒牛河,被问得差点想用手去挡。

反应过来打的是电话,不是视频,她才盯着一盘子油乎乎的牛肉和河粉,嘴硬道:“我吃得很清淡啊,特别清淡。”

混血女人的婚讯传得沸沸扬扬,圈子里的人也许八卦过很多卓逍和混血美女的事情,但向芋很少听得到。

入冬时,向芋奉干爸干妈的命,陪着唐予池去买羽绒服。

他学会抽烟的事情暴露了,被唐母禁足了整整一个月,再出门时气温骤降,掏出羽绒服又被唐母劈头盖脸一顿骂。

去年一共买了五件羽绒服,四件上面都有烟烫的洞。

只有一件完好无损,满身印着张牙舞爪的骷髅,直接被唐母送给物业大爷当狗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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