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挥汗如雨,男人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向浴室。
嗒嗒嗒——
听着男人稳健的步伐,看着他毫无一丝赘肉的完美肌肉线条,杜若心目光缱绻。
他是她的丈夫,她爱了7年的男人。
记得领证那一刻,她怯怯地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问:“你知道是我设计你……”
“知道。”
杜若心诧异地抬起头,但男人背对着光,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她于是更加小心翼翼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想跟我结婚,我们可以签下离婚协议,我不会……”
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我不会离婚。”
“你说什么?”杜若心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我这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婚。婚后做好你的荣太太,该给你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所以就是,不该给的——比如爱,比如他的心,她就不要肖想?
他们就这么过了两年半。
为了他,她心甘情愿放弃学业,放弃事业,为了他,她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成了独属于他荣敬扬的全职太太。
“老公。”
“豆豆快两岁了,该考虑上幼儿园……”
杜若心想跟丈夫讨论一下宝贝女儿的学校问题,但被关闭的浴室门阻隔了声音。
她眸光一沉,耷拉着睫毛,眼里的兴趣被失落取代。
明明听到她说话了,却还往浴室跑?
似想到什么,杜若心翻身坐起来。
猫着步子,光脚靠近浴室。
她把耳朵紧紧贴在浴室门上,紧张的心绪陡然加快。
每当荣敬扬洗澡,她总习惯听墙角,这……有一年多时间了。
“呕——”
毫无意外的,门内传来男人呕吐声。
尽管花洒开到最大,尽管掺杂着哗哗哗的水声,她还是听到了。
杜若心胸口像是被锤子一下一下地凿。
“荣先生,你就那么恶心我吗?”
“每次跟我上完床,就嫌恶的跑到厕所去吐?”
杜若心暗想着,眼睛不知何时红了。
仿佛一瞬间,两年多的婚姻生活里,她和荣敬扬的所有不愉快浮现大脑。
领证当晚,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让她独守空房。
孩子出生,她在医院撕心裂肺生产,他跟那个女人烛光晚餐。
她坐月子,他全世界追着那个女人享受二人时光。
孩子生病,他只是一个电话,却从来不会回来看一眼……
“荣敬扬,是否你的世界里,我至始至终都只是毫无存在感的空气?”
两年多了,她暖不了他,走不进他的心里。
不管杜若心多么无怨无悔支撑着这个家,多么掏心掏肺爱着他,荣敬扬却始终像个局外人一样,不曾参与她和孩子的一切。
“唉——”
多么可笑。
丧偶式的婚姻,能叫家吗?
明明是两个人的生活,她却总是行只单影。
荣敬扬不爱她,杜若心嫁给他那一秒,他就明确告诉她,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娶她,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呵……”
想到这,杜若心嘴角颤抖冷笑。
荣敬扬每吐一次,仿佛有一把烧红的铁烙,狠狠插在她心上。
那里疼的厉害。
杜若心捂着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踉踉跄跄跑出房间。
她想逃离有他的空间,但最终,又舍不得离太远。
荣敬扬是她追了四五年,用尽所有招数和心机才追到的男人,她……
不甘心啊!
没有得到他的心,没有得到他的爱,她不甘心。
她不想放手。
杜若心穿着一件长睡袍,光着脚走在寒冷的夜晚。
冷风呼哧呼哧在耳边肆虐,灌进她满腔热血,凉了心底。
不甘心,不想放手又如何?
她和荣敬扬的“契约婚姻”,只剩半年了,两年半的时间她都没有把他焐热,还有半年,能吗?
杜若心感到颓丧。
低低耷拉着脑袋,她坐在秋千上,抱着腿,蜷缩着,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
这一晚,尽管寒风刺骨,但她倔强的没有回屋,迷迷糊糊躺在秋千上。
荣敬扬没有找她。
他一直是这样,不管她在不在,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只把她当透明人。
“阿嚏——”
当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地平线,洒落在大地,杜若心被冷醒了。
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冷的全身发抖。
回到卧室,荣敬扬已经不在了。
杜若心唇角牵扯出一抹狼狈,失落的叹口气,她摸向床单。
冷冰冰的,显然他已经离开很久。
“唉——”
这样的婚姻,老公睡她不过是例行公事,每个月就那么几次,睡完还……
杜若心想想就来气,嘶吼一声,跑过去一把扯掉床单,扔在地上狂踩泄愤。
“荣敬扬,你个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
“我踩死你!”
“踩死你!”
“踩死你!”
“你的心怎么就那么冷!”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喜……”
满含闺怨,满含愤怒的声音随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戛然而止。
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杜若心抬头望去,整个人石化当场。
荣……敬扬?他还没走?那个啥,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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