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面前站着的男人把离婚协议书扔在桌上,说出的那两个字不带半点温度。
云姌坐在段承衍对面,看着他淡然而又决绝的神色,不由得心底一寒,犹如身处冰窖,被冻的打颤。
手里紧紧握着那份协议书,指关节发白。
她最害怕的一天,还是来了。
男人似是想再看她,站起身去落地窗前,一身高定矜贵的黑色西装修身,衬的他更加身形高大挺拔,纵使这个背影看了这么多年,仍不觉得厌烦。
没有别的办法吗?她几乎是在恳求,不离,好不好?
云姌喉间哽咽着,强忍住泪意,已经知道结果,只是心里还残存着渴望,渴望事情的转机。
段承衍侧身回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色,随后看见她红着的双眼,眉头微蹙。
云姌的皮肤白皙,即使没化妆,也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温柔感,更多的是清纯干净。
她只是看着他,连带着眼底的无措和不舍,抿着嘴唇,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长发散开垂在两侧,显得更加乖巧内敛。
在别人看来,这会是个漂亮又惹人爱怜的女人。
作为合法妻子,她更是细心顾家,挑不出错处,只可惜,他依旧不爱她。
两年前,他被竞争对手暗算出了场意外,医生当时给出的结论是,他会失明一辈子,不可能再有转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迫和已经订婚的爱人分开,没过多久,爷爷又逼着他结婚,而对象,必须是能够照顾他一辈子的人。
于是,没有背景长相出挑,还会医术的云姌,便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最佳人选。
我们结婚两年多,你照顾我这么久,分给你的财产算是补偿了。
说这话时,段承衍眼里没有任何波动,也看不出有什么留恋,难道说,你想要的更多,又或者是
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云姌直截了当的截了他的话,泪水在眼眶打转,却还不甘心的问:是早就计划好的吗?
为什么要在现在离婚,难道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已经定好了餐厅,甚至计划好了一切。
我爱的女人是谁,还有我为什么娶你,这些答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段承衍声音冰冷,整个人变得更加冷沉,他说话直接,没打算给她留半点机会:盈莲回来了,我们到此为止。
云姌僵在原地,像是被抽走灵魂,纤弱的身躯承受不住,想站起来都没有了力气。
她用心经营的婚姻,也没办法阻止他离开。
仅仅只是因为一句盈莲回来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
先生。张叔着急忙慌的说:盛小姐的情况不太好,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段承衍的脸上瞬间变了,着急的从云姌的身边擦肩而过,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走到门外,他的声音传来:立刻请医生过来!
不过半分钟,段承衍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上来,怀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像是虚弱至极。
她勉强的睁开眼睛,轻轻攥着段承衍的西装纽扣,恍如病后初醒的模样,病恹恹的问:承衍哥哥,云小姐怎么还在这里?
段承衍抱着她继续走,到了主卧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云姌,冷沉的道:后续的事情我会让秘书联系你,希望你能拿着协议书和行李尽快离开。
说罢,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安抚了句什么,随后便进了主卧关上门。
盛盈莲进房间之前,还不忘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没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样子。
云姌呆滞在原地好半天。
几个小时之前,这个病恹恹的女人,双手横在怀里盛气凌人的说:承衍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打算放手吗?
医生匆匆赶来,房间的门再次关上,云姌才敢卸下伪装,任由自己滑落瘫坐在地上,泪水争先恐后的涌出,砸在地板上,她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多少年了,时间久远到记不起。
若真要算,那就得从十三年前开始,再到现在,整整十三年,她爱了他整整十三年,一个女人又有多少个十三年呢?
只是爱这个东西,太难得到,她可以毫无保留的付出,那个男人却无法拼命爱上她。
阿衍,哭过之后就不会再爱你了。
云姌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站起来的时候腿都发麻,缓慢的挪到客厅,眼里的不舍和无奈被冷静取代。
走到今天,足够了。
那份离婚协议书还放在桌上,几张薄纸就能决定一切,多好笑。
云姌压着唇角挤出一抹苦笑,拿起钢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余光止不住的看向旁边那栏段承衍。
她咬紧牙关,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不再流半滴眼泪。
签署完成的离婚协议,放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云姌把准备好的周年礼物也放在协议书旁。挑选材质,再到设计款式,这块特别的手表,花费她不少心思。
实际上她送过他好多礼物,不管是普通的节日,还是重要的纪念日,她都会提前几个月开始准备,亲手打造,只不过结果总是不尽人意,从来没见段承衍穿戴过,也没有过回礼,更没有谢谢。
他连爱都不爱,更别说感谢。
打包好所有行李,佣人把她送去门外,眼里全是不舍:夫人,您以后要保重身体。
云姌淡淡一笑:张妈,我已经不是夫人了。
还想再说点什么,被马路对面停着敞篷跑车的鸣笛声打断,车主取下墨镜挥挥手。
告别之后,云姌便直接上了那人的跑车,她深色淡然的看向前面,不咸不淡的说:我被赶出来了。
旁边的男人拍了拍手,唇边挑起一抹笑:正好,再不回去,你们云家老宅可真就要易主了。
他把一大份文件递给云姌:好好考虑,是想继续做段家的人,还是做回你自己,我们都等着你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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