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一边骂着,一边伸出一只手来,用食指猛戳我的脑袋。
我被戳的一愣一愣的,心想好在是从小挨揍已经习惯了,婆婆这点羞辱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当初相亲一眼就相中程文渊,主要也就是看他老实脾气好,我打小看我爸妈吵架,三天两头的,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动刀子。后来自己长大了,也就不希望找一个脾气不好的人跟我吵架,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和文渊结婚后,安生倒是安生了,三年了,悲催的是我连他的长短粗细都不知道。
所以,昨晚和我一夜春宵的,究竟是谁呢?
婆婆骂累了,就不骂了,气喘吁吁的瞪着我,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我舔着脸,笑嘻嘻的,“妈,您看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该消了吧?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您那么着急也就是想要抱个孙子而已,我懂的,我真的懂的。这样,您再去给我弄一碗,我喝,我一定喝。”
为了表明态度,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蹲下去,主动的收拾地上的碎片。
终归是一家人,终归是以后还得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为了逞一时之快,而闹得以后都不安宁,我深知这种做法是很不明智的。
果然,我一顿认错后,婆婆又叨叨了几句,就气冲冲的走了。
目送着婆婆走出了房间,我赶紧将捡起来的碎片随意搁在了一旁。
我给程文渊打了一个电话,电话还没有被接通,只是听着嘟声,就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一样。
文渊啊文渊,你要是已经好了,该多好啊?
电话通了,文渊似乎很搞笑,言语里都带着笑。
“月儿,你起来了?”
这一下子,我更加肯定昨晚和我那什么的,就是文渊了。
“文渊,你昨晚……”我支支吾吾的,到了嘴边的话就那么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挨了一巴掌的脸颊,突然之间好像更烫了。
我在很羞耻的等着文渊给我回复,我想要听见他说,对啊,昨晚就是我。
这种心情,甚至比我当初结婚的时候还要迫切。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电话那端沉默了。
是不是他也不好意思了?文渊毕竟是那么沉稳内敛的人。
“我昨晚怎么了?”文渊反问。
“没事没事,等你今天下班回来,我们再说吧!”
我又和文渊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虽然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是想到文渊的病似乎好了,我还是由衷的兴奋。
兴奋到,婆婆又重新给我捯饬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我都捏着鼻子喝完了。
那种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又苦又涩,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骚味儿。
婆婆亲眼看着我喝完,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语气也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月儿啊,不是我刻意针对你,你看看,这附近邻里乡亲的,谁家媳妇儿没有生孩子了。那隔壁老王,和我同年生的,孙子都已经上高中了。”
那是人家儿子结婚早,十七岁就带着小女朋友高中辍学,十八岁就生了个儿子。老王孙子可不就十五了么?
“还有楼上那老张,孙子也可以满大街跑了,是不是?”
这倒是,楼上老张都八十好几,一只腿都已经迈进棺材里了,还没有孙子,可还得了?
“嗝!”
我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嗝,然后就招来婆婆一个嫌弃的白眼。
我立马捂住嘴,任由一股骚劲儿从胃里涌了上来。
缓了好一会,才稍微舒服一点。
“妈,你今天给我喝的这是啥?”
“一个大师开的偏方,有蛤蟆、蝎子、蜈蚣、还有蚯蚓,跟那个啥来着,狗尿牛粪。好像是狗尿,哎呀,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什么尿什么粪来着。”
尿跟粪……
我当还是灰泡水呢,才敢拍着胸脯说我一定会喝。这……还不如那个呢!
我死死的捂住嘴,迅速的冲到洗手间,直到把肚子都给吐空了,也还是没有能够将那股恶心劲儿都给清除掉。
“你个倒霉催的,你知不知道我熬了多长时间?要不是你把那道符的汤给打翻了,你以为我会给你喝这个么?”
婆婆又开始骂了,就在洗手间的门外,把门砸的砰砰响。
“你听到没有?”
我在洗手间里闷了半个小时,婆婆就在外边骂了半个小时。
这是我们僵持时间最长的一次,我是真的不知道出去要怎么面对她。
所幸的是,没多久之后,文渊回来了。
婆婆给他打的电话,把他给叫回来评理的,哦,不对,也可以说是诉苦的。
“文渊啊,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个女人不行,你非不信。现在好了吧?生不出来孩子就算了,还忤逆长辈。你说,我费心费力的到处求偏方,不就是想让你们早日生个孩子么?她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给打翻了。”
听着婆婆歇斯底里的哭声,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那种委屈,就像是自己吃了一碗屎一样的东西,还得笑着跟人说这很好吃。
“你说,妈妈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不就是盼着你有一天能够娶妻生子,好为老程家传宗接代么?这许月平日里懒也就算了,我体谅你门上班累,花钱大手大脚,喜欢买些没用的东西,也算了,可是这生不出孩子,可是大忌啊!”
怎么就变成懒了?还花钱大手大脚的?
我终于忍不住了,开了门冲出去,想要和程文渊理论。
我尊敬婆婆是长辈,我更能理解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文渊给拉扯大的艰辛,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够任意的诋毁我。
于是,冲出去之后,我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餐桌上摆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还飘着香气儿,也是很难得,婆婆除了给我熬千奇百怪的汤药的时候才会进厨房,其他做饭洗碗这种事情,几乎都是我来。
婆婆坐在墙角的盆栽旁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而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丈夫,文渊就默默的蹲在旁边,看着婆婆,又心疼又无奈。
我很少看见他这个样子,应该说,自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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