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得再简单,夫妻二人也不会傻到真的就认为她过得轻松惬意。
前面后面的且不提,只关于她嫁人这件事,夫妻二人的关注重点却是截然不同的,闻人泰伯几乎下意识就觉得薛亭裕的身份存在问题,只是现下没有直白的问出来,而韩氏重点是,她没跟先夫圆房,如此就意味着,她还能给女儿谋一门好亲事,隐隐的有些激动。
小草不知韩氏所想,但是,当父母的,只要不是特备奇葩,大概都是希望儿女好的,所以即便是知道了,也是能理解的,当然,会不会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草不愿意细说,夫妻二人也不寻根问底,从这一点来说,这对父母实属难得,毕竟太多的父母,对子女的掌控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小草对他们的好感多了几分。
韩氏压下诸多的情绪,笑着与小草介绍家里的情况。
数年前,闻人泰伯父亲去世,作为嫡长子,理所当然继承家业,不过因母亲尚在,并未与其他兄弟分家,所以现在的闻人家,共有五房人。
听到这里,小草脑子里已经开始打结了,说起来,她的生活环境一直都挺简单,遇到过的最大麻烦,除了亭裕之死,大概就是前世一心沉浸学习,因为太过优秀受人嫉妒,险些遭到陷害,不过导师太给力,她还没受到什么影响呢,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而亭裕的死,除了给她精神上造成创伤,生活环境并没有变得复杂。
关于高门大院,小草还是了解那么一点点的,前世,再忙,多少还是会做点别的事情,偶尔瞄了一下古装剧,看了两本古言,虽然那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不过,有时候这真实的生活,那是比艺术还精彩,之前还能淡定从容,现在止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闻人泰伯混迹官场,这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更甚一筹,小草的情绪改变,虽不明显,却被他看在眼里,略作思考,差不多知道了症结所在。
不动声色的接过话题,家里人多,见到的时候再慢慢认识也不迟。只我们长房,除了之前为父所言,你有一兄一姐,双生弟弟,下面还有一个嫡亲妹妹,为父统共你们五个孩子,他们都是好相处的人,之前已经约摸告诉了他们一些,只是没能确认,才没让他们一起,他们皆是欣喜非常,萱儿会喜欢他们的。
萱儿这个称呼,小草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不过几个孩子全是嫡出的,看来他们夫妻的感情应该是不错的,笑了笑,兄长跟姐姐想必已经成婚了吧?
对,你兄长膝下已经有两个小子,你姐姐韩氏面上有一瞬间的黯然,稍纵即逝,你弟弟跟妹妹也已经定亲,你弟弟在今年秋后就会成亲,你妹妹上月及笄,婚期定在明年八月,这人选都是你爹跟娘精挑细选,我的萱儿
咳闻人泰伯掩唇轻咳一声,韩氏会意,立马止住话。
爹不舒服吗?小草立马职业病发作,至于韩氏的意思,根本没领会到。
没有,只是喉咙有些干痒,萱儿无需担心。闻人泰伯笑道。
我给爹诊诊脉?小草提议道。
好啊。闻人泰伯欣然应允,一边伸手挽袖子,一边笑道,叫我说啊,有萱儿在,咱们家日后怕是都不需要外面的大夫了。
闻人泰伯的本意是告诉小草,他这个当爹的,并不介意她医女的身份,然而,小草完全没有领会到,倒不是说她多迟钝,她也知道医女地位低下,只在她的意识里完全没有这个自觉,从来就没觉得自己与人看病有什么不妥,事实上,每当看到病人在她手底下康复,她都会由衷的高兴。
韩氏嗔怪的看了闻人泰伯一眼,夫君说什么呢?
闻人泰伯忙笑笑,就此打住。
小草仔细的为闻人泰伯诊了脉,爹近日来想来颇为忙碌,虽时值仲春,然今岁春至晚,晚上也颇为寒凉,当多添件衣服才是,不然近日小儿春咳颇多,爹也差不离了。小草带着几分的笑意,当休息时也要早些休息,睡眠不足会引发多种病症,对康健极为不利。
被女儿调侃,比作小儿,闻人泰伯有些尴尬,不过,单凭脉象,闺女就知道他近来的状况,这医术果然是到了火候的。
韩氏也知道丈夫近日的情况,自然也紧张,暗怪自己还关心不够。
小草安抚性的拍拍她,温声说道:娘可以给爹准备些润肺、生津、止咳之类的吃食,即便没病,这些吃吃也没坏处,晚上若是太忙歇在书房,吩咐伺候的人看顾着些,别由着他的脾性忙忘了。爹也别仗着自己还年富力强,就不当一回事,这身体保养,越早越好,等到日后年老力衰,才会少遭罪。
闻人泰伯到嘴边的话,乖乖的咽了回去,别看他闺女这会儿说话温温柔柔的,总觉得如果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后果可能会有点严重,加上韩氏在一边不断的附和,萱儿说得对,爹都听你的。不过这忙的时间已经告一段落。
小草端坐着,满意的点点头。
韩氏也满意了,随后用帕子掩唇笑起来,这父女两这会儿,这身份仿佛掉了个个。
闻人泰伯也慢一拍才发现这诡异的氛围,好么,自己这个当爹的还没教训她呢,她倒是先教训起自己来了,失笑摇头,你这丫头啊,照顾他人倒是体贴周到,也要将自己顾好才是。
十八岁,多数女子也已为人母,无师自通的就会知道照顾孩子,但是,自家萱儿没有孩子,她的体贴也不是针对小孩子,而是所有人,这是更有身为医者的仁心。
当然,艰难困苦的孩子总是早当家,相比生活优越的,总会更为成熟稳重,少了天真。
因为这小插曲,倒是让氛围更为融洽,彼此间更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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