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脱下斗笠,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面前。「我长的丑陋,何惧之有?」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这……」我能感受到他并无恶意。
「算了,你不必解释。」我朝他笑笑,不过摊开手「你喝了我的茶,就得给茶钱。」
这时候,一枚金锭忽然置于桌上。
我抬头一看,另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忽然出现,一把提起正眨巴着眼睛的清秀少年。
「我弟弟不懂事,添麻烦了。」
那个清秀少年明显敌不过他,张牙舞爪的想挣脱。
我闭了闭眼,想看看这个男子是何来头,却一片空白。
我刚想再进一步,却头痛欲裂。
他是什么人?
正抬眼,却与他双目相撞。
是多么俊俏的脸啊,玉色的皮肤,墨黑的双眸和剑眉,耸而直的鼻子,面部的轮廓比那少年更加清晰,也更有男子气概,一股子矜贵的气质根本无法被身上略显质朴的玄色布衣遮挡。这样的公子,怕是整个国都的姑娘都要为他争破头了。
「你给的太多了,这一个金锭,怕是买得起一间上好的合院屋子。」
我还是在努力的去读他的想法,却依旧一无所获,这个人的心似乎铁壁一般,一点突破口也没有。
他没有表情,依旧抓着那个少年的衣服没松手,只是说,「初来乍到,未带碎银,身上只有这个。」
我从袖中摸出两个铜板放在桌上,将那金锭扔回给他。却听见茶馆之中有人动了坏心思。
「这个小白脸身上的金子可不少。」
「他娘的,我们种地一年也就挣个一两银子,他倒好,随随便便一个金锭都漏出来了。」
我回头看了眼,那两个人已经盯上了这位冷面公子。
「公子,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财不外露,这地方可不比城里,穷乡僻壤的,民风彪悍,你可得小心。」
他终于把那个少年放开。那个少年跑到我身后说:「就是!兄长!和你说了多少次,低调行事!」
那个人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皱着眉头打量着我,「你是谁?」
「我叫玲珑,是……」我想了想还是说:「是一名郎中。」
「郎中?」他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很美,比女人的还美,他看我的神色也不像那些人一样,带着厌恶或者怜悯,而是有些敬佩的。
「那你可知道,贵国有一位神医,名叫朱清水?」
朱清水?这不是我师父吗?慢着,他说的是贵国,所以,他不是我们国家的?
「怎么,公子要寻他瞧病?」我站起身来,他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不足之症的,身长高大,修长的身子并不似那样壮实,又能几乎一手提溜起一个男子,像是习武之人。
他似乎对我卸下了点防备,撩开袖子,我吃了一惊。他的小臂上的经脉都已经成了黑色,一看就是中毒不浅。
这是应该是我们国家独有的一种毒药。
恰好,他不必找我师父,我也能医好。只不过,他是哪里的人呢?
如果是敌国的子民,我救了就是犯了死罪,要人头落地的。
人头落地个屁,把住嘴了,又有谁知道。
「我能治。」
我伸出手,「把金锭给我,我还你一条命。」
我可不是张口就来,这毒虽然不能立即使人毙命,却夜夜能让人抓心挠肝一样难受,一般人不到三个月就被折磨致死。
这位公子,看来刚中毒不久,气色还如常。
我要一个金锭并不是为了我自己享乐,只因为,这解药的药引实在难寻,需要都城乾漱坊的万蛇丹作配。
每年上供给皇帝都只此一枚。
我总是上山采药去乾漱坊换银钱,知道掌柜手里还有,才斗胆说能救他。
况且嘛,这病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个,我把他当只老鼠来治,倒也有趣。
可我心中此刻很乱,茶摊上的人心已经被一股邪气吞噬,我能感受到他们心中呼之欲出的渴望。
对那个金灿灿的金锭的渴望。
这位公子的钱袋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走吧!」
我实在受不了这茶馆的浊气,也怕这些人真的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冲动事来。
「还不知二位公子姓甚名谁,哪国人士?」
那个轻浮的人先开口,「吾名唤作游之陵,此乃我兄长,名唤……」
「兀尘。」
我回头看,他已在我身侧,居然所行之处都有凉意袭身。
「一个金锭不行!得两个!」
钱掌柜摸着他的络腮胡,上下打量着我。
我早就听出了他的心思。「这公子瞧着千尊万贵,绝对不是常人,旁边那个年纪小点的看着一副焦急的模样,怕是要两个金锭也给的快呢!只是不知这两位是何来头,不敢太敲竹杠,怕引火上身。」
我回头看见那人正从钱袋中欲取,忙按住他的手。我一愣,他的手冰凉刺骨,好冷。竟不像是活人的温度。我觉得奇怪,却急忙放开,清了清嗓子对钱掌柜说:
「钱掌柜,我们做了那么久的生意,你不给我面子便罢了,我姐姐再怎么说也是王府里的人。」
敬王是谁呀,整个都城除了皇帝谁能惹得起?手握西北兵权,夫人是镇北侯的独女,一手遮天的人物。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