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妃,但太子却不爱我。
在感叹此事时,我正努力地挤出几滴眼泪对着跟前面容俊秀的付墨装可怜:“殿下对我怎这般冷漠?是妾不够美么?还是妾不够优秀?”
话落,我假意打了个踉跄就要跌入对方怀里。怎料这没良心的厮“呵呵”一声便用手撑住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许意欢,你瞧瞧你摆在花园里的那溜兵器。心里没点儿数么?”
或许是我错觉,竟感觉付墨言语间有点咬牙切齿?京城人人皆知太子殿下风采不凡,待人接物时常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这种男人,怎会被我一妇人惹恼呢?一定是错觉。我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去。
咳嗽了两声,我讪笑道:“这……妾这不是为了强健身体么?不然怎为殿下打理后院,您说是也不是?”说到后来我底气愈足,理直气壮地抬脸看向付墨。
“那本宫倒是该多谢太子妃的一番好意了。”付墨的单边嘴唇僵硬地扯了扯。
好说好说!我挺胸抬头,内心有一丢丢的小骄傲。
还未等我和他继续传授自己的养身法典,却听付墨冷冷地补上一句:“可咱太子妃强健身体,就非得拿大刀和锤子么?”
这……我心虚地对戳手指。
都说虎父无犬子,将门无犬子。我一个武将家的闺女儿,还就不能让人有点儿比较特殊的兴趣爱好了么。
我有些委屈地看着旁边身挂淡雅香囊,整个人比我收拾得还整齐干净的付墨,心中暗骂道:娘么唧唧的,真烦人!
说来我与付墨还沾着些亲,我爹镇北将军——许诚出自宣城徐氏旁支,而许皇后则是徐氏本家嫡女。换作原来,我应称唤皇后一句“姑母”,喊付墨一声“表兄”。
两家本不亲厚,不过自我父亲在鲜卑一战崭露头角并被皇上封为镇北将军后,年节时倒常收到本家送来的节礼。我们一家常居边境,娘亲虽不善于应付这些繁文缛节但也每次也都用心置办回礼,再加上宣城本家打发来的人与送来的东西都十分妥帖,一来二去便熟稔了不少。
我娘能算得上是位极有个性的女子,她生得一副娇弱样,但那主意比起普通京中贵妇却大得许多。一般武将驻守边疆,其家眷都老老实实呆在京中府宅内,且不说边塞这环境,单就路上的长途跋涉便够高门大户的娇贵人们喝上一壶了。
可她偏不,当年我爹打了胜仗被皇上封为镇北将军并得了驻守边境这一职守后,我娘卷了铺盖便带着我大哥二哥还有一行人等往边城去了。
这事儿当时在京中还引得不少人议论纷纷,皆说这许柳氏不安分,未曾考虑家中子女前途。但我娘对这些话权当没听见,在她心里,没有什么能比陪在夫君身边更重要。再加上俩男孩儿成日同自己一道呆在那温室中又能有几分出息,倒不如和他们父亲一道,还能长些见识。
我爹对此事只呵呵傻笑,他们二人青梅竹马长大,感情甚笃。虽说许多男人偏爱三妻四妾,但我爹却从未动过收侧室或妾室的念头,二人在边疆一年后又添了个我,取名为许意欢。
乍见之欢,温情蜜意。
当时我爹那张粗糙的大脸盘子上噙着笑,这般同我解释这个名字的由来,据说为起这名儿他还翻了半天书。娘亲在旁听着,红了张俏脸推了他的胳膊一下。
看着面前一把年纪仍腻歪到不行的二人,我有些无语——你们俩秀恩爱也就算了,还把小女儿的名字作为爱情告示板,要不要这样啦?
虽口上嫌弃,但每次看见爹娘靠在一起时,我不由也对自己未来的夫婿升出几分好奇。私心想着,若我也能成为谁的乍见之欢,与自家爹娘一般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便好了。
他的官职不需太大,够二人挣口饭吃就行。
他的心也不必太广,盛得住我一个人便可。
我一直以为自己长大后爹爹会在军中为我寻个合适的将士,或是在边城找个门户相当的人家结亲。却没想到两年前我们一家回京过年时,许皇后忽然召见我们母女见面。
见礼后,我在坤宁宫内偷偷抬眼打量座上的皇后。她穿着燕居冠服,笑容亲和地冲我招手,握着我的手笑道:“说起来,你还得唤我一声姑母呢!”
我娘也笑:“皇后娘娘莫给她好脸色。这丫头素来调皮,若有了您这位仙女般的金贵人儿做后台,可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别听你娘瞎说,咱家的女儿哪里能差?我瞧意欢就很好。娴静温柔却又不失灵动,比我那些小子好得多。”皇后姑母拍了拍我的手,继续道“若我也有个这么讨人喜欢的女儿便好了。”
娴静温柔?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形容我,整得我自己都有些心虚,想着:若是皇后娘娘见到我在边城把那大刀耍得虎虎生风时,定不会这么想。
虽这般想着,我面上仍只低头做羞涩状。我娘大概也觉得皇后姑母的夸奖有些……偏离事实,笑着把话题引到别处。皇后也从善如流地与娘亲聊起了我们一家在边疆处的生活,她未曾去过那么偏北的地方,听到有趣处或不知道的事儿还会好奇地抛出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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