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一块布紧紧的缠住了头,忍着头晕头痛从屋里走了出来。
院子中间的大树下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一大家子人,除了她之外,都围着那张小桌子坐着,摇着扇子乘凉。
看见她出来,所有人都朝着她看过来,虽然是晚上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但仍能感觉到他们一个个对她的防备心很深很重。
婆婆紧张的询问,“你不好好的在屋里呆着,出来做什么?”
温从宜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想去村里的卫生所包扎一下。”
梁勘吐掉嘴角衔着的烟头站了起来,“我带你去吧。”
婆婆王淑贞担忧的跟到院门口低声嘱咐梁勘:“老二啊,路上看紧点,别让她偷偷跑了!”
“嗯!”梁勘应了一声与温从宜渐渐消失在了老人的视线范围。
温从宜头疼,加上这里的道路坑洼不平,她深一脚浅一脚走的十分吃力,梁勘每走几步就得停下来等她一会儿。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到了卫生所。
坐在卫生所门口乘凉的人们嚼舌根的声音一点都不收敛,在屋里的他们听的一清二楚。
“看见了吗?梁勘家花光了所有钱买来的小媳妇,刚娶进门就想跑,梁家人看的紧,她跑不出去就撞墙寻死。喜事差点儿变成丧事啊!”
“人家姑娘想跑是正常的,听说她们村今年考上两个大学生呢!其中一个就是她!大好的前程啊!浪费在梁勘这个流氓身上不是可惜了?”
“嘘……小点儿声……梁勘以前当过兵,力气大着哩,小心他听见揍你!”
温从宜听见这些话转头看看梁勘,她以为他会很愤怒,出乎她的意料,他脸上没任何表情,好像这种话语听的太多了,所以麻木了。
有了原来那个温从宜的记忆,她对自己这个丈夫梁勘有一点点耳闻。
两年前因为摸了村花的手被认定为流氓罪,抓进去关了两年。
在这个时代,流氓罪是为人不齿的,因为这个错误进到监狱中也会被其他的狱友欺负。
所以如今梁勘的眼神有多么沉寂,表情有多么平淡,就说明他这两年受的侮辱和攻击就有多么的猛烈。
包扎完伤口,温从宜走到梁勘的跟前,他沉默的起身,温从宜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举动让梁勘身体僵直,脸色煞白,目光不解的望着她,温从宜忽然就心疼了一下。
男女之间碰下手,这个小小的举动竟然令梁勘有这么大的反应,那件事情是伤他多深啊!
温从宜仰起头暖暖的笑了,“你紧张什么啊?我们是夫妻,牵手怎么了?我不但要牵手,我还要你背着我走,我头好疼,刚才来的时候又崴了脚,走不回去了。”
“我……背你?”梁勘的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温从宜猜想他一定是以为她要耍什么花招呢。
温从宜嘟起嘴巴扯着他的衣角娇声催促,“你蹲下啊!你那么高,我怎么跳到你的背上?”
她只有十八岁的年纪,一脸的胶原蛋白,脸上什么都不擦也白中带粉,唇红齿白的,她的笑容中带着点女孩的憨态和娇羞,纵使梁勘再冷硬,也被她这一出给融化了开去。
门口那些嚼舌根的看着梁勘背着温从宜出来,一个个顿时没了声,蚊子都落在脸上酣畅吸血了,他们也忘记了挥动手里的扇子驱赶,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趁着安静,温从宜晃着腿,勾着梁勘的脖子,趴在他身上娇滴滴的撒娇:“梁勘哥哥,我下次再不调皮了!要不是我非要让你扛我坐在你肩膀上,我也不会摔的这么惨!”
梁勘:“……”梁勘在没人处将她放下,他低着头指着一个黑洞洞的胡同说:“从这里出去一直走下去就能出村了。刚才我知道你是好心帮我撑面子,但是我用不着!面子对于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你走吧!他们说的对,你有大好的前程,我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温从宜瞅了一眼那黑洞洞的胡同立即缩回了头来,她一直都很怕黑,这种黑的一眼都望不见底的地方,打死她也不能一个人去!
再说了,她能走哪儿去?这里她人生地不熟啊!回到她舅舅家吗?她敢打赌,回去之后,舅舅舅妈马不停蹄的就会给她张罗嫁给下一家!在她的记忆里,周围几个村子里她见过的男人,没人的样貌能比的过梁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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