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良久,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山道上,车轮压过雪地发出“咯吱”的响声。
突然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墨羽。”一道犹如玉石撞击的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声从马车上飘散出来。
“主子,路上躺了一个人,看衣着好像是一位富家千金......”墨羽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谢景年沉默了半晌,温润的眸子波澜不惊,一张俊脸上,薄唇微抿,这才开口道:“墨羽,你去看看还有没有气息?”
这般时间,能躺在这里,想必也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之事,只是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能救别人......
墨羽应了一声,便上前查探,眼前的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年龄,只是她的脸颊是向着雪地这侧的,所以看不清楚她的容貌,他把手指放到她的鼻尖探了探,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是若是一直这样放在雪地里不管,恐怕用不了一个时辰,这姑娘就没命了。
“主子,她还有气,只是若是一直不管她,用不了一个时辰,恐怕这位姑娘就没命了。”墨羽恭敬的说道。
谢景年听后,沉默了半晌,轻叹了一声才道:“把她抱上马车吧。”
墨羽:“是,主子。”
墨羽没有任何情绪把苏慕绾抱着上谢景年的马车里,只是他把苏慕绾放下时,不经意间抬头看到苏慕绾露出来的脸颊时,突然眉头微皱。
“怎么了?墨羽?”谢景年一双温润深邃的眸子看着墨羽问道。
“主子,这姑娘,我看着,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他也不记得她是谁了?但是就算是觉得眼熟,他仿佛在哪里见过这女子。
“是么?我倒是第一次见这小姑娘,快驾车吧,早些到皇城,她这冻伤还需的看看大夫才行。”谢景年温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温雅,尾音上挑,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魅惑。
“是,主子。”墨羽连忙把车帘子放下来,遮得严严实实,只是他心里却忍不住担心起来,她家主子向来身体不好,放这么冰冷的一个小姑娘在里面,会不会连累主子病情加重?早知道刚刚就装作没看到这姑娘了,虽然这也是一条人命,但跟自己主子比起来,她连主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谢景年看着马车里的小姑娘,隽秀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他从马车旁边的小箱子里拿了一个薄毯不来,给她盖上。
她身上的衣服进了马车后,也湿漉漉的了,马车里的温度,到底是比外面要高一些,她结冰的衣服都开始有融化了的迹象,在马车里留下来淡淡的水渍。
谢景年把一旁的手炉子也晒进了苏慕绾的怀里,她这个情况自然是把衣服换下来比较好,但她是女子,他出门只带了墨羽一个人,只能先让她这么将就点儿了。
他犹豫了片刻,把手中的汤婆子也放进了后背一侧,因为少了手炉子和汤婆子,谢景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谢景年静静看了苏慕绾一会儿,见她脸色苍白,一双黛眉也微微蹙着,湿了的碎发静静的搭在她白皙精致的额头上,眼睑下一双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好似要醒了一般,但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不…不要,不要…剥我的、我的…,爹、娘,女儿不孝......”
谢景年垂眸看着薄毯里的小姑娘睡的极不安稳,仿佛在做着什么噩梦,眼角的泪水淌了下来,苍白的小嘴吐出不成句的只字片语。
谢景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怜惜,小姑娘的神情这般痛苦,仿佛遭遇了非常痛苦的事。
睡梦中,苏慕绾又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冷宫里,她被苏挽秋剥了皮,皮囊被她做成了枕头送给了谢珩亦,而她外祖一家,也在她剥皮的那一天满门抄斩。
谢景年见他如此痛苦,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她的身体:“姑娘,姑娘,醒一醒吧。”
隔着薄毯,他都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突然他感觉到喉间一阵痒意,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咳......”
墨羽听见连忙撩开车帘并且很快就放了下来,急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您的暖手炉呢?”
“墨羽,我没事,不用担心。”或许是因为谢景年刚刚咳嗽过,他的声音里还带了一丝沙哑和慵懒,让人听着忍不住心里一颤。
苏慕绾轻轻睁开了眼睛,刚好听了谢景年和墨羽的对话,其实刚刚谢景年叫她时,她就已经醒了。
她看着眼前的谢景年,视线有些模糊了,如今的他还是十八岁的少年郎,上一世的他只活到了二十岁,上一世,他知道自己想退婚,他毅然去跟皇上说了,就是怕自己拖累她,最后在她大婚那天,谢景年离开了逝世了。
那时的她,丝毫没有为他的离世而难过,反而满心满眼的欢喜,她终于嫁给了那个她心悦之人。
“小姑娘,怎么?你认识我?”嗓音低沉沙哑。
谢景年一转头,就见小姑娘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眸中似悲似喜,还有些许自己看不懂的神色。
“不、哦、认识。”苏慕绾本想说自己不认识的,但随即想了想,自己刚刚的神色恐怕已经被谢景年看在眼里了,他向来聪慧,若是自己说不认识他,肯定会露馅儿的。
“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谢景年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柔声问道,唇角却微微勾起,她倒是有趣的紧。
“认识。”苏慕绾小声的说道。
“主子,您的身子畏寒,您的手炉呢?”墨羽本不想打断主子的讲话的,但为了他的身子着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在、在我这儿呢......”苏慕绾摸到了自己怀中有一个暖乎乎的像手炉一样小巧的东西。
她连忙拿了出来,果然是一个手炉,她想还给谢景年,只是手炉上面已经被她身上的水渍打湿了,她又尴尬缩回了手:“有没有手帕?我擦一下,上面都被我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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