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吧。徐江天却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的柳树。那树上落了只鸟儿,鸟儿在细密的柳枝间钻来钻去,柳条轻晃,却总也找不见鸟儿的影子。
好。
徐江天盯着那棵柳树出了会儿神。这工夫,柳绡绡已经把牌码好了,又转过来看着他。
他察觉到女孩投在他身上的那缕目光,有些不耐烦,揉了揉胀痛的眉心,定睛仔细看自己的牌。
牌却是意外的好,他就随口赞了一句:手气不错。
柳绡绡拘谨地道:谢谢。
会玩吗?
不太会。
不太会?玩味的眼神勘破一般悠悠往她身上一转。
她只得如实交代:其实不会。
徐江天睨了她一眼,却又懒得自己上手,就斜靠在椅子里,支使着柳绡绡:二饼。
柳绡绡两根葱管一样莹白笔直的手指拈起一张二饼扣在桌上,食指微屈,用力。那张牌弹了出去,撞在牌堆里,乒地一声脆响。
弹琴一般。
徐江天左手支着头,小指轻轻扫过自己的眉峰,看着她摸回来的一张九条,无声地笑:十三幺。
十三幺啊?
天哥,也太狠了吧?
别说了别说了,给钱吧
她懵懵懂懂地坐在那儿,只见筹码雨点一样哗啦啦地抛过来,有一两枚砸在她身上,砸得她一阵酸痛。
徐江天赢了牌,却还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只是伸出细长的手指擦着那堆筹码的边,点了两下:要多少,自己拿。
柳绡绡觑着他的脸色,伸出手去。
他看着她从那堆小山一样的筹码里拿了六七枚,想了想,又放回去两个。
倒不是个贪心的。
他这才借机细看这姑娘,但见她眉如远山,眼含秋波,恰似身后古画上的美人,别有一种温柔婉约,楚楚可怜的气韵。难为裘姐,哪里找来这么标致的人。
不过也只是一念之间,他很快就错开眼去。
最后一把牌打完,天刚刚擦亮。
邵建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边鬼哭狼嚎地打着哈欠,一边招呼那些陪了一夜的姑娘:得了,妹妹们,我们这完事了。桌子上的筹码你们随便拿,就当谢谢你们了啊。
这就是赶人了,可姑娘们只听见他那句桌上的筹码随便拿,一时一拥而上哄抢起来。尖细的女声拔高了,互相调侃、争抢、笑骂,在夏季并不怎么凉爽的凌晨里显得格外聒噪粘腻。
徐江天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就要举步离开。
他讨厌吵闹。
柳绡绡把手心里的筹码又数了数。刚才徐江天叫她随便拿,她不懂规矩,不敢多拿,只拿够了自己眼下急需的一点钱,剩下的就都堆在桌上。
她眼巴巴地站在那,看着那群哄抢筹码的女孩,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早知道最后还是给大家分了,她就多拿几个了,这样下个月也有保障了。
徐江天去阳台抽了支烟,回来时远远看见柳绡绡低头小心翼翼数着筹码的样子。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