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衡打来电话时,我刚写完日记,随手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但我一点也不怕宋奕衡偷看。
因为除了我的脸和身体,他对我的其他一切都毫无兴趣。
不知道我晚上错过了固定的入睡时间就会失眠,更不知道我极讨厌酒吧。
“我在‘夜眠’酒吧,你来接我。”
说完就挂了电话,好像多说一个字舌头能烂一样,平日里亲我的时候倒是用的很起劲。
我冷哼一声,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开车去了酒吧。没打算进去,在门口打电话给他。
宋奕衡很快出来了,见到我微微一怔:“你怎么穿这样就来了?”
酒红色的真丝深v睡裙衬的我双腿尤为白皙,和乳白色的针织开衫叠加在一起,像欲望和纯洁的交缠。
我看到宋奕衡眸色深了深,目光落在我光裸的脚上,微微皱眉。
他似乎十分喜欢我的脚,平日里偶尔会不经意地摩挲,情动时甚至会不住亲吻,实在不像一个矜贵的人会做出来的事。
但是男人嘛,在床上怎么样都不奇怪,总是当不得真的,这点我比谁都更清楚。
宋奕衡会纵容欲望,但是不会纵容自己,更不会纵容我。
所以我一向很乖觉,做一个装聋作哑的妻子,一个予取予求的床伴。
“我出门太急没注意,怕你喝多了要找我。”
“呵……你说的我好像是急着找奶吃的孩子。”
我咪咪眼,自动忽略了他这个带着颜色的玩笑。
这人总是这样,轻浮肆意而口无遮拦,偏偏生了一副冷寂锐利的容貌,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无端斩去了几分下流,只余清朗风月。
使得他无论说什么,都很容易让人信服。
宋奕衡走过来,弯下腰在我右小腿外侧摸了一把,温热的掌心有些汗湿,路过某处时略略停顿。
那里有一道十三公分的伤疤,狰狞而丑陋,我却总是大剌剌地露出来,也从来没想过去整形。
有些东西,就是要让人日日看到才能体现出最大的价值,就像是受了苦,就一定要借此得到最大的利益。
宋奕衡明白我的心思,所以也没提过,只是偶尔会提醒我要注意保暖。
此刻也是,脱下西装外套,对着我腿比划了半天,最后皱着眉将两只袖子系在了我腰上。
我有些不知所措,为这隐约的,不熟悉的关怀。
当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我见到了孙思瑶。
宋奕衡只说让我陪他进去略坐坐,但是没说孙思瑶会来,或者说,他以为我并不知道孙思瑶。
同我确实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眉眼之间。只不过她的气质偏清纯,而我则美的更明艳一些。
像极了光鲜亮丽却会被一眼看穿的,赝品。
孙思瑶目光明晃晃地粘在宋奕衡脸上,连我都快被看的着了火,后者却只是垂着眼喝酒。
说实话,我有些不太懂。
又对上孙思瑶落寞且不甘的眼神,我醍醐灌顶,懂了!
立刻将手塞进了宋奕衡手里,又是没骨头一般地往他怀里钻,又是巧笑倩兮地同他咬耳朵,总之就是兢兢业业做个刺激白月光的工具人。
结果,宋奕衡先受不了了:“你吃错药了这么兴奋?”
我讪讪地坐直身子,又被他一把搂回去,大掌顺着腰间摩挲,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在场的人都是宋奕衡的老友,注意到我俩的动静,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孙思瑶。
她勉强笑着,脸色十分难看,对上我时却又露出些毫不掩饰的讥讽和不屑。
是了,不管宋奕衡如何故意给她难堪,在她眼中,我才是最可笑的那个。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其实就是故意在给孙思瑶和宋奕衡制造互动的机会。问题来来回回都围着他俩,宋奕衡兴趣缺缺,勉强应付了两把后便不再配合。
孙思瑶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却选中了我:“真心话——你最爱的人是谁?”
我心猛地一坠,下意识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而这一瞬间的迟疑已经让我不敢转头去看宋奕衡。
他就在我身侧,没催促也没生气,只在我端起酒杯打算自罚时才按住了我的手:“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语声听不出喜怒,我却莫名的后颈发凉,仓皇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冰冷的水顺着下巴流进脖子里沾湿了衣服,像是一块湿毛巾覆在我心上,沉闷潮湿难受极了。
突然就有些后悔从前的誓言——永远不再说谎。
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除了让宋奕衡不高兴以外,我自己也没为这优秀的品格而觉得骄傲。
又磨蹭了半天我才回到包间,周围人正笑着打趣宋奕衡,大意就是他恐怕要被我戴绿帽子了。
那人面无表情地听着,忽而抬眸直视门外的我,嘴唇翕动:“无所谓,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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