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不由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下巴上已经有了淡淡的胡渣,脸色也不太好,有点凶。
她飞快地拿过来衣裳,躲在黑暗里穿上。
白锦娘从后娘进门的那天,就知道自己在家里已经没了立足之地。媒婆最先看上的是她的妹妹,后娘收了媒婆的钱,但不忍心把亲闺女送来,扭头说服了她爹,这才把她卖掉了。
刚开始的慌乱过去,白锦娘的脑子里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做个寡妇也没什么不好的,铁匠要真死了,她努力干活就是了。做饭、下地、割草这些活她都会,白家老两口也不是一定会赶她走。
她一整天就只吃了一块红薯,肚子里咕嘟咕嘟的叫,也不敢在白景恒身边睡觉,只好找个板凳坐着。
锦娘抱着肩膀,将头靠在墙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冷风把锦娘吹醒了,只见原本关着的窗户被推开了,一个男人正从窗户往里爬。
她吓了一跳,紧接着认出来这个人是白家的女婿,长了一脸的麻子,如今也住在白家。
他是想要干什么?锦娘心里警惕起来。
男人从窗户一跃而下,嘴脸恶心的搓了搓手,掏出几个饼子:小娘子,你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东西,快过来。
锦娘差点要吐,她被这样的眼神看惯了,立刻就知道牛五是贪图她的脸。
她躲到床边,站在昏迷的白景恒前面,大声的驱赶牛五:我不饿,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还有,你该叫我嫂子的!
外面传来一声嗤笑,牛五明显没被吓唬住,嘿嘿直笑:大哥都要死了,还占着个美人,还不如让我享用,反正我和大哥都是一家人。
他还恬不知耻的说:你要是敢叫人,我就说是你勾引我的!这个家都是我的,你好好想想惹怒了以后我怎么讨生活吧。
锦娘知道昏迷的铁匠震慑不了牛五,活着的铁匠谁都怕他,但他现在躺在床上,连瘦的干巴巴的牛五也敢挑衅他了。
锦娘扯开了嗓子叫,生怕白家老两口听不见,她往外冲,想扑到门口大叫呼救。
还没跑几步,就被牛五给拖回来了,牛五捂住她的嘴,锦娘呼吸不上来,痛苦的抬起腿在半空踢打。
她一张口,狠狠的咬在牛五肮脏的手上,牛五疼得大叫了一声,面目狰狞起来,臭婊子,竟敢咬我,我今天非要你好看。
锦娘被勒的流淌下眼泪,恍惚见看见牛五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她吓呆了,大叫了一声:白景恒、白景恒醒了。
那张英俊的脸当即拧起眉头,像是在疑惑锦娘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牛五一脸扭曲得意,臭婊子,还想骗我,瘫子怎么可能起来!就是他起来我也不怕!
是吗?你不怕我。一道清朗的声音从牛五背后传来,他身子一僵,被白景恒踹了一脚,直接从屋里踹到屋外。
白景恒身子高大,脸上五官锋利,透露浓浓的压迫感,虽然躺的太久了比较虚弱,也轻易能把牛五打趴下。
白景恒居高临下的说:你浑身上下,只有嘴硬,当初我怎么打断你的狗腿的,这就忘记了?
锦娘退到角落里,心里无比震惊,白景恒怎么就醒了呢?
牛五吓傻了,哭丧着脸:大哥,大哥,我是说笑的,我怎么敢骂你呢,你可是我大哥。
白景恒隐约听见身后的小姑娘在说话,,声音细细的,却透露一股冷静,他就是骂你了,骂你是瘫子。
白景恒不是聋子,他自然听见了,只不过刚才的场景分明是牛五要对这个小姑娘不轨,白景恒察觉了什么不对劲,冷凝的目光在锦娘身上扫来扫去。
锦娘为什么会在他房间里?
白景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牛五,滚,再让我看见你,把你另一条腿也打坡。
牛五连滚带爬的跑了,房间里的锦娘还贴在墙角上看他,锦娘忐忑的垂下眼睛,人是昏迷的也就罢了,现在醒了,她该怎么办?
就见男人反复打量她,沉声说:劳烦你去把我爹娘叫来,我身子现在使不上力。
锦娘走出去,想到西屋里砸王氏和白老汉的门,结果在路上撞见,老两口正是听见了尖叫,穿好了衣物出来看情况的。
听锦娘说白景恒醒了,老两口赶紧跑去看儿子,简直喜不自胜。
再三确认了白景恒是真的好了,王氏扑过来抱着锦娘,我的锦娘啊,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锦娘沉默,心底猛地松了一口气。
白景恒指着锦娘,问:爹娘,她是谁,为什么和我在一间房?
白景恒正是该成家的年纪,奈何他对娶妻生子一点也不热衷,村里的媒婆几乎踏破了白家的门槛,也没给他说成过。
王氏为此愁坏了,还没等说服儿子,白景恒就出了意外昏迷不醒,那些看白家家境好的姑娘便消失了,再也不在王氏面前出现一个。
锦娘这孩子一定是有福气的,要不然咋一来,白景恒的病就好了?
王氏掷地有声的说:我和你爹,给你娶的媳妇,咱家锦娘,你往后可一定得对她好。
白景恒惊愕,五官俊美的脸上多了点难以置信,娘给他娶媳妇他倒是没意见,只是只是也太小了吧,这样怎么下的去手啊?
一向不爱管事的白老汉也在一旁劝道:景恒,要不是锦娘为你冲喜,你说不定还昏迷着。
白景恒看了一眼锦娘,心里想着自己爹娘这是造了大孽了,怎么把这样小的人弄进了家里。
娘,哪怕我昏着,你也不能如此啊!
王氏看着自己儿子安慰道:你这刚醒,别想那么多,先歇着,这事等过些日子再议。
对啊,现在锦娘可是咱家的大功臣,你可得对人好一些,先不说了,赶快去弄些饭来,这本个月,我的儿,你受苦了!王氏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擦眼泪,白芙蓉也在旁边装了起来,象征性了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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