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二十一年夏。
夏季本就是个多雨的时节,淮北一带更是暴雨如注,如此连着下了十几天,河里的水位一涨再涨。
淮北周围州县街道上的积水隐隐没过小腿,百姓们挽着裤腿,淌着水如同过河一般,若大雨再不停,只怕洪水泛滥,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此时,淮北刺史府里,一名中年男子背立着手站在廊檐下,仰着头望着乌云密布伴随着闪电的天空,看来大雨不久将至啊!男子心中长叹一声。
“去,请小姐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她。”中年男子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沉声吩咐着侍立在后的管家。
管家得到吩咐,轻轻行了一礼,就抬脚离开了。
中年男子正是淮北刺史南易,十几日连绵不断的大雨,街上积水成渊,河里水位暴涨,这些均是萦绕在他心间的愁绪所在。
身为淮北刺史,本该为淮北的百姓谋福祉,可他这个刺史当的甚是窝囊啊!
南易上任淮北刺史堪堪不过三年而已,赴任之前,淮北已经有三任刺史先后死在任上,他是第四任,也是最年轻的刺史。
在淮北,他这个新任刺史并无多少根基,每每办正事牵涉到某些人利益的时候,有些人就推三阻四,次次都是他跑去跟人长篇大论的讲道理,有时候成功,有时候失败,时间长了,他也就摸清了里边的门道,亦无意间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他原本想将秘密死守,可那些人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南易也曾偷偷的写信悄悄的派人送往金陵,想要上达天听,可送信的人一去就是杳无音信,久而久之,南易知道,这是给他的警告,他只得按捺住,伺机而动。
可眼下,淮北骤雨连绵,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再这样下去,洪水泛滥成灾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南易纠结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
正当南易陷入沉思之时,身侧传来了一道娇声,“阿爹。”
南易闻声,偏头望去,就见南栀已经缓步走到了他的近前,清丽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只只,几天前,你外祖母来信说想你了,想接你到金陵小住一段时间,你回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就出发吧!”南易闻声说着。
南栀听言,面露讶色,“阿爹,为何这般突然?我月前去金陵看望过外祖母,为何……”
南易开口打断她的话语,“只只,你听阿爹的就是,阿爹不会害你的。”
“阿爹,听你这样说,我心里慌慌的。”南栀蹙着细眉,轻声说。
“好了,你到了金陵以后,记得替阿爹向你外祖母问个好。”南易抬起手,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后收回,“去吧!”
南栀敏锐的感觉到发间多了什么,她仰着头,看了南易许久,终究还是轻轻福身行了一礼,“阿爹,女儿先去收拾行李了,您要多保重自己。”
南易微微颔首,目送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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