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直接横亘在两人之间,伸手拽住了温长锦的衣领。
“你给我说清楚,救下王爷的,怎么会是你?”
不等她占上风太久,墨南亭已经伸手将她推开,转而将温长锦护在了自己怀里。
再次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凌厉和厌恶。
“别在这里发疯!”
她戚戚然掀眸,眼里却带了一丝期望。
“墨南亭,当年在战场上救下你的人,分明是我。”
墨南亭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李长歌,厚颜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当年若不是长锦将我救下,你又如何还能成为堂堂摄政王妃?即便她生性柔弱,却也不是你可以欺辱的。”
她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你忘了吗?是我在雪地里翻了几千具尸体找到的你,也是我骑马……”
他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够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自己贪玩,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断了腿,在将军府休养了大半年,试问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拖着伤腿找到我又将我带回来?”
当初她未经陛下允许,女扮男装替父亲与哥哥同上战场,遂编造一个自己腿伤在家中休养的谎言。
可是如今当着温长锦,她断然不能将真相说出来。
否则,这是欺君的大罪!
更何况,此时此刻,墨南亭一颗心早已全然扑在温长锦身上,纵然事实如此,她又能怎么办呢。
这一次的较量,依旧以李长歌失败收尾。
回到王府的李长歌坐在窗前,流了一整夜的泪。
这一生,她只流过三次泪。
一次是得知哥哥的死讯,另外两次竟然都是因为墨南亭。
在墨南亭战败的那个雪夜,为了找到他,她的十个手指被划得血肉模糊。可是这些她浑然不在意,她只要找到他,她就什么都不顾了。
从尸体中看到他脸的那一刻,她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紧紧的将他搂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
她想,上天是眷顾她的,才会让她在那么多的尸体中找到他。
可如今,上天不再眷顾于她。
是夜,墨南亭忽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携着雨雪而来,眸中盛满了喷薄的怒火。
“李长歌!今日你宴会上强压长锦一头还不够!竟还要和祖母乱嚼舌根,引得祖母把长锦叫来,罚她在雪地跪了两个时辰!”
“你知不知道,长锦身体本就虚弱,这两个时辰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李长歌亭亭站在他的跟前,眼神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涟漪,“我从未做过你说的这些事情。”
她回去的确和祖母请了安,可,只是请安而已,其他的,她未置一词。
但她已不愿多解释,她知道,有些事,从一开始错了,就全都错了。
墨南亭怒意却仍然未减,“你可知我此番来是为何?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若再敢惹长锦一分,我必要了你的命!”
李长歌目光直视着他,“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
第六章教训
因为温长锦受了委屈,便要了她的命,的确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这样的平静,愈发让墨南亭火气涌上心头,他此生都没见过倔强如斯的女子,如若她哭着求饶,他兴许还会心软半分,但眼前这个人,明明做错了事情,又如何能理直气壮成这样。
怒气上头,他猛地抽下挂在墙壁上的剑,顷刻间,手起剑落。
空气中满是血的味道。
他竟毁了她一只手!
李长歌右手微微颤抖,她微微垂眸,眼睁睁看着鲜血一点一滴的滴落在地。
那是一双拿过弓箭的手,持过刀剑的手,上过战场,为国杀敌无数的手。
她的父王曾手把手的教她剑法。她的剑法是那样的漂亮,连她的兄长也比不过她,她曾骑着她的小白马,右手拉着缰绳,驰骋在大漠,是那样的风光明媚。
可如今,这双手,没了。
死在王府中的争风吃醋中。
死在她爱了数十年男人的手中。
她甚至连呼痛都来不及。
“这只手,就算是给你个教训!”墨南亭冰冷的声音弥漫着血色传来,“若还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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