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兆欲灵,骨之不朽
乌云压顶,闷雷轰隆不断,狰狞刺目的闪电穿梭黑云之中撕裂天际。
诡谲晦涩的歌谣卷在雷声之中显得格外骇人。
拜童村。
一众村民满目狂热的跪拜于祭坛边,黑色石头垒成的宽阔祭台上,一名身材佝偻服装怪异的老太婆正手持人皮鼓边跳边唱。
祭坛中央,一男一女两名七八岁的孩童身着红色衣衫被紧紧绑缚在黑色石莲上,乍一眼瞧去仿佛哪位神明座下的金童玉女,然而男童神情木然眼中一片死寂毫无生机,女童垂着头好似已经昏死过去。
雨滴开始落下,那神婆仍旧没有停下吟唱,甚至手中人皮鼓敲击的越发频繁,阵阵沉闷的鼓声如同巨锤砸在人心上,压得人几近窒息。
燕娉一睁眼就发现自己陷入这种困境之中,扫视一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系统,你坑我?!
说好的是来阻止反派黑化,结果刚穿进书里就是这种修罗场剧情?
原书的作者对反派而言可谓是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后妈,前中期简直就是把反派给按在地上摩擦,人世间的苦难反派几乎尝了个遍。
理所当然的,反派黑化了,要毁灭世界了,而文中一直甜甜蜜蜜搞爱情的男女主却完全不是反派的对手,反派塑造的太成功太阴暗,剧情便开始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最终,反派连男女主都搞死了,整个世界在反派的统治下化为了人间炼狱,反派彻底成了疯批。
想到脑海当中的剧情和最终的反派,燕娉浑身打了个哆嗦。
系统我害怕!
她嗷嗷半天系统也没给她回应,燕娉只好认命开始观察四周。
看眼下这个场景,应该就是反派第一次遇到生命危险的剧情。
在这里反派会被当做祭品沉湖献祭给村民信仰的神,九死一生才逃过劫难,但却对性格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是促使他走上反派的第一步。
燕娉偏头看向身旁,未来的反派大佬宗禛如今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被绑在石莲上,绳子陷入皮肉中勒出不少血痕,身上更是多处青紫,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丝毫威胁能力的孩子在十多年后会成为血洗整个天下的残暴之人。
更重要的是,连男女主这种天生带有主角光环的都没能避免被他杀掉。
【所以请务必黑化反派成为德智体美劳的良善人】
脑中响起滋啦啦的电流声,系统的话如同信号不良一般断断续续,燕娉皱眉正要说话,神婆却停下了跳大神招呼几个壮汉上来抬起她和宗禛往村外的湖泊走去。
燕娉一颗心陡然提起来。
系统给的资料里,宗禛幼时的事情交代的并不多,关于这次被献祭更是寥寥几句,只说了他险之又险的逃了出来,却没说同样作为祭品的另外一个女孩儿是什么下场。
但用脚想都知道,大概是凉的透透的了。
而她现在就是这个小女孩儿
完犊子!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
系统!系统!燕娉在脑中使劲呼唤系统,然而系统说完那句话后便再没了动静。
关键时刻掉链子!
燕娉心中慌得不行,眼看着离湖泊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被沉湖,她强行镇定下来用手摸索着绳结试图解开。
好在那些人并没有想过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逃走,因此绳子绑的并不结实,燕娉试了一下,她能用巧劲挣脱开,但眼下并不适合暴露,得找机会。
很快,一行人走到湖边,神婆一边唱着古怪的歌一边敲着人皮鼓。
雨势渐大,砸的燕娉有些睁不开眼,她偷偷瞥了眼旁边的宗禛,见他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像是已经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
不容她多想,壮汉们抬起石莲将两人搬到湖边。
伴随着神婆一声吆喝,噗通两声,被绑着的两人连同黑色石莲一起沉入湖中。
黑色石莲极重,下沉的速度很快,燕娉憋着一口气开始用力挣脱,受水下重力影响她废了半天功夫才脱离黑色石莲。
水下很暗,燕娉努力睁大眼睛搜寻宗禛的身影,好在两人是同时被扔进湖里,相隔不远,她没怎么废功夫就找到人。
此时的宗禛好似已经昏迷,燕娉快速游到他身边开始解绳子。
他身上的绳子被系的很紧,直到氧气快耗尽眼前发黑才总算是解开。
一把拽住宗禛的衣领带着他往水面浮去,燕娉没敢直接露出水面,她怕那些人没走,稍稍往一边岩石处游了些才露出头。
好在那些人大概也是没想到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还能逃了,因此献祭完便走的干脆。
燕娉松了口气,赶紧拎着人上岸。
宗禛一张小脸惨白,双眼紧闭着像是已经没了呼吸,燕娉心中一咯噔,赶忙探手试了试脉搏,确定人还活着后赶紧急救。
按压胸腔,渡气,来回几次后宗禛总算是咳出了几口水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女孩子近在咫尺的脸,嘴唇上还软软的,当即吓得翻身而起,奈何他身子太虚弱,刚有所动作便又跌了回去。
燕娉见他醒转也是彻底松了口气,她是真怕反派大佬就这么挂了,人要是没了她可就回不去了。
你醒了就好,能起来吗?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燕娉伸手去拽他,宗禛却是抿着唇避开,自己艰难站起身。
别逞强,你身体弱我扶着你走快些,别再撞上村民。
这附近有个猎户休息的山洞,咱们先去那里。
燕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把拽住宗禛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搭,就这么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往山洞处赶。
雨势滂沱,山路本就不好走,加上天色暗沉,不熟悉地形,即便有系统给的记忆在燕娉也是走的快脱力才找到那处山洞。
将宗禛搁到墙边安置好,燕娉也不管地面脏不脏直接瘫倒在地上气喘如牛。
宗禛靠着墙休息,目光落在燕娉身上,抿了抿唇声音嘶哑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脑中又浮现刚醒来时的那一幕,下意识的,他抬手摸了摸嘴唇。
燕娉偏了偏脑袋,露出一个有气无力的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宗禛乃是在宛国为质的长信王的孩子,然而出身并不高贵,生母只是旁人送给长信王的瘦马,自他出生便受尽白眼,而今长信王在宛国遭难,便是嫡子都没能幸免于难,宗禛生母带着宗禛趁乱逃走,却转眼就将他给卖到了拜童村。
前脚刚从拜童村死里逃生,却又被宛国朝廷的人给寻到,从此开始了长达七年的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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