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情不自禁地抖了抖,她怕盛君烈,这种惧意从他们成年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
那天是盛氏集团新任执行总裁的就任大典,她是刚进公司实习的小菜鸟,站在队伍的最末尾,看见盛君烈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进来。
他穿着剪裁合宜的黑色西装,白衬衣自带高光,衬得他眉眼昳丽,五官勾魂摄魄。他站在台上致词,随后雷厉风行地开除了几个行贿受贿的高层,并且一键举报,让这几个高层吃了牢饭。
他行事杀伐决断,狠辣无情。他就任后,公司高层大换血,那段时间公司里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在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公司的职员提到他,都怕得要死,称他为“冷面阎罗”!
叶灵也怕。
此刻,他脸色阴沉得可怖,比刚才在中庭还要骇人。
她垂着眸,盯着他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裤管。她想,原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精致完美得无懈可击,最狼狈的人始终是她。
“说话!”
男人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吓得叶灵心肝乱颤,她躲避着他冷厉的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年小产,她大出血,伤了子.宫。后来她去医院复查,医生告诉她,她这辈子恐难再怀上孩子。
复查回去,她就打算告诉盛君烈这件事,只是她还刚开了口,就被盛怒中的男人强行占有了。
盛君烈死死盯着她,深邃的双眼像滴了两滴墨漆黑一片,让人无法看懂他的心思。
叶母站在旁边心惊胆战,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君烈啊,小灵说话不经大脑,她就是故意气我……”
“岳母,”盛君烈强势地打断叶母的话,“我先带叶灵去医院检查,她是不是故意气您,检查完就知道了。”
说完,他一把攥住叶灵的手腕,拽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叶母还从来没见过盛君烈生气的样子,她心里惴惴不安,想跟上去看看,又畏惧盛君烈的怒气。
她在叶灵面前再怎么横,也不过是仗着叶灵是她的亲生女儿。遇到真正强势的人,她就立即变身成鹌鹑,这是她这么多年在豪门大户里学会的生存之道。
犹豫间,盛君烈已经拽着叶灵走远了。
盛君烈把叶灵扔进副驾驶座,他开车前往私家医院,路上,他给了叶灵最后一次机会。
“从这里到医院还有半个小时,你可以选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叶灵扭头看向车窗外,外头夜色浓郁,车窗像一面光洁的镜子,倒映着她惶惶不安的脸。
她要怎么说?
当年她只是起了个头,提到那个意外流产的孩子,他就发了狠。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狠起来有多可怕。
她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盛君烈握着方向盘的手,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手背上青筋毕露。直到前方出现医院的红十字架,他知道她不会开口了。
车子拐进医院,“嘎吱”一声停下。
盛君烈从车上下来,浑身裹挟着狂躁暴怒的气息,他把叶灵从副驾驶座上拽下来,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来与他对视。
“叶灵,你知道欺瞒我的下场。”
叶灵看着他的眼睛,他浓黑深邃的眼睛像两汪深潭,仿佛要将她吸进去溺毙,她别开视线,不再看他。
盛君烈被她这副消极反抗的模样气笑了,他退开一步,冷笑连连,“好,我看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他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医院。
私家医院有全套设备,一系列妇科检查做下来,只用了十分钟。
妇科主任办公室里,盛君烈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矜贵强大的气场给周遭平添了几许压迫感。
妇科主任咽了咽唾沫,斟酌着用词,“盛先生,您太太上次流产造成子.宫内膜变薄,输卵管管腔粘连,再加上长期服用避孕药,体内孕酮指数低于正常值,所以……以后极难怀孕,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盛君烈在车上已经猜到了大概,但他并不知道叶灵的身体情况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对他吐露半个字。
妇科主任见他不说话,空气中持续下降的低气压让她冷得想打颤,她尝试着开口,就听见眼前的男人问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妇科主任愣了一下,她在电脑上搜索了一下叶灵的病例,说:“两年半以前吧,她来复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闻言,盛君烈冷峻的脸上顿时山雨欲来。
两年半以前,她居然瞒了他整整两年半,他只要想到他这两年半里喂给她的避孕药,他以为他在羞辱她,实际上现在全成了羞辱他自己。
那个时候,她心里是怎么想他的?
妇科主任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另外,我们刚才给盛太太检查时,发现她对避孕药过敏。”
盛君烈呼吸一窒,妇科主任的话像一根钢针穿过他的喉咙,强烈的钝痛下,他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不顺畅。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