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总算是醒了!”
守候在床边的云欢看见宋经霜睁开眼后,愣了片刻,猛地一头扑到宋经霜身上嚎啕大哭。
“您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那容萱儿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姐姐在太子跟前得宠,这才敢故意陷害您,让您被定王误会么?”
“您放心,等侯爷回京,有侯爷给您撑腰,就算是十个容萱儿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
小丫头在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宋经霜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她刚整理好脑子里的记忆,只是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只有一部分记忆。
而她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却毫无印象。
见宋经霜没说话,云欢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姐,侯爷当初说以后再也不认您了,是因为侯爷不想您嫁给定王殿下,跟您怄气呢!”
“侯爷这些年沙场往来,虽然从未有过一封书信给您,可哪回不是给侯府寄您最喜欢的香粉胭脂?”
云欢撑着身子缓缓起身,然而不等她站起身,便‘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
“怎么样?”宋经霜回过神,连忙上前将云欢扶起来。
此时,宋经霜才注意到云欢的嘴唇泛白,小脸却涨的通红。
而两条隐藏在裙子下的腿儿止不住的颤抖。
“受伤了?”
宋经霜掀开云欢的裙子,下意识的问道:“奚如袆干的?”
原本宋经霜的陪嫁丫鬟有两人,云欢和碧珠。
只是碧珠已有月余不见踪迹。而云欢那日为了救原主,被奚如袆用了重刑,打断了腿。
云欢眼神儿闪躲,小声嗫喏道:“奴婢没事,奴婢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不小心?”宋经霜掀开云欢的裙子,瞬间倒吸了口冷气。
这哪里是一双腿,这简直……宋经霜脸色愈发难看,攥紧的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砸碎奚如袆那张脸。
“小姐……”云欢白着脸去拉宋经霜,“真的是奴婢不小心……是奴婢不争气,保护不了小姐,让小姐受委屈了!”
小姐对定王殿下痴心不改,最是讨厌别人说定王的坏话。
想到这儿,云欢不由得将满肚子的委屈咽下,抬起头冲着宋经霜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奴婢没事儿的。”
纵然宋经霜不是曾经的原主,可看到小丫头腿上的伤和她这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难心疼。
她也曾有这么个傻丫头,为了护着她逃离皇宫,生生的被乱箭射成刺猬。
那丫头死的那天,她还说日后要给她许个好人家。
可是,她就这么没了……
宋经霜闭上眼,压下心底的悲恸。
过了半晌,她睁开眼,将云欢扶着在床边坐下,问:“药在哪里?我先给你上药。”
“小姐……”云欢叫欲言又止,犹豫着开口道:“殿下吩咐,将您这里所有的药都收走了,说是要给您个教训!您手上的药,是奴婢偷偷去外面弄来的……”
宋经霜低头看向自己包扎的整整齐齐的手指,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身上也有伤。
想来也是,奚如袆既然下了这么狠的手,又怎会好心给她上药?
或许在他眼里,自己只要不死,是残是废都没什么要紧的。
只是,云欢这丫头……
宋经霜压住心中翻涌的怒意,耐着性子又问:“那银针,银针总有吧?”
“银针?”云欢愣了一下,一脸迷茫的点点头:“……有。小姐要这个做什么?”
宋经霜:“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前世跟随神医谷中人学医,却从未有过施展的机会。
重活一次,没想到竟然派上用场了。
想到这儿,宋经霜摇摇头,不禁苦笑,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
她一上手,就先给云欢扎了一针将她放倒,然后这才继续。
十八根银针,飞快的扎在云欢的腿上。
宋经霜下针稳准狠,所扎的位置也十分诡异,即便是经验老道的太医,只怕是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不多时,云欢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渐渐凝固,腿上的乌青也有褪去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宋经霜觉得眼前似乎都在冒金星,这才结束。
宋经霜起身洗了手,又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下,这才疲惫的在一旁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云欢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见她醒了,云欢欢喜的扑过来。
“小姐,奴婢的腿!奴婢的腿好了?”
“嗯。”
宋经霜轻声应答,看着小丫鬟的笑容,她仿佛就看见了自己的小丫鬟。
她扯了扯嘴角,柔声道:“只是暂时封住了几个穴道,等晚点弄些上好的金疮药外敷内用才行。”
“奴婢知道了!”云欢拎着裙子原地转了几圈,也没问她的腿是怎么好的。只是确定腿脚没事儿后,云欢再度红了眼眶。
“小姐您放心,有奴婢在,以后一定不让人再欺负你!”
宋经霜摇摇头,想到小丫鬟被打断了腿还不忘护着原主的情形,不由得劝道:“保护我可以,只是不许再受伤了。”
“嗯!奴婢记住了!”云欢说完,立马又蹦跶着给宋经霜倒茶,“小姐您别难过,这几日外面不太平,您正好在府中休养休养,等这些日子过了,想必殿下也会放您出去的。”
“不太平?京城重地,天子脚下,怎么会不太平?
云欢连忙捂住低声道:“小姐!您忘了,每年这个时候太子府的府门就会打开。”
“太子府的人出来办差,自然是……”
小丫鬟的话没说完,不过惨白的小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畏惧太子府。
只是宋经霜在听到太子府三个字时,有一瞬的失神。
一想到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踩着自己的血肉登上那个至尊位置,她就觉得心在滴血,五脏六腑都跟着一块疼起来,仿佛有一把刀子在里面搅。
“当今太子,可是容楚儿所生?”宋经霜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然而云欢听完宋经霜的话,却是一头雾水,“小姐,您在说什么呀?
宋经霜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摇头失神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当今皇帝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封容楚儿为后?”
“啊?”云欢惊呆了,“奴婢只知道容楚儿住在太子府,虽然在太子殿下面前得宠,不过也不曾迎娶封妃。怎么容楚儿还跟陛下有一腿儿呢?”
‘轰’的一声!
宋经霜脑子里一片空白。太子?他没有登基为帝?
“云欢,”宋经霜声音颤抖,内心极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她还是忍不住,她想知道这三年发生的一切。
到底为什么,哪个逼宫谋反之人没有登基,反倒只是个太子?
“当今太子叫什么?”
“小姐!”云欢白着脸劝道:“太子殿下的名讳可是忌讳呢!”
说完,她在宋经霜手心里落下三个字,一笔一划,再熟悉不过的三个字。
奚无倦。
“呵!”宋经霜有点想哭,“太子?你一心想要那个至尊的位置,又为何不登基为帝?!”
“小姐!您别吓奴婢啊,您到底是怎么了啊?”云欢都快急哭了。
她家小姐这次醒来可太奇怪了。先是对定王动了手,如今又一直打听太子殿下的事儿。
难不成,小姐转移目标,又看上了太子了?
想到这种可能,云欢脸色大变,忙劝道:“小姐!那太子殿下是个失心疯!您可千万不能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啊!”
宋经霜缓缓压下心中恨意,眼眶猩红的瞪向门外,一字一句道:“非分之想?我只想杀了他!”
“小姐!”
云欢这回是真的哭了。
定王府内要是有太子殿下的耳目,那自家小姐这些话传到太子殿下耳中,这不是死路一条嘛!
云欢紧紧地抓着宋经霜的袖子,小心翼翼道:“小姐,奴婢知道容萱儿的事儿对您的刺激不小。可是小姐,侯爷马上就回来了,等候也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可宋经霜此刻满脑子都是父皇母后惨死在他剑下的画面。血,鲜红的血顺着阶梯流下去,打湿了红色的地毯。
父皇临终前,最终没来级的喊出的那句:初安,快逃!
以及一辈子不曾哭过的母后,眼角滑落的那滴眼泪。
‘
宋经霜的心脏一阵绞痛,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划开,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院子外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王妃醒了吗?王爷派奴婢来请王妃去给侧妃娘娘敬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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