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传出去,苏家新上任的家主被一个小鬼逼得吐了血,耗尽了所有的心血才把一个修为低的不能再低的小鬼送进小梅花巷子,不知道那些老东西要怎么笑话她呢!
还真是个废柴啊!
苏隰虚弱的靠在了小梅花巷子的门口,无力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来。
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会笑话她如今的软弱的。
曾经的苏隰,可是叱咤王朝,连有些大人物见了她都要低头的。
如今的苏隰,可真的是一只弱鸡,弱的连一个低阶的鬼都能欺负的。
苏隰笑了笑,暗道,还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
摸了摸已经饿的不行的肚子,强打着精神去了一家离家不远的小饭馆。点了一碗馄饨,馅儿少皮厚,一点都不好吃。
唉,真他妈难吃!
苏隰很想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馄饨给扔出去,又想着这是自己今天的晚餐,最后强迫着自己吃完了。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苏隰瘪着嘴回了家。
苏隰的家,与小梅花巷子只有一墙之隔。与苏隰家相邻的是,傅家。
整个小梅花香,只有这么两户人家。与邻近的几条小巷子想比,这里安静的有些过分。
外祖父在世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傅家才是几大家族之首。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儿,可以找傅家帮忙。令苏隰没想到,她是找了傅家的。没想到,找到傅家的代价却是要了苏家和傅家满门的命。
苏隰还记得,那日风和日丽,傅家的老宅里却是尸横遍地,血流了一地。
她还记得,那日傅家和苏家的上空,密密麻麻的飞着乌鸦,惊叫出声。
如今在推开苏家的这扇门,苏隰只觉得亲切。
苏家的小院,已经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处处透着荒凉,却又处处透着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她记得,那时每天叫醒她的是满院子的鸡鸭鹅勾的叫声,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低声细语的说话声。现在看着满院子的荒凉,苏隰觉得自己憋了一天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无声地没入了她脚下的土地。
你回来了?
沁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忽然传了过来。消散了她心中的悲伤,慌忙的擦了擦脸上的泪,脸上带着笑意转过身来,看着站在身后的人。
傅裕站在她的面前,浅笑晏晏地看着苏隰。
苏隰仰头看着傅裕,眼底的笑意更浓,嗯。你怎么来了?
站在苏隰面前的傅裕,那就是一块未经雕琢过的璞玉。即便是蒙尘,也难掩其身上的风华。与她上辈子见到的那个心狠手辣半点不留情面的傅裕,完全不是一个人。
看你家有人来了,我就过来看看,我没想到是你回来了。
她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傅裕看着在此站在自己面前的苏隰,他的眼中莫名的有一丝的紧张。
他和她这么长时间都没见面了,不知道这次她回来到底呆多长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穿的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他出来的匆忙,也不知道他现在干净不干净。
可能是猜出来了他心中所想,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傅裕,我不会走了。我打算留下来,好好的守着这里。
她这辈子,都不想要离开这里了。
好好地守着这里,守着苏家,守着他。
乍听她不会走了,傅裕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喜悦,一向是冷硬的面部,都柔和了几分。傅裕的嘴角轻轻地扯出了一个弧度,显示出她现在极好的心情。可在对上苏隰那平静吴波的双眸时,茶色眼中的喜悦似乎是被冲散了许多。
是了,她不走了。
可能是因为责任,可能是因为苏家,可能是因为种种其他的原因,可唯独不是自己。思及此,傅九僵硬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自嘲。
他未免也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本应该是多年未见重逢的两个人,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了门口。一个站在门里,一个站在门外。
相顾无言。
傅裕,当年的事儿,你还记得么?终于还是苏隰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眨巴着水汪汪的墨色的眼睛,轻笑着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傅九,眼里流光溢彩。
傅裕看了一眼苏隰,茶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不明白苏隰为什么要这么问。
当年的事情太多了,小隰说的到底是那件事呢?
傅裕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苏隰到底说的是什么事儿。
苏隰垂下头,手指念着衣服的边缘,心中犹豫不定。
她不喜欢傅裕。
可是为了傅、苏两家的以后,她必须是他的妻子,也只能是他妻子。
最关键的是,她欠了傅裕一条命。
她欠了他那么多,她能偿还的,也只是自己的后半生。
苏隰闭了闭眼睛,沉了一口气,心中的想法愈发的坚定。略带紧张地转了下左手带着的扳指,带着一分的羞涩还有几分的忐忑,低声道:傅九,我们成婚吧!
傅裕行九,外人都要尊称一声九爷。只有苏隰,从小就喊傅裕叫傅九。
听着久违的称呼,又听得苏隰说的话,傅裕满脸错愕的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垂着头的苏隰,茶色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没听错吧?
小丫头,再和他求婚么?
当年,傅家和苏家可是按照规矩交换了我们的生辰八字,为我们订了婚的。苏隰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生怕傅裕会拒绝:并且是当着两颊老人的面定下了我们成婚的年岁的。可眼下,我们苏家嫡系就只剩下我了,苏家有事这个样子,只有我们成婚了,有些事儿才好办
苏隰的意思,傅裕明白。
背靠着傅家,苏家才能暂时的得以苟活于世。
她与他,终究是少了一点平常夫妻的情。
她的话,让傅九的心中顿生一股悲凉。他心心念念想要娶的姑娘,竟然是为了长辈们在早年间定下的一句话,无关情爱,无关他。
呵呵。
傅裕在心底冷笑。
他是多么的可悲啊!小心翼翼地喜欢了一个人十几年,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高兴么,喜欢的人终于和他求婚了。他难过么,她不喜欢他。
眼帘低垂,掩去了傅裕眼底无法言说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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