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我是被囚禁在藏妖谷。
贺穹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一边说对不起,一边用刀划开我的胸膛,我顺从温柔的望着他,我说:「没用的,贺穹,我的心脏再能无限生长,也不可能没有上限,你这五百年已经耗费我所有的精力,我没有心头血再去重塑一个仙体了。」
贺穹搂着我,一边取我的那滴心头血,一边说:「总要试试才知道,渡难,帮帮我,就当报恩。」
我没有说话,他救了我一命,为我塑形幻化人形,带我领阅三界风光,教我七情六欲,如果没有他,我早死在那个逼仄的山洞,这是大恩。
可五百年,十八万两千五百天,每天一滴的心头血,我承受了十八万两千五百天的剖心痛楚,寻常妖剖心一次就痛不欲生,神魂俱灭,我是怪物,是能无限生长心脏,是可以取心头血。
但这并不是代表我不痛。
我只是每次在痛楚的时候想着初见他的时候,洞口的光从他的身后争先恐后的倾泻在山洞里,笼罩在我的身上,这是我见到的第一缕光。
我们都知道,我的恩早就报完了。
但我没有继续解释了,我只是日复一日的重新重温那生不如死的痛苦,一开始我的心脏是数天才能长出来一颗,后来就是半月,再后来就是数月,因为不知道这颗心脏割完之后下一颗什么时候能长出来,或者说是不是再也长不出来,我陷入长久的昏迷。
而贺穹似乎也越来越偏执,在我昏迷的时候,他寸步不离的守在我床边,当然不是为我,只是为我的心头血。
有次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胸膛那处被剖开,可以看见鲜红的小小的心脏在微弱的跳动,我虚弱的动都动不了,贺穹正看着我那颗心。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出来了,我其实不怎么哭,因为眼泪都在东躲西藏的那五百年里哭完了,我知道哭是没有用的,但是我忍不住,在贺穹拿刀要剜下来的时候,我哭着说:「贺穹,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他拿着刀的手顿了顿,然后看向我的眼睛,他说:「我只能赌,渡难,我要救凤珏。」
他要救凤珏,他不在意凤珏的背叛,在她死了之后,他对她的恨也烟消云散了,留下来的,只有最真挚的爱了。
我闭上眼睛,我说:「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你要娶我做妖后的吗?」
没错,在攻上凤鸣山上之前,他其实和我求过婚的。
妖虽然炼化成人,但本质上还是兽,一开始其实没有端倪,我只是在那段时间一直不停的喜欢黏在贺穹的身边。
那时候贺穹每晚修炼,慢慢恢复元气,他又不放心别人,所以一直是我在为他守夜。
直到有天晚上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靠过去依偎在他身边,他被惊醒后一下猛地推开我,问我:「你干什么?」
月光如霜似水,轻轻的笼罩下来,我睁着眼睛朝他望过去,当时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懵懂的看着他。
贺穹摸了摸我的额头,站在那里沉默良久。
后来他在妖界大张旗鼓的给我招夫婿,最后带我站在百妖峰山头,让我选一个。
除了他谁都可以。
我意兴阑珊的随手一指,挑了个狼妖。
挑完后我回头看他,问他:「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他望着我,嘴角牵扯出一抹笑意来,只是这笑意不及眼底,他说:「你会开心的,渡难。」
结果大婚夜我就和那个狼妖闹掰了,因为我不肯让他靠近我。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刚化成人形的那段时间,我还没穿惯衣服,经常趁贺穹不注意将衣衫半解,反正那个时候整片山头除了我们也没有旁人,每次贺穹看见都要狠狠的骂我一顿,他一脸严肃的告诉过我:「以后人形的时候,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赤裸身体知道吗?只穿内衫也不行,要是有人想要脱你衣服,你就狠狠的打过去,能杀就杀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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