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岚睁着双眸,双目空洞。
竟……还活着吗?
曾经在战场上,她满心都是要活下去的念头。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恨自己的命长!
李福安见她没有动作,将药放在了一旁:“姑娘,有些话奴才本不该说,但还是想劝上一句。”
“陛下从小不受宠,旁人只教他想要的东西要如何争、如何抢却从未告诉陛下得到了该如何珍惜。”
所以呢?
因为他不受宠,受过苦,便能在登临帝位之后视人命如草芥?
容岚沉默不语,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里。
李福安见状知道她怕是听不进去,无声的叹了口气。
“姑娘,不管如何,奴才能看出来,至少陛下对您是不同的,若是旁人如此欺骗违逆,早就人头落地了。”
“姑娘,这药咱家便放在这,趁热喝。”
话落,李福安便退了出去。
殿内重归寂静。
容岚视线落到那碗汤药之上。
古人总说,帝王孤寡,她也曾想着不让萧重渊独自孤单。
但那是从前。
如今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隔着的是欺瞒背叛,是威胁设计是,是长乐的性命……
容岚不知她到底该如何做!
恍惚间,她又想起那些年二人抵足而眠,只觉画面遥远,伸手也再触碰不到了。
……
容岚寻到长乐墓前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她跪在墓前,手指抚着碑上的刻文,泪不觉模糊了眼。
其实容岚也不知道能与长乐说什么,他们本身就不算熟识,却因为隔了生死多了牵扯。
寂静中,宫女的闲谈声也越来越近。
“长乐郡主薨逝竟能以公主之仪葬入皇陵,还获追封,陛下乃菩萨心肠啊。”
“何止只是长乐陵啊,听闻长乐有功,侯爷也得到晋升,原本只是个闲散王爷,如今竟有封地了!”
……
追封,晋升,封地……
萧重渊这么做,算什么?
容岚陷入了茫然,至于有功,她没记错的话当时萧重渊下令放箭射杀长乐时,给出的说法是她私放重犯,其罪当诛吧!
这一刻,容岚觉得荒唐又可笑。
但更多的是,心底那愈来愈疯长的复杂心思,如春草般,烧不尽,斩不绝!
出神之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容岚抬首望去,正与走到面前的萧重渊视线相对。
两顾无言。
容岚眸色复杂,轻声开口:“萧重渊,我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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