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撑住!千万别闭眼!
萧若言暗骂一声造孽,一边麻利地爬起来。她身后的木板床上,躺着五六岁的小男孩,瘦成皮包骨,蔫嗒嗒眼看就要不行了。
她在参加厨王争霸赛的路上发生车祸,再睁开眼醒来,身边就躺着饿到奄奄一息的小宝。
等如潮水般的记忆涌到脑海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到沈家村跟她同名的萧若言身上,身边的小宝就是她的儿子。
一个当娘的,竟然给孩子饿成这样?
萧若言震惊到瞳孔地震,然而还有让她更震惊的,翻遍了整座房子却只找到一小碗面粉。
来不及了,眼看小宝已经饿得眼前发黑,她干脆利落烧火取水,用面粉兑水搅合成面疙瘩倒进锅里。
娘,你在煮什么?小宝吸了吸鼻子。
疙瘩汤的香气已经飘出来,小宝被香味诱惑抬起脑袋,黑眼睛忽闪忽闪闪迸发出一丝光亮。
萧若言暗道一声不好,这小孩子不会饿的回光返照了吧?
怕惊到孩子,她只好柔声劝到,小宝乖,娘在给你做饭马上就好,你千万别睡着!
小宝点了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萧若言心急如焚,不断往锅里加着柴火,希望火能烧的再旺些。
面疙瘩煮开,香气更诱人,萧若言赶紧盛了一碗端到小宝面前,小汤匙舀了一口,吹散了热气。
小宝,啊,张开嘴。
小宝定定地看着她,脑袋因为饥饿比寻常孩子都大了一圈,黑眼球直勾勾看着她,让人心头发麻。
怎么不吃,小宝?她急坏了,再不吃这小子真饿死了。
小宝忽然咧嘴一笑。
我一定是死了在做梦,不然娘亲怎么会这么温柔?说着他大口吞下,吃了一口后,眼睛惊喜地瞪大,自己拿着汤匙大口吃起来。
看来我上了天堂,不然怎么会吃到这么好吃的食物呢?小宝吃着疙瘩汤,美滋滋地自言自语。
萧若言见状叹了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母胎单身的她不但凭空成了别人媳妇,还多了个便宜儿子。
就是这便宜儿子,长得有点磕碜。
娘亲,你真好,今天的你香香的。小宝吃完疙瘩汤,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他大着胆子摸了摸萧若言的脸,忽然咦了一声。
爹说人死了会凉,怎么娘亲还是热热的?
萧若言再也忍不住了,板着脸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谁说我死了,老娘活的好好的!
这小兔崽子真不会说话,辛辛苦苦给他从鬼门关捞回来,还敢诅咒她?
小宝吓得一哆嗦,脸色煞白,整个人缩在被窝里都不敢动了。
一段记忆这时从脑海里冒出来,瞬间熄灭了萧若言的心头火,她读完记忆后看着小宝的眼神又夹杂着三分怜悯。
娘今天不打你,吃饱了去睡吧。她给小宝掖了掖被角,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小宝今年六岁,却从小到大挨了原身无数毒打,原身好吃懒做脾气也差,生活中稍有不顺就拿小宝撒气。
这才导致小宝有时候会出现过度的应激反应。
没想到小宝听了这话,更害怕了,哆嗦起来牙关碰撞直响。
这句话对他来说,往往意味着更恐怖的折磨,比如说娘亲曾经让他握着燃烧的蜡烛跪了一宿,可等到天亮,蜡烛融化的蜡油已经把他的小手死死包裹住了。
萧若言沉默了,慢慢抿紧唇。
半晌后,她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对小宝道,快睡觉,再不睡觉我揍你!
小宝听了这话,从颤抖中停下来,小心翼翼看了眼萧若言,这才赶紧闭上眼睛躺进被窝里。
不一会儿,被窝里就传来小宝均匀的呼吸声。
小宝睡着后,萧若言才有空打量起眼前的房子,越是打量却越心寒,整颗心直接跌落到冰谷里。
这房子也太破了!小宝和她睡得床是两个木板拼的,地是黄土,屋顶只有几片薄瓦,漏光又漏风。
寒酸至极。
萧若言忽然打了个冷颤,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吃的那碗面粉应该是全家最后的口粮。
问题是,为了喂饱小宝,她已经把面粉全都煮了,现在锅里也就剩了一点面汤。原身也不知道几顿没吃饭了,一顿激烈的动作下来,身子瞬间虚弱起来,肚子也饿的咕咕叫。
萧若言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眼前开始发黑,不断冒着金星,再不找点吃的果腹,只怕下一个饿死的就是自己了。
她掐紧手掌心,努力让自己清醒。
现在不算坏,好歹锅里还剩了点面汤,等喝了面汤再做打算也不迟。
她摸索着起身,却听外面窸窸窣窣响起脚步,紧接着便是凶猛地吸溜声。
这东西好吃,再给我做一份!中气十足的男人当啷一声放下碗,不耐烦的嚷起来。
萧若言心头一跳,冲出一看,登时火上心头。
好家伙,竟然把她的面汤都吃了,一滴都没剩!
眼前那男人见她呆愣待原地,火冒三丈,猛推了一把,萧若言,我在跟你说话呢!
萧若言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摔出去。
等视线渐渐恢复后,她眯起眼打量眼前的男人。
萧成才,原身的亲弟弟,整日打着上学的幌子跟家里要钱,拿着钱转身就去赌坊,直到输的一干二净才肯回家。
他今日应该又输了钱,才来原身这里打秋荒!
疙瘩汤的汤汁沾满了萧成才的嘴角,萧若言心头蹭地冒起一股火,辛辛苦苦做的汤,一口没喝到,都进了这个男人的肚子,现在还敢指使她做事?
她冷冷哼出一声,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让你再给我做一碗,你耳朵聋了?萧成才大咧咧搬过凳子,翘起脚,像个大爷坐在上面。
萧若言在屋里扫视一圈,瞥见墙角立着一个柳条大扫帚,径直走了过去。
跟姐姐,你就这口气说话?她冷笑一声,拎起了大扫帚。
萧成才背对着她,还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狂风骤雨,听了这话,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狠狠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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