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为春的主角是杜窈窈沈阶,这是一部非常好看的古代言情小说,由作者杜窈窈编写,这本书妙语连珠,妙笔生花,不易为春的主要内容是:她跟哥哥比不了。哥哥家有钱,和父母住,发现他有问题能送医院,当植物人养着。楚洵回头,高耸的城上人头攒动,一青衣男子拉弓举箭,遥指他眉心。一箭如流星般迅疾贯来,楚洵抓过身旁的幕僚为他挡灾。急急地往宫门冲去,上马狂奔。乱箭从身后“嗖嗖”射来,夹杂雷霆万钧之势,楚洵背心猛中一箭,堕下马来。
《不易为春》精彩章节试读
她跟哥哥比不了。哥哥家有钱,和父母住,发现他有问题能送医院,当植物人养着。
楚洵回头,高耸的城上人头攒动,一青衣男子拉弓举箭,遥指他眉心。
一箭如流星般迅疾贯来,楚洵抓过身旁的幕僚为他挡灾。
急急地往宫门冲去,上马狂奔。
乱箭从身后“嗖嗖”射来,夹杂雷霆万钧之势,楚洵背心猛中一箭,堕下马来。
他带的幕僚和侍卫被对方制服。
兵卫将人重重包围。
沈阶下城楼,提一把利剑。剑身雪白,在红日下闪耀凛冽的光芒。
“沈阶,你敢谋杀皇子!”楚洵身体趔趄地喝道。
沈阶轻慢行来,掷地有声,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起舞。
“宸王楚洵意欲谋反逼宫,其下属穆风带八百卫士于正午门认罪伏诛。沈某奉太子之令,抓捕反贼,何来谋杀一说?”
“穆风,你……你们!”
穆风领兵埋伏,是预防万一,怎会无故离地投降?
楚洵意识到穆风许被太子方收买,向四周号叫,“玄武门守将,守将呢?你们东宫的人公然占位城门,太过放肆!”
“守将一早喝醉,玄武门,今日归太子管!”沈阶居高临下地睥睨楚洵。
楚洵谨慎地四处张望,渴求援兵。
沈阶用剑尖挑起他颈上的佛珠,抹灭他心中的希望,“永宁侯府参与宸王谋反,现被御史台团团围剿!”
“你……你们……”楚洵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怒骂道,“沈阶,你这个太子的走狗,活该配杜窈窈那样的下贱货!那妇人,贪财慕权,行事不堪……”
恨意烧红他的双眼,楚洵只想玩命诋毁沈阶。
“啪嗒”,佛珠的绳子被剑割断,滚落一地。沈阶带起的剑风扫去楚洵一缕长发,尖锐的利刃直抵他咽喉。
“你这种做了阉人的男人,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他剑进一寸,楚洵的喉处呲呲流血,“御史夫人,是你这辈子不能妄想的女人!”
“哈哈哈哈……”楚洵疯狂大笑,“你知不知道本王差点——”
沈阶拔剑,横在他脖颈,向上猛力一掀,一股血流飚出,楚洵头颅骨碌碌地滚在地上。
他面不改色地拾起头颅,吩咐侍卫,“宸王叛变作乱,按律诛杀,尸体挂在玄武门,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
沈阶提着楚洵人头,踏进太极殿,楚政跪在龙榻前正向皇帝请罪。
“宸王在玄武门叛变作乱,儿臣派人领兵降服,未及时通禀父皇,请父皇责罚。”
沈阶跪下,低眉敛首,“未免圣上受惊,臣特来保驾。”说着将头颅置于地上,显于人前。
皇帝早听小黄门上报,宸王被太子及部署诛杀。此刻见楚洵面目狰狞,脖颈渗血,不由悲恐交加,惊出一身冷汗。
太子嫡长贤良,宸王豪横嚣张,两人为储君之位明争暗斗已久。皇帝向来睁只眼闭只眼,虽有心偏袒宸王,但着实找不着借口废黜太子。
昨日太子上呈宸王私通宫妃的罪证,皇帝想此事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不料楚洵如此沉不住气,叫太子抓住把柄。或太子忍耐楚洵许久,特赶今日谋划弑兄。
一个敢于弑兄的皇子,难道还怕弑父吗?
皇帝瞧着一唱一和的两君臣,艰难咳嗽几声。
“太子平叛有功,理应当赏不当罚。宸王骄纵跋扈,对朝廷本没做出什么功绩,不知悔改便罢。”
“传朕旨意,太子文韬武略,智勇双全,即日起朕将朝政交于太子,往后军事朝事大小事宜,皆由太子裁决,再行奏上!”
楚政惶恐推辞,“父皇,这万万不可……”
皇帝捂嘴掩咳,“朕病重,太子需为国分忧……”面色平静,半真半假,“这也是为父的心愿。”
楚政作出勉强的神色,不得不听从,“如此,儿臣只好领命。”
宸王事了,沈阶转向楚政,请命道:“宸王虽死,宸王府和其叛党犹在,请太子早下决断!”
–
杜窈窈在府中探听外面的消息。
宸王谋逆,御史和太子平反,永宁侯府、宸王府、阮将军府被围剿。
太子监国,阮贵妃贬进冷宫。
宸王妃为夫殉情,服毒身亡。
永宁候割颈,生前和宸王府多有来往,怕祸殃家人,自行了断。
永宁候世子夫人阮氏,因娘家和姐姐,伤心欲绝,自缢而死。
……
一朝一夕,京城霎时变了天!
杜窈窈想趁乱,给永宁侯府递消息,确认宋行楷是不是清大哥哥。
可她出不得门,她的人也出不得门。沈阶的暗卫把府上守得死死,一只苍蝇飞不出去。
上次她信上写:手机微信二十一世纪,窈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宋行楷收到,说看不懂,请她莫自恃身份,再做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封信被沈阶盖上官印,杜窈窈始终不死心,怀疑宋行楷的回答是做给沈阶看的。他俩的一举一动,都在男主的监视之下。
原书宸王一家死绝,永宁侯参与宫变被杀,永宁侯府宣判流放,半路上举家遭到截杀,上至六十岁老妇下到三岁孩童,无一幸免。
宋行楷死在这场截杀中。
据当地官员传出的消息,是由匪徒所为。杜窈窈看过书清楚,实则是沈阶向楚政建议,将叛党屠戮殆尽,以绝后患。
历史重来,杜窈窈不知道这一次沈阶会如何选择?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沈阶才回府。
杜窈窈有心想问问朝中境况和他的打算,见沈阶眼下青紫,倦得厉害。她犹豫良久,终没开口。
次日清晨,沈阶精神好不少,两人一起用早膳,杜窈窈若不经意地问起,“朝中那么忙吗?后面你要几天回来一次呀?”
“怎么,想我啊?”沈阶掐她脸颊,笑道,“以前你烦我缠你,独守空闺两天,耐不住了?”
杜窈窈夹一个香菇肉丁小笼包放他碗里,撇撇嘴,“快正经吃饭!”
沈阶咬一口,细嚼慢咽地交代,“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夜不归宿的情形,我日后尽量避免。”
杜窈窈不是想问沈阶行踪,她想知道楚政对永宁侯府的处置,是否和书中一致。
想了想,她拐弯问道:“宸王的家眷,你们准备作何处置?”
沈阶作为楚政的心腹,可谓掌有一半的决策权。
两三天过去,宸王府除死宸王妃外,没听有人伤亡。这世应不用全军覆灭了。
沈阶拿起食案的白绢拭嘴,慢慢地道:“囚禁皇陵,磨杀终老。”
“阮将军府呢?”杜窈窈追问,刻意不提永宁侯府。
阮将军府是阮贵妃母族,宸王的外祖家。
“阮护镇守边关,太子下召令命他返京。阮护若服从,阮氏一族流放东北苦寒地区,如若不听……”
阮护是宸王的舅舅,后面的话,沈阶没有说完。
杜窈窈听得懂,如果阮护不听命令,那全家等着死翘翘。
永宁侯府估摸同是流放……
沈阶瞧一眼沉思的杜窈窈,主动说:“你姑母家的情况比阮家简单,太子打算判个流放,不日即会下旨。”
和杜窈窈想的一样,只是不知,流放途中,有没有暗杀?
杜窈窈直觉会有!
沈阶这种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哪会给自个留后顾之忧?
她恭维,“太子真是仁慈。”
沈阶不阴不阳地看她,杜窈窈感到浑身悚然,强赞道:“夫君心地善良。”
“咳咳……”沈阶惊得咳嗽,端起茶盏喝一口。一双深邃的眼睛注定她,仿佛在说,你夸我骂我?
杜窈窈眨眨睫毛,试探道:“我看史书上说,皇位更迭,叛党基本杀戮殆尽,再不济,要把男丁杀光。到太子和夫君这里,仅仅流放就行,不是仁慈和善良是什么?”
沈阶若有所思地微笑,“依窈窈看,那我们该如何做呢?”
他嘴角勾起,目中无一丝笑意。
杜窈窈插诨打科,敷衍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
“我倒不知窈窈什么时候还看史书?”沈阶挑眉奇道,“该不会是在你那些未卜先知的梦里吧?”
杜窈窈:“……”
忘了,他对她的生活关注密切。
原主哪爱看书,她穿来没买过历史书籍。沈阶的书房,时刻侍卫把守,她冒然不敢进去。
杜窈窈随便搪塞,“婚前看的。”
沈阶轻笑一声,似是不信。
他整整衣领,慢条斯理地起身,“不管外面怎么变,窈窈总归安然无恙,青州杜家不会有事。至于其他的,我不能跟你保证。”
杜窈窈心扑腾一跳,这是暗示宋行楷以后可能有事?
她紧跟着站起,沈阶回头,“窈窈还有问题吗,我有事要先进宫。”
杜窈窈能感觉到,从她有意无意地打听永宁侯府,沈阶的态度变得冷淡。
他不想她提宋行楷。
杜窈窈为证实心中的揣测,硬着头皮求道:“姑父和表嫂逝世,我作为杜家的女儿,应当去祭奠一趟。”
沈阶不接话茬,反劝道:“你有这个孝心,花点钱请些和尚道士去宋府念念经,超度亡灵,我可以放人进去。”顿了顿,“亲自去没必要,现在余党未清,外边不安全。”
杜窈窈低眉垂眼,不说话。
像在赌气。
沈阶转身,耐心哄着,“你若嫌一个人在府中无聊,我帮你给些官员夫人下帖子,请她们陪你赏花下棋、玩马吊牌。”
“你知道,我近来不喜欢这些。”杜窈窈平平地应。她不爱和古代贵妇打交道。
“那你喜欢什么?”沈阶脱口问。他声音不大,不觉间带些威压气势,杜窈窈畏缩地向后躲一步。
沈阶想戳穿,她一心挂念宋行楷,说出来又觉没面子,改口打官腔,“现在人人对永宁侯府避之不及,你作为沈夫人,别给我添乱子好吗?”
杜窈窈:“……”
谁不知道宋府是御史台的人包围,她的进出,夫君抬抬手指的事。
他不找别人麻烦谢天谢地,谁敢找他茬。
“添乱”二字真是强行压她身上。
杜窈窈坚持,“我只是想去祭奠一下,不做别的。”
沈阶沉下脸,直言心里话,“若我执意不想让你去呢?”
不去,指不定太子哪天下旨,宋行楷被押赴流放地区,半路遭截杀,她找谁验证去?
杜窈窈存有私心。
原书叛党死去的那些人,她会努力劝服沈阶,饶他们一命,包括宋行楷在内。
如果宋行楷是清大哥哥,那她不止努力劝服,为救他命,杜窈窈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
是恩人,亦是曾经喜欢的人。
杜窈窈不愿退让,“我必须去。”
“哪怕我会生气?”沈阶问完,自嘲一笑,“你根本不在乎我生不生气!”
杜窈窈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受伤的意味。
她做不到低头缓和关系,小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谢谢你,你除了会对我说这两句,你还会说什么?”沈阶冷冷睨她,指着院子,“你去啊,有本事就去!”
言外之意,去了别回来了。
29
杜窈窈管不了他在气头上,低头跑出房门,“那我去了……”
沈阶看着院中小跑的纤细身影,气得喉头险些呕出一口血来。每次沾着宋行楷,杜窈窈跟变个人,逆反得厉害。
他之前疑她借尸还魂,这哪需要借,她还是那个心心念念她表哥的女人。
喂不熟的白眼狼!
“公子,夫人?”
六儿站在门外,见杜窈窈一人跑开,府上没个长辈做和事佬,俩主子吵架,后面苦的是下人。他强壮胆子询问。
“让她滚!”沈阶厉喝。
六儿眼观鼻、鼻观心。公子哪是想让人滚,分明留不下人恼羞成怒。
他踌躇道:“夫人弱质女流,一人出门不安全,小的安排几个暗卫跟上?”
沈阶面色阴沉,没有回话。
六儿当他默认,飞快地道:“小的现在去安排。”
沈阶苦恼地揉按眉心。
–
“夫人,夫人,大、大人他生气了!”银叶紧随杜窈窈的脚步出府。两人在房内的争执,银叶和六儿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你要害怕你就回去!”杜窈窈自然听到沈阶那声“让她滚”,强忍心头酸涩直奔马车。
“奴婢肯定跟着夫人。”银叶忙表态,扶杜窈窈上车。
蹄声哒哒,转过几条街巷,到达永宁侯府。
朱漆的大门前由一排军士镇守,杜窈窈刚下车,一个方脸魁梧的大汉喝道:“罪府门前,不得停车来人,快走快走!”
银叶躬身一礼,介绍道:“军爷,这位是御史夫人。”瞅一眼紧闭的大门,暗示,“劳烦军爷行个方便。”
那大汉打量杜窈窈,素衣乌发,清丽如仙,乃京城罕见的绝色,料想身份无疑。他知御史和宋府的姻亲关系,低头问,“可有大人手谕?”
“口谕行么?”杜窈窈面不改色地胡诌,“沈阶昨晚上答应我的。”
“这……”大汉迟疑,又听杜窈窈直呼御史名讳,想来感情甚笃,思索道,“容小人去请示统领。”
不一会儿,一个白皙俊秀的男子过来,显然认识杜窈窈,客气道:“夫人好。”
杜窈窈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号人物,许是原主见过。男子自介,“在下严谨,在沈大人成婚和年前的宫宴上,与夫人有过两面之缘。”
杜窈窈点头,回忆此人信息。严谨,御史台的二把手,沈阶的一条忠诚走狗。
沈阶曾对他有恩,士为知己者死,无论做法好坏,严谨誓死维护沈阶的利益。
“夫人您看这样行吗?在下派人去通禀大人一声,按例核实过后,再请您入府?”严谨对杜窈窈的“口谕”一辞不太信。
“严大人信不过我吗?”杜窈窈瞪着圆眸反驳,似是气急,她掩嘴连咳几声。
银叶仿佛得到什么信号,拍着杜窈窈后背给她顺气,”夫人别气、别气,伤着肚子里的小公子就不好了……”这话是杜窈窈在马车上提前交代好的。
严谨半信半疑地望着这对主仆。
沈阶近来疼夫人,整个御史台都知道,为此经常提早下值,底下人干活松快不少。
宫宴上的腻歪,严谨没忘,沈阶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地喂杜窈窈,难能可见的冷汉柔情。
他瞄过杜窈窈的腰身,不盈一握,细如弱柳,看不出有没有怀孕。女子前三月不显怀,倘若有什么闪失,担待不起。成婚几年,沈阶未得一子。
严谨权衡一番利弊,赔笑道:“是在下多虑,夫人请。”他亲自将人引上台阶。
杜窈窈入府,严谨吩咐手下,“去,通知大人,沈夫人来永宁侯府。”想了想,“再找个小丫鬟,随时跟着沈夫人。”
“是。”
–
宋家比杜窈窈上回来冷清萧条很多,四处挂满白幡,地上飘有纸钱和落叶,无人打扫。
偶有一两个奴仆,瞧见来人,吓得缩着身子蹿进房中。
此时春季,府上如过严冬,处处流露一种濒临死亡的哀沉气息。
杜窈窈凭记忆走去正堂。
堂中停放两匹漆黑棺木,一个青年搀着位妇人跪在灵前,旁边几个苍老的仆人啜泣烧纸。
青灰袅袅飘向天际,随风逝落在杜窈窈发间、脸上,她走近,两块灵牌,一刻吾父,一刻吾妻。
她的目光,不禁定格在宋行楷身上。
几人听见窸窣声响,妇人慢慢地转身,几步扑倒在杜窈窈裙下,嘶声嚎哭。
“窈窈、窈窈,求求你,救救行楷,救救麟儿……请沈阶高抬贵手……放过宋家……姑母求求你了……”
妇人不停磕头,杜窈窈忙扶,“姑姑,你快起来。”
妇人正是杜兰。
杜窈窈印象中的杜兰——侯府夫人,周身金贵,神情倨傲。而眼前人,脸色灰败,两鬓斑白,涕泪横流地伏地痛哭。
不过一个死了丈夫、儿媳,接着还会死儿子和孙子的可怜女人。
“母亲,来者是客,先让表妹祭拜过父亲和阮娘。”宋行楷弯腰扶杜兰起来,以往温润的脸上尽显憔悴之色。
杜窈窈怔怔地看宋行楷,第一次近距离的。秀长的眉,挺直的鼻,对人无奈时嘴角微抿的小动作,无一不像,无一不是!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侯夫人,我们家夫人为来候府,和夫君已经大吵一架了!”银叶忿忿不平地叫道。生怕宋家人以为杜窈窈见死不救。
杜兰用手绢擦拭眼泪,抽噎道歉,“是姑母激动了,窈窈,你、你别介意……”言语间仍是讨好。
杜兰的反应,杜窈窈可以理解,现在外边人都知道,沈阶愿意亲近她、宠爱她。杜兰视自己为宋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表妹请。”宋行楷察觉杜窈窈对他的失态,依是彬彬有礼。
杜窈窈接过仆人手中的三炷香,跪在蒲团上朝永宁候拜了拜,再接三炷,应拜阮氏。
上次来,阮氏眉眼盈盈地接待,这次天人永别。说是纸片人,杜窈窈想,除灵魂外,她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同样一条脆弱的生命,在求生边缘挣扎徘徊。
“府上没什么好的膳食,表妹祭拜完,请自行回去。”宋行楷冷淡地在一旁赶人。
“行楷,你说什么呢?”杜兰拉过杜窈窈,谄媚地道,“家里池子有鲫鱼,待会我让行楷捞两条,姑母亲自下厨给你做。”说着两眼泛泪,“窈窈,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姑母做的清炖鲫鱼汤……”
杜窈窈心知杜兰在给她打亲情牌,无论杜兰求与不求,她本不想沈阶滥杀无辜,再造孽障。
“姑姑,宋家的事,我会尽力。”杜窈窈安抚。
“好好好……”杜兰起皮的嘴唇咧开一个笑,“我们宋家就指望你了,窈窈……”
“母亲,涉及朝党之争,表妹一个妇人能想什么办法,您不可勉强。”宋行楷正色阻道。
杜兰瞬间泪水肆流,“行楷,你才二十出头,这么年轻。你不替自个想想,也为麟儿想想,麟儿才三岁,你忍心让他跟着我们……”杜兰掩脸哀哀哭泣。
杜窈窈劝不动,不想耽误时间,向宋行楷表明来意,“表哥,窈窈能不能借用您一会儿时间,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方才宋行楷那个嘴唇微抿的无奈动作,她太熟悉,和那人如出一辙。
“什么问题,表妹在这说吧。”宋行楷避眼不看她分毫。
杜窈窈为难地看看四周。
杜兰心神意会,抑着哭腔,“行楷,你带窈窈去后面厢房。”转而对杜窈窈道,“窈窈,当初你和行楷的事,都怪姑母,你别往心里去……”
杜兰为献好真是疯魔了。杜窈窈打断,“姑姑,过去了。”她澄清没有别意,“如今沈阶对我很好。”
“那就好……”杜兰喃喃。
宋行楷轻叹一声,“到院中说吧。”
杜窈窈随他到一株桃花树下。众人遥遥能望见他们。
“表妹如果问上次那封信的内容,我没有别的回答,真的看不懂。”宋行楷开门见山。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封信?”杜窈窈揪住他的话柄,“这封信有什么特殊的吗?”
“没有,”宋行楷一怔,“是我多虑了。”
杜窈窈静静地观察他的神色。
从两人见面,他没有正眼瞧她一眼,目光始终虚浮。
上次她以原主身份过来,当着沈阶的面,宋行楷是淡淡扫过。而这次,他的视线没有一次落她身上,避嫌避得未免太过刻意。
若是古人宋行楷,他拒绝过表妹,落难仍维持一身傲骨,不向表妹求情。
如果是清大哥哥,他知道她在书中是必死之局,所以不敢相认,怕牵连她?
杜窈窈试探,“表哥知道吗,一个人与另一人讲话,要眼睛对视才算有礼貌。”这是现代礼仪。
宋行楷淡道:“男女有别。”他拿古代礼仪来挡。
杜窈窈述了一段书,“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是《飘》。斯佳丽经历家破人亡,两嫁丧夫,嫁白瑞德丧女,婚姻破裂,可她只需要回去故乡一晚,明天又能坚强地站起来。”
她微笑道:“不管险境多艰难,窈窈相信人定胜天。就像我曾因奶奶去世成绩一落千丈,后来坚持挑灯夜读考上清大。不放弃现代文明,一定会有希望,两个人的努力总比一个人强。”
她暗示宋行楷别畏险境,一起想法回现代。
宋行楷无动于衷。
杜窈窈流下泪来。
他缓慢开口,“表妹,你说的,我听不……”
“对不起对不起!”杜窈窈截住他的话,捂嘴大哭,“我又说让你听不懂的话了,你当我是疯了吧!”
一切是巧合,她一厢情愿认错人了!
有时候,杜窈窈真的恍惚,她曾经历的火车飞机、高考大学,是真实存在过的吗?在封建社会待的越久,她觉得那些东西离她越来越遥远。
慢慢地、慢慢地被这里的男权社会驯化。
“夫人,夫人,你怎么哭了?”银叶跑来,手忙脚乱地给杜窈窈拭泪。
“没事,没事……我们回去吧。”杜窈窈心灰意冷。忽然想起沈阶说让她不要回去了,怔在原地,擦干的泪再次淌下。
天大地大,古代现代,没有她的一个容身之地。
“爹爹,爹爹——”身后传来孩童的喊叫声,应是宋麟呼唤宋行楷。
“麟儿,慢点。”宋行楷蹲身抱住宋麟。
“坏女人怎么哭了?”宋麟好奇地指着杜窈窈的背影。
“谁准你乱叫。”宋行楷在宋麟的屁股上拍了一掌,“是表姑母。”
从前杜兰把宋麟教坏了,一时改过有些难。孩子皱着小脸呜咽,“爹爹打我,我要娘亲。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呀?”
三岁的孩子不懂生死,宋行楷没和宋麟谈过,按往常的话术回他,“娘亲出门了,过些日子回来。”
“爹爹,没人和我玩。”府里冷清,宋麟没趣,“爹爹,你今天给麟儿讲小红帽和大灰狼的故事好不好?”
宋麟的声音清脆,杜窈窈远远听见“小红帽和大灰狼”,她呼吸一滞,脚步顿时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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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行楷看到杜窈窈停下的身影,抱起宋麟准备走开,杜窈窈折回,温和地问宋麟。
“宝宝,你除了知道小红帽和大灰狼,还知道什么故事呀?”
宋麟掰着手指,得意洋洋,“三只小猪盖房子,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可多可多了……”
杜窈窈正正地看向宋行楷。
宋行楷招来乳母,把宋麟抱走,低声道:“对不起,窈窈。”
不是表妹,是窈窈。
杜窈窈古现同名。她没有莫大的惊喜,只有被欺骗后的寒凉,一字一顿,“我需要一个解释。”
宋行楷领她去后院花园。
他沉默许久,深呼吸一口气,“窈窈,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杜窈窈竭力平复翻腾的心绪,问得有些语无伦次,“你什么时候穿来的?不对,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是因为上次那封信吗?”
宋行楷逐条回答,“我穿来时这个身份的妻子阮氏怀有身孕,到宋麟出生今年三岁,有三年多了。”
杜窈窈飞快地在脑海中盘算时间,又听宋行楷说,“上回收到你的信,我才知道你穿了。”
“我们什么时候断联的?”杜窈窈记得高三最后一次模拟考试后,两人基本再没联系。
她一心备考,不想因悸动的心思影响学习,而且那会儿得到他的承诺,他在清大等她。
高考完,她为成绩忐忑不安,一个人默默地等录取通知,不敢给他发消息。
宋行楷回忆道:“五月六号你考完第三次模拟,我们聊完天。当晚我无意点进一本小说封面,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五月初完成三模,六月初结束高考,七月初收到录取消息。杜窈窈算着时间,现代两个月,古代竟三年?
换算一下,现代一天等于古代十八天,她穿来三个多月,原来身体不吃不喝放置五天了!
按照人体机能判断,不吃饭不喝水,一般三天就会死亡。回归之日遥遥无期,她在现代的身体可能已经呈现死亡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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