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樱的话还是管用的,李悦恬立刻神气起来:“我就说吧,他们之前那包装设计这么土,有什么脸嫌弃咱们做得不好?”
景慎言啧了声:“看看给你嘚瑟的,所以人家才那个态度,不然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岑蔚在旁边乐呵呵地听着,拿起勺子往嘴里塞了口饭。
吃完饭走出餐厅,早春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阳光金黄灿烂。
岑蔚打了个哈欠,困劲又泛了上来。
李悦恬也困得不行,一上车就把脑袋一歪,额头磕在车窗上睡觉了。
岑蔚扣好安全带,看见驾驶座上的景慎言在四处翻找什么。
她从包里摸出一盒薄荷糖递到他面前。
视线上移,景慎言看着她的脸,接过糖盒,说了声:“谢谢。”
岑蔚顺便也给自己剥了颗,含在嘴里提神。
汽车发动,景慎言把着方向盘,借着看车外后视镜的机会瞥了旁边的人一眼。
早上在电话里,他交代完带一杯冰美式后停顿了两秒,最后只说:“就这样吧。”
但是递到他手里的不只有咖啡。
她好像总是能留意到这些,有时又过于敏感地去捕捉他人的心思。
这说不上是好是坏,景慎言呼气吐气,下午的气温直线飙升,热得人心头浮躁。
薄荷的劲凉从喉口一路向下,他觉得自己现在更需要一支烟。
“新房子找好了吗?”他起了个话题。
怕吵醒李悦恬,岑蔚放轻声音回答说:“嗯,朋友有间空房子借给我暂住了。”
“暂住?那你之后呢?”
“嗯......”岑蔚双手交握在一起,犹豫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提,“那个,老板,其实我打算等这一单结束就辞职。”
红绿灯跳转,后面的车摁了下喇叭,尖锐的鸣笛声把景慎言拉回现实,他收起视线,手忙脚乱地重新启动车子。
驶过十字街口,景慎言缓了口气,问岑蔚:“为什么?”
“各方面原因吧,我打算回山城了。”
“爸妈催你结婚?”
“嗯,也有这个原因吧。”
岑蔚听到身边的人呼吸声音很沉,故意玩笑说:“舍不得我的话,这一单完了就多给我点奖金呗。”
景慎言攥紧方向盘,心一狠脱口而出:“那要给多少你可以不走?”
“啊?”岑蔚一下子慌了。
景慎言目视前方,也没继续解释。
岑蔚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她飞快地回头看了李悦恬一眼,女孩微张着嘴,神情安逸,看上去是真睡着了。
岑蔚呼出一口气,坐正身体,把脸转向窗外。
一路到公司门口,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汽车熄火后,李悦恬迷迷糊糊地转醒,揉着眼睛问:“到了?”
景慎言解开安全带,板着脸对后座的人交代:“悦恬,你先上去,我和岑蔚有话要说。”
李悦恬一下子醒了,眼睛在两人身上咕噜打转,紧张道:“老大,你要骂别光骂岑蔚一个人啊,方案烂我也有责任的。”
景慎言闭了闭眼:“上去,我不骂人。”
李悦恬伸出手,越过座椅摸了摸岑蔚的肩,小声说:“那我先上去了。”
岑蔚笑着点点头,让她别担心。
等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景慎言降下车窗,薄荷糖残留的凉意伴随每一次呼吸下沉到胸腔,他问岑蔚:“介意我抽烟吗?”
“没事,你抽吧。”
她总是很好说话。
“算了。”景慎言向她摊开手掌,“还有糖吗?”
岑蔚赶紧去翻包。
景慎言靠着椅背,视线落在遮阳板上,问她:“现在是单身吧?你朋友圈很久没出现他了。”
他的问题印证了心中猜想,岑蔚攥紧拳头,用指甲去抠掌心的肉,如实回答说:“对,年前就分手了。”
“我还以为机会来了呢,等得太不容易了,可我还什么都没做,你现在告诉我你要辞职回山城。”景慎言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他想让这些话听起来没那么严重,想让自己表现得无所谓一些,成年人无时不刻在乎着体面,“岑蔚,你是不是在玩我啊?”
薄荷糖被舌尖带到左腮,咯地一声,景慎言用上下牙齿咬碎,他以前从不喜欢吃这些。
岑蔚吞咽了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记,卸下力气的那刻刺痛感最强烈,她呼吸轻而急促,脸上挂着有些僵硬的笑说:“你这样,我更不敢留下了。”
暖和的风灌进来,车厢内漫着薄荷的味道,过了会儿,景慎言沉声开口:“再考虑下吧。”
岑蔚立刻应好。
“上去吧。”景慎言拔了车钥匙。
岑蔚下车的动作一气呵成,非常迅速,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景慎言在座位上低低笑出了声。
表面上波澜不惊的,其实心里吓死了吧。
岑蔚是在一头撞上柱子的时候才彻底回过神来的。
她捂着脑门,把呻.吟声憋在喉咙口,五官扭曲地走进电梯。
李悦恬从五分钟前就开始疯狂给她发微信,确认她是生是死。
岑蔚长按语音键,把手机举到嘴边:“活着呢,没事,没骂我。”
李悦恬问:那他和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了?
在岑蔚愣神的时间里,电梯到了,她把手机收回口袋,选择不作回答,后来李悦恬也没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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