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大宅院的另一个僻静角落,丫头穗儿看着正在窗口捧卷的小姐气不打一处来,她叉着腰道:“小姐,你居然还能静得下心来看书。换了别人,早打着铺盖回娘家了。”
沈如锦用手指轻柔地捻起一页,漫不经心地道:“回南浔娘家做什么?回去向爹娘哭诉吗?”
“对啊。好歹让老爷带大少爷来闹一场,为你出个头说几句话也好啊。他们敢这般做,是欺负咱们沈家没人了不成?!”
“好啊。我们这就回去。让我爹我大哥来大闹一场……大家把脸都撕破了……然后,我以后这是要继续住在盛家呢?还是回我们沈家?”
穗儿被问住了,一时哑口无言。
沈如锦侧过头,对着她淡淡一笑:“你以为我爹还有我大哥不想为我出头吗?是不能啊。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我入了盛家,便是盛家的人了。他们因为疼我,要为我着想,所以更是要三思而后行。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他们准备好了让我与盛家大少爷……”
“这嫁过来才三日的女儿,要是名不正言不顺回去了,这不又叫整个南浔镇上的人再看一场笑话吗?再说了,如此一来,你小姐我的大名更加远播了。”
这些个话句句在理,却字字扎心。穗儿咬着唇,半天不语。
“好了,茶凉了,去给我砌一壶热的来吧。”
“好。”穗儿低着头端着茶壶怏怏而出。
此时,只听院落里脚步声起,有道声音传来:“穗儿,你家小姐呢?”
穗儿恭恭敬敬地道:“回夫人的话,小姐她在房内看书。”
盛夫人盛吴氏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心腹菱嫂的陪同下踏进了房间。
沈如锦赶忙起身,迎上前行了一礼:“娘,您怎么来了?”
“怕你在屋子里闷,娘过来陪你说说话。吆,这看得是什么书呢?”
“是本《黄帝内经》。如锦闲着无事,翻来打发时间。”
“看书好。书里什么知识什么道理都有。对面是怀新原来的卧室和书房,里头有很多书,你要是喜欢看,就遣人来告诉娘一声,娘让人给你去搬书。”
“谢谢娘。”
“娘让人给你炖了燕窝,就让菱嫂与你端了过来。”
“谢谢娘。谢谢阿菱嫂。“沈如锦用双手接过阿菱嫂递过来的瓷碗,含笑着捧给了盛吴氏:“娘,您先用一碗。”
盛吴氏暗暗赞许,面上则微笑如初:“好。”
盛吴氏在屋里待了许久,与沈如锦说了好一会子的话,不外乎是责备儿子盛怀新,让沈如锦切莫生气之类的。
又说:“老爷已经派人去找了。等他回来,我们决不偏私,定让他带你回家跪在你父母面前给你好好赔礼道歉。”
沈如锦低垂着头,乖巧温驯地听着。阳光融融地从花格玻璃窗探进来,照在她白皙光洁的脖子上,如玉温润。
盛吴氏又说了几句,有婆子过来找她问事,方起身道:“你好好休息。等过些日子,娘带你去南湖逛逛。”
“谢谢娘。娘,您慢走。”沈如锦把盛吴氏送出了自己的小院。
“好。”
看盛家两老是真心不知自己的儿子会闹出逃婚一事,也对自己和自己的父亲感到愧疚不安。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一动不如一静吧。估摸着爹和大哥也是这个意思吧?!
目送着盛吴氏离开后,沈如锦回房又取过了书,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盛吴氏走出了沈如锦住的小院后,方与菱嫂道:“当日我虽然看中的是朱家的朱宜慧和周家的周蕊玉,但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竟能从从容容的这般冷静,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如今看来老爷的这份挑人眼光确实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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