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突然,她持着帕子的手开始抖动,手帕从指间滑落缓缓掉在了地上。
祝安然看着地上的手帕,再看看自己略微有些颤动的手,唇间一抹苦涩。
“夫人,您患的病实属怪病,古籍上说患了此病之人会渐渐口不能言,连笔也拿不起来,到了后期便是像活死人一般……”
“自此,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郎中的话重新响起在耳边,祝安然只觉得心里压着块石,喘不过气来。
作为宫中尚仪女官的她,掌司簿大责,却会连笔都拿不起,慢慢成为一个废人……
这时,一道脚步声忽的响起。
她转头看去,便瞧见一人顺着石子路,从自己面前走过……
那男子一身玄色朝服,头戴束发玉冠,腰佩朱红腰带,气度逼人。
是她的夫君,皇上的内阁首辅,叶霄。
眼看着他就要走远,祝安然终是鼓起勇气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夫君,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晚?”
叶霄眉头轻撇,径直掠过了她:“我说过,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出婉居。”
婉居,是祝安然的院子。
从她嫁入叶府之日起,便被幽禁在那!
祝安然脸色苍白,身子却突然开始颤抖起来。
她强压着惊慌,好不容易强迫着自己稳住身形,声音嘶哑:“夫君,我有一事想问你。”
叶霄神色不耐:“说。”
祝安然被那一个字哽的喉头一涩,却还是问出了口:“若我命不久矣,夫君还会休了我么?”
叶霄看着她:“你的生死,与我何干?”
他话落,祝安然的脸骤然惨白。
可叶霄并不在意:“下月,我会按照说好的,给你休书,到时你自行离去,别多做无用之事。”
然后,他转身离去。
祝安然站在原地,看着叶霄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怔怔出神。
她会嫁与他,本就是一场意外。
三年前,叶霄生了一场重病,叶府需要一个冲喜之人。
而冲喜之人所需的生辰八字与自己相符,于是,她便被祝家嫁进了叶府,成了叶霄的妻。
之后,叶家如愿,叶霄痊愈;祝家也荣华富贵,自己的父亲当上了国子监典簿。
一切,不过是场交易。
祝安然清楚,叶霄对自己是不喜的,他只不过把她当成贪图荣华富贵的人罢了。
可她心里却清楚,自己心悦叶霄。
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眸,循着叶霄走过的路,慢慢迈开了脚步……
竹苑。
祝安然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己竟走到了这儿。
她看着这个叶霄曾三令五申不让她进去的院子,慢慢走进去推开了屋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丹青,依稀可见是一名女子,她笑颜灿烂,眼眸微弯。
祝安然怔怔的看着丹青,脸色苍白,那女子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丹青下面摆着烛台,上面还徐徐燃着三炷香,显然是叶霄刚刚祭拜过的。
烛火摇曳,祝安然说不清心底的滋味。
屋内的叶霄见到祝安然,眉头蹙起:“出去!”
祝安然紧抓着门框,手指因用力泛着青白:“这三年,夫君从未碰过我,甚至不与我同睡一屋一榻,便是因为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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