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江城外深山的一处小屋内,床上躺着的人终于悄然睁开眼睛,双眸透着懵懂的迷离。
青禾缓缓地睁开眼睛,头顶是木屋的悬梁,上面挂着一只鸟笼,两只青雀在里面相互梳理着毛发,惬意怡然。
动弹了一下,浑身哪儿都疼。
缓和许久,青禾才接受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窗外的初雪未消融,透过窗外还能看到常青树上的白雪,慢慢地滑落,砸在地上。
虽然开着窗,屋里面却不冷。
青禾忍着疼痛,撑着那支还能动弹的手臂,半坐起来,许些迷茫的看着这木屋。
脑海里面,在那城门轰然倒塌的时候身后的无数追兵。
此时再想起,也不知道是身上的伤口更疼,还是心脏处更麻木。
房门被人推开,有风从外头涌进,吹散一点房内的温热。
青禾抬眸看过去,心里那一点点期冀再一次被破灭。
不是萧景灵。
也对,怎么可能是萧景灵。
但在看清走进来的人时,青禾整个人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直直地盯着他,双眸之中的震惊丝毫不加掩饰。
萧景瑜,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男人细心地将房门关上,将外头的风雪隔离在外,他端着药走来,目光温和:“终于醒过来了,你若是再不行来,本王怕是要将那庸医拖去打死。”
青禾没吭声,目光顺着男人的动作移动。
光影拉下萧景瑜高大的身影,在地上落下,鼻息之间还有热气,与那碗里面的雾气混合在一起。
“怎么,小丫头觉得那一箭会能杀我?”
萧景瑜拉过床榻边的椅子,含笑着坐在她身侧,用勺子舀了药,吹得温度差不多的时候递到青禾唇边,“你那时候身上受了不少的伤,若非本王的命令,你以为你能逃出去?”
话落,青禾这才想起,那日刺杀四皇子的时候,她根本就没看到那人的正脸。
单单凭借着衣物和周围的人……
她大意呢!
“怎么,还在想怎么没杀死我呢?”看着青禾根本不开口,萧景瑜轻笑了一声,“没良心的,好歹是本王救了你,别拿这种看仇人的目光看着本王。”
男人语气中的宠溺与叹息不曾作假,她对上萧景瑜的目光,那里面的无奈都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柔情。
半晌,她才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她。
不论从什么角度,她都是他萧景瑜的仇人。
萧景瑜像是没听懂她的问题,不厌其烦地重新舀起一勺药:“乖女孩,先把药喝了,嗯?养好身子,本王什么都告诉你。”
温和的嗓音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柔。
大概是被亲近的人逼死过一丝,青禾对这暖意根本无法拒绝,哪怕是带着无尽的虚假,都让她眼眶有些酸涩。
她甚至忘了那些厮杀,有一瞬间想就这么沉溺在这人的温暖之下,葬送性命也行。
好像记忆力,没人对她这般好过。
哪怕是叶芸、亦或是故渊,都是严厉的。
“不苦吗?”
一碗药喝完,青禾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急迫,放在碗之后,萧景瑜忽然开口。
没等青禾摇头说话,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摊开在她面前,干净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糖。
“女孩就该捧在手心哄着的,不该吃苦。”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