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衣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过去扶着殷妃:“姐姐,你有病在身,为何起来?”
“有客到访,我自然要起身相迎,咳咳,妹妹,裴公子里面请。”
任殷妃淡淡看了长相妖媚的裴玉溪一眼。
这就是女主第三备胎,抹煞堂堂主,天下第一大暗杀集团老大。
任殷妃怀疑原主那一世的刺客,就是此人所派的,那些证据也是他一手放下的。
毕竟做这种暗地里的勾当,最容易陷害人了。
任灵蝶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
“姐姐,你跟表哥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和离呢?你跟表哥成亲有六年了,六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任灵蝶一点都沉不住气,大咧咧在这般多下人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这是嫌原主的名声不够臭呢?
还是觉得外面的流言不够难听?
任殷妃哪怕不去看,也能感受到裴玉溪的一双锐利带着杀意的眼神落在她背后。
只要她敢说错一句话,叫任灵蝶受到半点委屈,她就会被这偏执男人给记恨上。
任殷妃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要是投放时间在早几年的话,她就会把女主这些备胎全部拿下,可惜,现在留给任殷妃的时间不多了。
任殷妃的手伸过来,拉住任灵蝶的手,她的举动叫任灵蝶微微一愣。
也引起裴玉溪的警惕,他握着折扇的手一紧,脸上却还挂着笑。
任殷妃:“怎么来得这般急切,手都这么凉,你向来不爱喝药,若是生病可怎么办?”
殷妃关切的话语,一时间叫任灵蝶没有回过神来。
任殷妃笑了笑,松开她的手,把手中的精致手炉放在她手上。
冰凉的掌心传来温暖,还有淡淡的香味。
任殷妃低头咳嗽,坐在会客厅上,叫丫鬟备好茶水茶点。
她拉了拉身上的大氅,把半张脸埋在大氅领口处的白毛上,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任灵蝶还以为任殷妃会像之前那般对她又是指责,又是教训,又是呵斥,没有想到她会这般亲切和蔼。
“姐姐,你跟表哥是不是……”
“不是。”任殷妃端起茶盏了喝了一口茶,“你别胡思乱想,跟你没有多大关系。我确实嫁给穆兰将军六年,六年无所出,穆兰将军是家中独自,一脉单传,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害了他。”
任灵蝶垂首看着手中的手炉,其实心里有点委屈的,她低声嘟囔:“那为什么要在我到来时候……”
“委屈了?!”任殷妃笑了笑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姐姐这边。”
任灵蝶看着她。
任殷妃仍由着她看,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举止端庄优雅,仪态万千。
任灵蝶小步挪到任殷妃身边,任殷妃拉着她的手,轻柔说道:“说没有关系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说有关系,确实有那么一点关系在里面。”
任灵蝶的嘴巴又撅了起来。
她仿佛受不得一点委屈,“堂姐我跟表哥清清白白,你怎么能不信我呢!我是把他当做哥哥看待,我怎么可能会跟表哥有那种关系呢!姐姐,且不论我对表哥没有那种感情,哪怕有那种感情,我也不可能跟表哥在一起,近亲结婚很容易生出畸形儿的,为了后代健康,我是不可能……”
任殷妃根本不想听她这基本常识,“蝶儿。穆兰将军心里没有我。”
任灵蝶急得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你们结婚六年,他……”
“蝶儿,我说这些话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恰好在这件事情上我看清了,认清了,也放弃了。若是他对我有一星半点情意,他就不可能叫我在十二月冬日下雨天,跪在院外,足足一个时辰!”
“是因为我受罚吗?果然还是因为我。”任灵蝶指控看着任殷妃。
“傻孩子,怎么这么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任殷妃话语里没有半点不真诚。
她的字词也没有半点针对虚伪。
因为对裴玉溪这种聪明男人,绝对不能玩白莲花这种操作。
他会看得很清楚的!
任殷妃又继续道:“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爆发的,而是长期积累下来的,恰好在蝶儿这个矛盾上激发而已。”
芙儿又给任殷妃拿来手炉,任殷妃接过摸着手炉道:“在罚跪时候,我想了蝶儿的话,我觉得说得很对。女子为何要如此卑微,女子为何要不能坚强,为何要把目光完全放在一名男子身上,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以夫为天,什么相夫教子,为何要如此心累。他既然心中无我,我又无牵绊,那便一刀两断各自安好,一别两宽不是很好吗?”
任殷妃把温暖过的手,再次拉住任灵蝶的手,她真诚又感动道:“姐姐没有顾及到你,叫你受委屈了。只是,蝶儿一席话,如雷灌顶,我便有些迫不及待了,是姐姐考虑不周,蝶儿……”任殷妃站起来,对着任灵蝶鞠躬道:“姐姐在此给蝶儿道歉,还希望蝶儿不要生气,原谅姐姐。”
任灵蝶对任殷妃突如其来感激与道歉,显得有些无措,连忙扶起任殷妃:“是……是……是吗?”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有什么不对。
好像事情发展并不应该这样。
任灵蝶下意识转向裴玉溪。
裴玉溪转动着折扇,神情依旧,不知道作何感想。
“蝶儿今日过来是……”
任灵蝶过来是劝和的。
可任殷妃都这样说了,她怎么能劝和呢。
任殷妃是因为她一席话才恍然大悟。
她这样女子自然要当自强,任灵蝶一向觉得奉男女平等条例。
任殷妃都说了,穆兰绝心里没有她,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能幸福吗?
肯定不能!
不能劝和,都已经离了,她还能说什么!
说穆兰绝的坏话,那更不可能,这话要是传到穆兰绝耳朵里,她以后该怎么面对穆兰绝呢!
任灵蝶只能讪讪一笑:“……没,没什么,就是来看看姐姐。”
任殷妃笑了笑:“有心了,是来看我的病吧,咳咳,并无大碍。”
任青衣这时候插话:“哪里是并无大碍,昨日还在发高烧,今天早上大夫要求不能下床,要好好休息,结果……”
“青衣!!”任殷妃呵斥。
任青衣不满的闭上嘴。
“蝶儿你不用听他的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能关心我的身体,我很开心!”任殷妃想到什么,“芙儿去我房间把东西取来。”
芙儿很快就去把任殷妃房间把衣服取来。
“上次去你院子,本想把衣裳给你,没有想到我俩会起了争执。”
芙儿:“堂小姐您一直都畏寒,小姐一直挂念着,这是夹了棉的里衣,我们小姐亲手做的。”
对,原主就是这样的人。
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有自家堂妹,她还是念着堂妹的身体,想着给穆兰绝做衣服,顺手也给任灵蝶做里衣。
结果哪里会知道就因为那一巴掌,彻底把任灵蝶保护者们给得罪了。
其实原主那一巴掌,也是为了任灵蝶好。
任灵蝶跟圣上两情相悦,却还跟其他男子暧昧不清。
伴君如伴虎,她也是关心则乱,话没有说对。
原主对担心任灵蝶,她不会!
只是衣服做都做了,拿出来做样子还是可以的。
就是不知道这位堂主是怎么想的了。
“咳咳咳咳……”任殷妃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生理眼泪都咳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
她对任灵蝶道:“你早点回去吧,别在这里过了病气就不好了,咳咳。”
任殷妃看了一眼裴玉溪,又对着自己的弟弟道:“青衣,你送灵蝶回去。”
任青衣原本不愿被任殷妃瞪了一眼,任青衣这才不甘不愿对着任灵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任殷妃被芙儿搀扶下去了。
任灵蝶看着自己手中的里衣,又看了看离开的任殷妃,转头又看了一眼裴玉溪。
她怎么觉得这里衣这般烫手。
好似觉得她小肚鸡肠,恶意揣测,不知好歹。
她很想问问裴玉溪是怎么想,他会不会也以为她任灵蝶是这样的人。
任殷妃在她没有生病时候都挂念她。
任殷妃自己病都这么重,她手上空空就过来兴师问罪!
越想任灵蝶就觉得越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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