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把白雨带领到祠堂,临走前,又敬畏地看了眼白雨,小声道,“娘娘,您就委屈一下吧,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要不要奴才去传话给白峰统领?”
白峰,是风雨朝的禁军统领,也是开国第一功臣,在风雨朝的地位堪比皇上。白峰,正是白雨的阿爹。
“不用了。”白雨倔强地说。
白雨落得这般地步,只怪她自己错了。错在自己没能获得御天的垂怜;错在自己眼睁睁看着御天为萧妃所惑,却无能为力。
她要亲自去拜拜御天的列祖列宗,祈求祖宗保佑御天不被美色所惑,祈求御天成为一代明君。
第二天。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白雨昏昏沉沉地从蒲团上撑坐起身。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昨晚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有人已经进来了,是萧妃。萧妃面色红润,与昨日病怏怏的样子判若两人,粉唇轻启,百灵鸟般的声音道,“姐姐,你的血果真是神药。”
萧妃把带来的食盒打开,放到白雨跟前,微笑道,
“皇上一早起来便上朝去了,妹妹替皇上送些糕点给姐姐,好歹主仆情分一场,可真不忍心看着姐姐被罚。”
白雨冷冷地看了一眼萧妃,又看了看桂花糕,自顾自地继续跪着。
萧妃分明知道她不喜欢吃糕点,一年来皇上送来的糕点白雨都会欣然接受,但皇上走后,那些糕点从来都是交给还是婢女的萧玲儿处理的。
萧妃被封为妃子之前,是白雨的贴身婢女,萧玲儿。
“哦,我忘了,我喜欢吃糕点,可姐姐不喜欢,”萧妃轻轻地扶额,睥睨着白雨,“皇上这一年来天天往素余宫送糕点,不过是借姐姐之手转赠给我。”
原来如此。
御天一年前就喜欢萧玲儿了吧?他每日亲自往素余宫送糕点,现在想来,大概也是为了探望萧玲儿吧?如今,御天终于得偿所愿地把萧玲儿纳为妃子了,再也不用假惺惺地往素余宫跑了。
见白雨不说话,萧妃自顾自地拿起香烛叩拜起来。
白雨久久地看着萧妃,可惜过去的一年里竟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品行,更未发现她与皇上竟然生出情谊。
看着萧妃虔诚的虚伪样子,白雨冷冷道,“拜有何用。祖宗是不会保佑奸吝小人的。”
“你!”萧妃气红了双眼,脸上的笑意终于强撑不住了,“祖宗保佑有什么用?你一个大活人,还指着被埋在坟地里的尸骨帮你么。”
萧妃说着,狠狠地把牌位扑倒在地,毫无顾忌。
“你住手!”眼看着牌位就被推倒一大半,白雨连忙上前制止,却被萧妃扬起的牌位砸到了额头,趔趄地扑倒在地上。
几滴鲜血顺着额头滴落在地上,白雨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大了莫名胀痛的双眼,刚滴落到地上的血迹已经模糊成黑色的影子,萧妃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散落成斑斑点点。
看不清,白雨看不清了。
难道这一撞,撞得提前失明了么?
萧妃的声音格外清晰,硬生生地闯进白雨的耳朵,“走着瞧,哼。”
脚步声越来越远,是萧妃走了。
白雨挣扎着坐起来,使劲儿揉着自己的双眼,再睁眼时,眼前的事物依然很模糊。
她可以看见牌位的轮廓,可拿起牌位凑到眼前也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萧妃带着御天赶来时,白雨正在收拾牌位,她靠着指腹的摸索辨别牌位的名字,放在对应的位置上。
可赶来的御天只看见:地上那一摊凌乱的牌位……白雨手里还捏着一个!
很明显:这是白雨的杰作。整个灵堂就只有白雨一人。
“住手!”御天厉声喝道,滔天怒意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啊——”白雨受惊,双手一抖,手里的牌匾顺势落下摔成两半。
看着硬生生碎成两半的牌位,再看面色苍白的白雨,御天紧紧捏着拳头。这个恬不知耻说爱他,设计令他不得不娶回宫做皇后的女人,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萧妃轻轻拉着御天的胳膊劝道,“皇上,她毕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是开国第一功臣之闺秀,她肯定是不小心弄坏祠堂牌子的,肯定不是您想的那样……您就网开一面吧?”
御天闻言,愤怒的拳头捏得更紧了,看向白雨的目光是渗人的冷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雨朝着说话的方向,反问道,“你只相信你看到的,我的话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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