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
谢家人找过来,为了掩人口舌把孙家杀了个精光,连看门的那条黑狗都没留。
重回谢家,她在以为一切都会改变。
却没有想到,那只不过又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被吊上槐树的瞬间,她发誓,死后变作厉鬼,诅咒谢氏满门。
谁又曾想,人心的恶,连厉鬼都自叹不如。
做鬼六年,她没有等到谢家抄家灭族,却等到了娘上吊自尽。
谢玉渊缓缓阖上眼睛,悲伤一波一波地漫上眼眶。
然而,再睁眼时,已经一片清明。
娘,我们进屋。
噢
高氏柔柔地应了一声,死死搂着女儿的胳膊,抖抖缩缩地进了屋。
所谓的房屋,只不过是四面白墙而已。窗户胡了纸,北风一刮,冷透了。
看着熟悉的地方,谢玉渊一时有点恍惚。
天杀的小贱人,还不赶紧做饭去,整天往房里一躲,你当你是大小姐呢。养条狗都比养你们两个废物强。
再次听到孙老娘的声音,谢玉渊的恍惚须臾冷成冰。
当初,就是她出主意让爹进山挖煤,把人支走,好让孙老二的念想达成。
也是她亲自压着娘的手。
还活着是吗?
很好!
那就让她亲自来报这个深仇大恨!
娘,你先歇着,别出门,我去做饭啊。
高氏傻呵呵的笑笑,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哆哆嗦嗦地摸出半块山芋皮,吃,吃!
那沾了灰的山芋皮将谢玉渊满是仇恨的心弦,微微拨动了下,鼻尖耸动,仿佛嗅到了一点娘的味道。
她接住那块山芋皮,拍拍高氏的头,走了出去。
生火,刷锅,淘米。
谢玉渊将粥煮上,又手脚麻利的从篮子里拿出一捧野菜,到井边吊了一桶水。
洗干净,用热水烫过,切成沫子,放一丁点调料拌匀,又给灶膛里添了一把火。
一低头,看到柴火旁有张生火的纸,摊开一看是撕下来的日历。
心,猛的跳了下。
她记得娘被奸淫,是在冬至的前一天,这张纸显然是被刚刚撕下来
也就说,明天他们就要动手了?
发什么愣啊,猪食喂了吗,鸡、鸭赶回笼了吗?整天介知道偷懒,还不快点干活去!
孙老娘眯着两只三角眼,干枯的脸上只挂了一层皮。
谢玉渊一声不吭的低头绕过她,走到猪窝。
爹在的时候,这些事情从来不让她干,爹一不在,孙家的人就可劲的使唤打骂她。
亏爹还把赚来的钱,半个子儿不少的交上去。
一个个黑了心的。
喂好猪食,鸡鸭赶笼,谢玉渊用碗捞了点干的,捞了整整一大碗。趁着没人的时候端给高氏。
高氏是疯子,孙家人不给她上桌,一日三顿都在自个房里吃,吃的都是残渣残汤。
高氏几口就把粥喝到肚子里。
谢玉渊端着碗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孙老娘挥着笤帚朝她冲过来。
竟然敢偷着先给疯子吃,我抽死你。
谢玉渊躲得飞快。
阿婆,我爹后天就要回来了,看到我身上有伤,爹会心疼的。
我日你祖宗奶奶,你个赔钱货,今天不许吃晚饭,拾满一篮柴火才能回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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