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下药了。」
我的夫君薛洛安,平日里走路都要我搀扶的瞎子,如今却一把将我压在塌上,整个身体的重量尽数压了下来,语气极为平静地宣布。
「什么......什么药?」我双目圆睁,下意识透过层层纱幔看向桌子上那碗婆婆派人送来的参汤,颤声道。
他挑眉不语,那双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深暗浓稠。
我的心猛地一颤,他......他不是看不见吗......
怎么这个眼神像是要将人吃了......
「什么药......」良久,他微阖着眼,玩味地品着这字眼,忽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我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长了张嘴,正要说什么,一只手忽地下移来到我腰前,慢条斯理地扯掉了我的腰带。
我险些尖叫出声,身体倏地紧绷,大脑嗡嗡作响。
恍惚间,我听见薛洛安低低的,沙哑的嗓音贴着我的耳畔钻入。
「成婚一年,你我却迟迟没有圆房,母亲自你嫁过来那日就明里暗里地暗示要抱孙子,你说,这是什么药?嗯?」
许是药性侵袭得过于猛烈,他的胸膛滚烫得像是烧红的烙铁,连同沉稳却强劲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布料传了过来。
我紧紧咬着唇,不自觉别过脸,心底似乎有什么在慢慢松懈瓦解。
我们成婚那么久,几乎从未这么亲密过。
这一年来我们相敬如宾,不似之前那般针锋相对,也不像平常夫妻那般耳鬓厮磨。虽是夫妻,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我至今记得,新婚夜那晚我枯坐在婚房里,直到红烛燃尽,也没等到他来揭盖头。
等来的,是第二日他派人来告知我,他有紧急公务要处理,这几日都会睡在书房,叫我莫要再等。
那一刻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什么紧急公务,鬼才信,肯定是在躲我。
不过我心里也明白,这场婚事本身就是一场阴差阳错——
他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新婚夜后又过了几日,直到归宁那日,我才见到了薛洛安。
他陪着我回门,平日里矜贵傲慢的人物,分明此时眼睛看不见,一整日下来却做足了礼数。
这般身残志坚的品质,感动得我爹娘喜极而泣,直言让我给他一年生俩。
我尴尬地红着脸垂首,手脚都不知往哪摆,却又忍不住抬头想看他反应。
他也是一怔,旋即轻笑道,「小婿自当尽力。」
好家伙,我脸更红了。
可是后来,整整一年,他宁愿一个人孤零零睡书房,也不愿与我同房而卧。
身为贤妻的我表示很淡定。
啊呸!淡定个鬼啊!
什么公务要处理整整一年???啊??
他娘的是学大禹去治水了吗?
学什么不好学人家三过家门而不入???
我谢今昭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啊!
月眉星眼,面似芙蓉,腰若扶柳,肌肤如雪,浑身上下处处都是宝。
妥妥的京城九亿少男的梦啊!
等心情平复下来,又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反正我俩互不看对眼,被绑在一起纯属迫不得已,这样也好。
可心底那股子莫名的酸涩为何会那么浓郁呢......
「谢今昭!」沙哑透了的嗓音强势地钻入了我的耳中,属于薛洛安的手指倏地捏住了我的下巴,缓缓、冷冷地道,「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谁?」
我恍然回过神,被迫与他对视。
昏暗的视线下,那张淡漠的脸晕染出隐隐的怒气,忽然气势一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林子瑄?」
时隔一年再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些恍惚,但也只是一瞬。
我抬眼凝他,看到他盛满怒气的脸,身体里忽然也乱窜出一股怒火来。
分明是他这一年来处处冷落我,是他薛洛安心里一直放不下某个人,还倒打一耙,来质疑我为何对林子瑄念念不忘?
就他娘的无耻!
他俯身一点点地逼近。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身上清雅的暗香气味强势地将我的鼻息侵占,我几乎能清楚地听到他急促灼热的呼吸。
「不关他的事,你放开我!」我有些不自在,朝着他怒吼。
「还喜欢林子瑄?」他沉暗的视线牢牢锁住我,我几乎要忘了他眼睛看不见。
「我没有!」
他明显不信,眉眼间不动声色地浮上戾色,盯着我,扯了扯唇,嗓音酝酿着暗涌。
「纵使林子瑄已经成了婚,他夫人也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还对他念念不忘?」
我瞳孔微缩,心里百味陈杂。
我只知道林子瑄在我嫁人后不久也成了婚,夫人姓宁,是个极为美丽温婉的女子,其余我就不知道了。
等等,薛洛安又是如何知道他夫人怀有身孕?
莫非他一直暗中留意林子瑄的消息?
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念头,来不及细想,灼热的气息悄然而至,伴随着薛洛安分外危险薄凉的嗓音——
「既然母亲希望我们给她生个孙子,是时候该让她得偿所愿了。」
我浑身发抖,不想在这种两人都是极为不理智的状态下做这种事,大声喊他的名字,「薛洛安!」
他顿了顿,还是呼吸滚烫地吻了下来。
「这个时候叫你娘的名字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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