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洲闻言,身形不由一晃。
李福安还未来得及摆驾,霍时洲甩下手中奏折就朝着慈元殿快步而去。
慈元殿中。
沈婳仍坐在梳妆台前,只低低伏着,铜镜太高,这次霍时洲竟看不清她半分。
霍时洲一路快步至此,却突然停驻在她身前,不敢往前再多行一步。
满眼血红。
他只能看见那鲜红的血蜿蜒流了满地,而沈婳右手正无力垂在身旁,手腕处有一条血痕,还在往外涌着鲜血。
那血泊中仅有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把手上镶满珠光,依稀可见把手上还有一个字——“怀”。
霍时洲喉结滚了滚,这把他赠与沈婳护身的匕首,竟成了要她性命的凶器。
李福安这时才气喘吁吁的来到殿前,见到眼前此景,一时间惊得后退两步。
霍时洲好似骤然惊醒,大步上前将人一把抱起:“宣太医!”
不多时,几乎所有太医倾巢而出,一时屋里挤满了人。
霍时洲眸色微沉,一张脸只看出乌云密布,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他站在榻边望着面如白纸的沈婳,一时竟感觉手指尖都散着冰凉。
没过多久,其中一名太医向霍时洲行礼后,说道:“陛下,血已止住,这位姑娘已无大碍,只不过……”
见太医踌躇,霍时洲偏头看向他,语气生硬:“但说无妨。”
那太医才颤颤巍巍开口;““只不过此次失血过多又伤了经脉,只怕这只手日后是不得再用力了。”
沈婳向来擅武,又尤其偏爱骑射,此事不知对她会有多大打击。
霍时洲如鲠在喉,良久才将这胸口那阵郁气咽下。
而后挥了挥手,所有太医侍从齐弯腰退下。
殿中只剩下霍时洲与沈婳二人。
他踱步坐在床边想握沈婳右手,伸手一触,竟是一片冰凉。
霍时洲好似回到那些年在军营经历的寒冬,两人点点滴滴如画卷般在他面前展开。
心中升起万般情绪,眸中透出几分茫然无措。
沈婳竟是愿意自戕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良久。
沈婳醒来,满眼的玄黄。
待到眼前模糊重影逐渐合一,才发现霍时洲正坐在她床前,与她四目相对。
沈婳偏头移开目光,入目的仍是那熟悉的梳妆台。
那里早已被人清理干净,一尘不染,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手腕上的疼痛偏提醒着沈婳,前不久她还在鬼门关打转。
不愿再想,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生不能死不得的情形,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从来没有握在手里过。
沈婳再次将双眼合起,似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切。
霍时洲一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正巧捏在沈婳伤口处。
他一时不知该恼怒还是作何情绪,只得冷冷开口:“你就如此不愿意见朕?”
沈婳眉头紧蹙眼睫微颤,仍不愿开口。
随着霍时洲手腕收紧,沈婳右手止不住颤抖,腕上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
沈婳紧咬牙关,那阵疼痛好似从腕上蔓延至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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